第六十七章:大漠孤煙-《一碗茶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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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在,只管放心好啦,夫人丟不了。”昏暗紛亂之間,但見虎頭虎腦的小子醉態可掬的牽騎走來,搖搖晃晃地抱起旁邊的女人,匆忙上馬就跑。我納悶地問道,“他抱誰走了?”
名叫豁阿黑臣的老婦張望道,“想是抱走了剛從帳內出來的訶額侖夫人,你婆婆。”
“正如大家知曉的,接下來這場混亂的事變已載入史冊。”宗麟拉了一曲急琴,不勝唏噓道,“鐵木真們紛紛從床上跳起來,找到了各自的馬匹,向不兒罕山急速奔逃而去。留在家中的女傭人豁阿黑臣,將夫人孛兒帖藏進堅固的帳車里,套上腰花牛逃向統格黎溪上游。卻沒能逃脫,天亮后就被攔截了。這伙來襲者并非泰亦赤兀惕人,而是昔日被也速該搶去新娘的篾兒乞惕人,他們是為報也客赤列都新娘訶額侖被搶之仇而來的。鐵木真的世仇、蔑兒乞惕部落的脫黑脫阿等人聽聞鐵木真新婚,專為擄掠新娘而大舉來襲,鐵木真與其弟別里古臺、門戶奴隸‘那可兒’博爾術、兀良哈人者勒蔑奉訶額倫避入不兒罕山。孛兒帖及其他家人躲避不及,均被擄去。為首的脫黑脫阿是訶額侖第一任丈夫也客赤列都的兄長,他們把搶去的孛兒帖夫人交給了也客赤列都的弟弟赤勒格兒,史書記載此事稱:脫黑脫阿率部眾來襲,獲孛兒帖,以妻赤列都之弟赤勒格兒。”
信雄挖著鼻孔問道:“為什么我們還是在說這些呢?記得先前好像說過許多次了……”信照嘖然道:“閉嘴!大家都很關心這個女人的遭遇,難道你不好奇?”有樂嘆氣道:“看來我還要預備更多紅糖水還有紅茄汁。你們誰還有,再分給我些!”
“好東西難道不是大家一起分享,憑啥專門分配給你?”幾條漢子汗溜溜的從帳車上的羊毛堆里蹦出來,不甘心地叫嚷道,“為什么不是見者有份?”
當年我丈夫從擄獲他的泰赤烏部落逃走,藏在羊毛車里,才得而脫出羅網。他以為躲在羊毛堆里很安全,如今我困在大堆羊毛里,陷身于幾條光膀漢子糾纏之間,并沒感到有多安全。
信孝聞著茄子感嘆道:“有些男人老了真的是有魅力啊。”
宗麟一聽來神:“是在說我嗎?”
“沒你事兒!”我生命中注定要出現的老男人出現了,在我最困蹇的時候,那個老男人披襖現身,仿佛山神一樣的粗獷影廓居高臨下的出現在我的眼前。揮掌先摑開纏礙他的趕車老婦,登上帳車之時,順勢一腳踢她下去,翻滾路溝里。老男人紅著眼說道,“先把那些擄來的老女人帶回部落圈欄里去,我親自趕車慢慢跟在你們后邊走。其他人全給我滾下車,我兄長先前答應過,你們都聽見了,她是我的!”
老男人一邊叫嚷,一邊拳打腳踢,驅趕那些不甘心的漢子下車。我趁亂鉆出羊毛堆,不顧衣難蔽體,溜下車往樹叢里跑。然而沒奔出多遠,就被老男人從后邊追上。
“你丈夫的母親訶額倫,是我的親嫂。”老男人挺身向我逼近,紅著眼說道,“她曾經是我親兄長赤列都的女人。后來她跟別的男人生下你丈夫,而我兄長從此下落不明。如今有報應,你的命運是從此成為我的女人!”
他悍然撲上來進犯,我不禁痛楚大叫:“哎呀!我氽……”
信雄他們愣眼之余,不約而同地抬手揩拭鼻子。宗麟一邊掏紙巾,一邊納悶道:“你演了半天,就這個叫聲最好,尤其令人難忘!”
有樂在旁神情摧頹的說道:“不需要叫得這么騷吧?”
“我感到很疼啊,就跟真的一樣,突然吃痛難耐,經受不住。不知為什么會這樣。”我窘迫的轉覷旁邊,問那小珠子,“你對我做了什么?怎會跟故事里面的她一樣,感同身受啊?”
