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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曉風殘月-《一碗茶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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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生那年,陶晴賢率領兩萬五千兵馬直撲嚴島,踏入了輝元之祖父元就為他設下的陷阱。

    這位“關西無雙的侍大將”在混戰中自刃而死,時年三十五歲。

    元就之子元春與陶晴賢皆以勇猛著稱于世,二人在一次比武后互感欽佩,意氣相投之下結為了異姓兄弟。在陶晴賢與輝元家族交好之時,他是否想到日后兩家竟會兵戎相見呢?

    在后世的人們眼里,陶晴賢更多的被視為叛將。這是因為他背叛了自己的主公大內義隆。

    大內家族的祖先據說出自朝鮮半島百濟國的琳圣太子。義隆熱忱于文藝與貿易,同時獨占與明朝和李氏朝鮮的勘合貿易。經略北九州之余,義隆也嘗試進軍京都,但他出兵連連失利,尤其是遭尼子晴久擊敗的那場戰役中,義隆的養子大內晴持也戰死。晴持從一條家過繼而來,因血統高貴受義隆喜愛。他死后大內義隆失去對天下的野心,沉迷于玩樂與文事。他既將朝鮮的大藏經拿來出版,又允許耶穌教的沙勿略前往傳教,領地內歌舞升平,形成了與京都齊名的浮靡風尚。

    信孝與信澄在庭院里翩翩起舞,你追我逐。名叫信正的面色蒼白家伙在旁解說:“正如前久大人熱衷于向各地傳播京都文化,當時不僅東海的駿府被稱為‘小京都’,越前豪族義景的一乘谷、以及義隆的山口之城也形成了與京都齊名的‘山口文化’。”

    我忍不住問道:“所謂‘文化’是什么名堂啊?義隆那時候就有此般稱法了嗎?”

    “早就有了!”名叫信正的面色蒼白家伙解釋道,“我們早就這樣說。‘文化’屬于中古漢語早已有之的詞匯,其本義就是‘以文教化’。戰國末年儒生編輯的《周易》曰:‘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西漢劉向將‘文’與‘化’二字聯為一詞,在《說苑·指武》中寫道:‘圣人之治天下也,先文德而后武力。凡武之興,為不服也。文化不改,然后加誅。’《文選·補之詩》里又曰:‘文化內輯,武功外悠。’在大友一族的家記和大內家族的譜記中都有提到義隆注重文化與貿易,你們家有人在公家工作,應該知道這些常用術語呀?”

    我又忍不住問道:“所謂‘工作’又作何解呀?義隆那時候就有類似詞語了嗎?”

    “早就有了!”名叫信正的面色蒼白家伙解釋道,“《后漢書·皇后紀上·和熹鄧皇后》曰:‘以連遭大憂,百姓苦役,及諸工作,事事減約。’唐代段成式《酉陽雜俎·盜俠》曰:‘店前老人方工作。’宋代沈括《夢溪筆談》曰:‘饑歲工價至賤,可以大興土木之役,於是諸寺工作鼎興。’宋代歐陽修《準詔言事上書》曰:‘諸路州軍,分造器械,工作之際,已勞民力。’宋代黃庭堅《同子瞻韻和趙伯充團練》詩曰:‘家釀可供開口笑,侍兒工作捧心顰。’明朝那邊傳來的書籍也稱:‘歲頻旱,日夕建修,屢興工作。’而在我們這里,公家和幕府做事的早就以此稱呼。唉呀,你別總是打斷我們的即興演出好不好?”

    我頷然道:“好吧。你們接著演!”

    信孝與信澄繼續翩躚起舞,投甩長綾飛練飄蕩,以慢動作你追我逐。名叫信正的面色蒼白家伙在旁解說:“義隆認為他宿敵尼子家已到了窮途末路之時。殊不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尼子雖然大敗,卻并沒有到滅亡之時,這就注定了義隆不合時宜的進攻失敗。大內軍隊撤退途中,遭尼子軍追擊,大內軍損失慘重,義隆的繼承人大內晴持因船只傾覆溺水身亡。這對義隆來說,是一個重大打擊,也預示著大內家族將走上沒落之路。飽受打擊的大內義隆決定將軍務完全交給陶晴賢處置,自己則與文人墨客們飲酒作樂,風花雪月,大內家也隨之分裂為以陶晴賢為首的‘武斷派’和以義隆‘佑筆’相良武任、近臣冷泉隆豐為首的‘文治派’。陶晴賢對喜好藝術的大內義隆