小珠子從信雄耳后轉出,細聲細氣的說道:“小伎倆而已。”我蹙眉說道:“可我感到被冒犯了。仿佛自己也跟她一樣吃了虧,還遭上罪了……”
“我們也感同身受,”長利躺在地上懊惱道,“突然被撲倒,遭其亂親,以及……”
信雄從宗麟手里搶鞋,郁悶道:“把我的鞋子還給我。”拿了鞋之后,又轉頭問道:“還有襪子呢?”宗麟瞥覷道:“你這襪子都繃破了還要?”
長利也過來拿衣服,曖昧地瞪宗麟一眼,窘然道:“看你把我衣服扯破了。”
宗麟搖扇說道:“當時他就是這么猴急。沒等回到家,半路上就纏住她不放,霸王硬上弓,先把生米煮成熟飯。在返回部落的途中就已經強行結合做了夫妻。”
有樂他們問:“當時你在哪兒?”宗麟搖扇道:“既然我知詳情,無疑便在附近。”信照捏著青蛙,眨著惑眼問道:“你既然知道得這樣清楚,為何對悲劇的發生不加以阻撓?”宗麟嘆道:“話不能這樣說。有些事情就應該任其發生,不宜輕易插手干預,否則往后的事態發展會出岔子。”
“又出了什么岔子?”一個黑臉老頭披著羊毛襖,在路口望見老男人心滿意足地帶我回來,便迎上前,皺眉問道,“路上耽擱所為何事,怎么回來這樣遲?”
隨即揪我的頭發,拉我抬臉給他瞧,卻似嚇一跳,吃驚道:“怎么打成豬頭一樣?”
老男人給我留下最強烈的第一印象無疑就是他那雙長著粗繭的大巴掌。跟他回家的一路上,我被摑得暈暈乎乎,老男人一邊抽我,一邊說道:“帶你這般英氣俊美的姑娘回去我部落,簡直是送羊入狼窩。為不讓族中那些勢力比我大的家伙看見你如此美貌,起意硬從我手上將你奪走,只得狠心先把你打成豬頭,這樣顯得難看些就好。”
“咦,還是個掉牙妹。”黑臉老頭伸出臟手掰開我的嘴,往里面看了看,皺眉說道,“雖然臉腫嘴歪,又少了顆門牙。然而看樣子依然不失年輕標致,實屬少見的美人胚兒。我族人此番前去,為的是報我弟媳訶額侖被搶之仇。如今搶到了他們的兒媳,也算仇已報了。也速該這個兒媳雖然瞅著像個豬頭,但我要先親自跟她促膝夜談,教她規矩。既然來了我們家,從此就要學乖,好好侍奉我們家的男人!”
“這老頭是誰呀?”長利在旁惑問,“怎么半路‘截糊’啦?”
“他是老男人的兄長脫黑脫阿,”信照捏著青蛙說道,“訶額侖第一任丈夫也客赤列都的兄長,自從當年被也速該搶親以后,存心要為弟弟赤列都報仇。由于也速該搶走了脫黑脫阿的弟弟赤列都的未婚妻訶額侖,兩族結怨。后來為了復仇,脫黑脫阿搶走了也速該兒子鐵木真的妻子孛兒帖。”
老男人進來,看見我趴在其兄的腳下,不由一怔,隨即面有怒色,忿然道:“你說過,她是我的!”
黑臉老頭一腳把我踢去給他弟弟,滿臉唾棄之色的說道:“你愛把妹,你抱走好了。先前我留她過夜,只是為了替咱們兄弟報仇泄恨,并非出于一己之欲。畢竟口味迥異,咱倆路子不同,沒壞你好事兒,差不多也算依然完璧奉還。不要再來吵鬧,給你拿去當老婆罷!”
隨即轉面,笑覷隨后進帳坐在一旁的道貌岸然之人,拋眼道:“大兄弟,除了她最嫩以外,這一趟我們還擄了些上年紀的女人帶回來圈養著。其中可有你看上眼的,盡管抱去收養。若有男孩兒們得留給我……”
那道貌岸然之人瞥我一眼,蹙眉說道:“聽說其中有她家的人,遲早風聲傳出去后,料想她父兄不會坐視不理,定然要來尋女。你們該知曉她家里人跟扎木合有往來,其族人不是什么散兵游勇,多少也算有點靠山。”
“大先生不用擔心此節,”老男人給我披衣,說道,“從此既是做我妻子,她的娘家人那里自有理會處。等到她父親聞訊遠道尋來之時,早已成為我岳丈了,連喜酒都趕不上喝。就等著喝我和她孩兒的滿月酒吧!”
“咦,那廝不就是宗麟嗎?”信照訝然道,“他怎么也人模狗樣的坐在那里?”
“沒辦法,樣子太正。長得帥不是我的錯,”宗麟搖扇說道,“他們以為我是得道高人,就留我為座上賓。正好我跟那虎頭小子片刻也合不來,就不跟他做一伙。且留在這邊也好有個照應,日后順便玩個里應外合。不過即便這樣,還須要等九個月,援兵明年才有望來到,畢竟要湊齊幾路人馬,找機會一擊得手并不容易,需要耐心等待時機成熟,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
“再慢慢等下去,雞都快生蛋了。”有樂懊惱道,“女人被抱走,時間是不等人的!”
“生了蛋的雞就不要了嗎?雞和蛋都要,”宗麟搖扇說道,“東西稀缺時候,沒法挑三揀四。在女人和財物同樣寶貴的年代,能有女人暖被窩就不錯了。還嫌人家有過男人、生過孩子?你看多少老男人還打光棍呢。”
“我這個弟弟,想不打光棍都難!”黑臉老頭又揪我按趴在地,伸腳踩我面頰,碾踏著臉腮,取笑道,“先前他不是沒娶過老婆。然而除了瘋掉,就是難產死掉。最可悲是第二個老婆,剛生下兒子就夭折,沒幾天連她也因產后染疾咽氣。另有一個妻,生了個女孩之后又病死。這回看看你有沒福氣好好給他當老婆,因為還有麻瘋病的那個大老婆跑回娘家發呆,留下女兒給他養著。所以你該算小老婆,除非生個兒子,才有望在我們家族這兒更加得寵。他饞女人好久了,有你總算解了饞。給我聽著,我將弟弟赤勒格兒配給你做丈夫,從今兒起你就屬于他所擁有。你好好伺候我老弟,不許有絲毫怠慢,他若是不滿意,跟你過得不快活,我讓你和你的家人從此沒有好日子過。”
“不料竟有這么掉份兒!”有樂苦笑道,“她從前夫的大老婆降為這個繼任丈夫的小老婆了,只能付出加倍努力,日后或許才有些指望在新丈夫家里多提升些位份。”
長利嘆息道:“那個時候被別人擄掠,跟財產沒分別,比起當奴隸供主人使喚,不如成為主人家里的妻室,或許日子更好過些。能這樣就已經算好命了。”
信孝聞茄說道:“于是她就背叛了原先的丈夫,跟從了新的丈夫,認了老男人做她老公,將本來的丈夫變成前夫,乖乖服從了命運,她那個前夫小胖子還不知道吧?”
宗麟說道:“篾兒乞部落酋長脫黑脫阿把搶去的孛兒帖夫人交給了也客赤列都的弟弟赤勒格兒,躲在山中的鐵木真對此一無所知。后來才聽說此事,然而一來赤勒格兒的宿營地不好找,二來篾兒乞部落也不好對付。就算再想救妻也急難辦到……”旁邊的毛發蓬亂家伙捧缽說道:“當時鐵木真與篾兒乞人實力懸殊,就找札木合與汪罕結成聯盟。不過就算這樣鐵木真還得再等,等兵力充足能抗衡篾兒乞部落,有把握營救孛兒帖夫人為止。公元一一八一年,婚后第二年,鐵木真忍痛等待九個月后,終于時機成熟馬上發動對篾兒乞的攻擊,救出了孛兒帖夫人。此時孛兒帖夫人已經身懷六甲,鐵木真更覺得對妻子愧疚而更疼愛和珍惜。不少人浪漫地認為,滅篾兒乞一仗,是為救孛兒帖夫人而打的,也是成吉思汗策劃參與的第一仗,大獲全勝,從此名聲大振,原來的部眾百姓紛紛回歸。”信孝聞著茄子說道:“這些話先前聽宗麟說過了,你們何必又復述?”旁邊的毛發蓬亂家伙托缽說道:“當時我們也是在街上聽他說過,盡管我們不是很認同此役目的是為救妻這樣單純,不過能這樣想也很爛漫。”
“鐵木真初戰告捷,史稱‘不兀剌川之戰’。”毛發卷曲家伙捧缽說道,“新婚那個夏天,鐵木真的仇敵、蔑兒乞部落的脫黑脫阿等來襲,鐵木真與兄弟和伙伴奉訶額倫避入不兒罕山。孛兒帖及其他家人躲避不及,均被擄去。鐵木真請求王汗和蒙古札答闌部貴族札木合幫助,在不兀剌川流域襲擊蔑兒乞人,大獲全勝,不僅奪回家人,還擄掠了大批財物和奴隸。這次戰爭大約發生在宋淳熙七年、金大定二十年,公元一一八零年至宋淳熙十一年、金大定二十四年、公元一一八四年之間。”
“你看這場戰役從準備到完成的時間跨越約有四個年頭,”毛發蓬松家伙說道,“剛剛新婚的鐵木真與孛兒帖夫人分離的時間其實似乎不少于九個月,從汪罕那里迎回已有身孕的孛兒帖夫人之后,鐵木真夫婦還與扎木合他們同住了大約一年半,夫人在這期間生下了孩子之后,他們一家才離開。這個被擄期間懷上的孩子取名‘術赤’,意為‘客人’,身為鐵木真與孛兒帖的長子,取這個名字耐人尋味。元廷的官史曾經為了替術赤掩飾身世,居然將他出生時間修改為提前到公元一一七七年,亦即鐵木真與孛兒帖結婚的三年之前。而公認的鐵木真與孛兒帖成親時間是公元一一八零年。新婚的這一年孛兒帖被劫,遭擄掠去蔑兒乞部落,約在被擄的次年或隔了更長時間,鐵木真將她救回之時已有身孕,后來生下術赤。”
“不一定就是她跟那老男人懷上的孩子,”信照若有所思的說道,“也有人說孛兒帖被篾兒乞人擄走的時間不超過九個月,術赤有可能是成吉思汗的兒子。或許孛兒貼在被捉之前已經懷有身孕,她被蔑兒乞人擄走的時間不超過九個月,因此術赤是成吉思汗的兒子無疑。我看過的秘史之類正史都是這樣認為的……”
“秘史之類的東西都不是正史,”宗麟冷笑道,“你看的那些偽史還將術赤提前出生到他媽媽結婚之前了呢,按那些假正史偽造的術赤出生時間,他媽媽結婚的三年之前,鐵木真還不知道在哪里呢。既然鐵木真還沒出現,術赤的媽媽就先自己生下小孩,那不照樣還是野種?編也不編好一點,愚蠢的官僚應聲蟲!”
“而且她后來那個老公也不應該真有這么老呀,”有樂郁悶道,“我本來以為他最多三十來歲那樣子,有些戲里還把他演成了英俊男青年……”
“去他的英俊男青年!”宗麟嘖然道,“她后來那個老公本來就跟她父親同輩的呀。而且這個老公的親哥就是她前夫的母親曾經的丈夫。小胖子的父親把別人的老婆搶來做成自己妻子,給他生下了小胖子他們。也就是說,她后來這個老公是她前夫小胖子的媽媽的前夫的親兄弟。為報當年之仇,小胖子他媽媽的前夫的親兄弟把小胖子的新婚妻子搶去當老婆了,其實這些孽緣是報應來著!”
小胖子從山里的雜草叢間冒出來,納悶地伸頭問道:“我為什么變成前夫了呢?越想越不對呀,為什么我變成她的前夫了呢?去年我跟她結婚,并沒有分手或離異呀。”
有樂嘖然道:“夫妻本是同命鳥,大難來時分頭飛。你撇開她跑掉就是分手了,然后她跟別人住在一起,而你自己住,就是分居。你們的離異已經成為事實了。她跟別人結婚,成為另一個男人的妻子,結合為夫婦,她另外有了丈夫,現任的丈夫已然不是你,你就成了事實上的前夫。”
長利點頭稱然:“那時候在草原,搶親是約定俗成的老傳統。誰搶到就是誰的老婆。被誰擁有,女人就認誰為夫。對搶占她的那個男人言聽計從,甚至百依百順。從此安心相夫教子,除非又被另一個男人搶走,然后她又乖乖地跟從新的丈夫過活,為他繁衍后代。”
宗麟搖扇說道:“那時候女人沒有地位嗎?有。奴隸才沒有地位,女人還有選擇,可以當人妻。妻室是有地位的,甚至還有權。被搶去的女人如果不想做奴隸,就選擇當妻室。做妻或妾肯定是比做奴隸好過。奴隸也不免要被迫陪主人睡,但睡也白睡,奴隸就是奴隸,只有任人折騰的份兒。妻妾不一樣,畢竟不同于奴隸,當了人妻,本身就成為家里的一個主人,有名份有地位。善于馭夫的,還能對丈夫發號施令,甚至反客為主,騎到老公身上……啊不,騎到頭上。從而取得更高支配之權。”
信孝聞著茄子稱然:“而且搶親、搶老婆在他們那里曾經很普遍。他們歷來就愛搶別人的女人來當自己老婆,生養后代的。女人們也都認命,多數隨遇而安,逆來順受,甘心伺夫養子。如果讓男人到手后對她不好,只會認為自己命苦。若是男人得手后對她還不差,她便心滿意足。如果境遇更好些,她便感到幸福安樂,從此死心塌地跟隨伺候丈夫,對占有她的男人加倍的好。”
長利嘆道:“況且有家人一起被捉走,遭受種種脅迫之下,為求得保家人周全,她也沒辦法。”
我跟那個名叫赤勒格兒的老男人回去他宿營之地,含淚成了親。望著那尊造型曖昧的佛像,心想從此他成為我男人,或許命中注定我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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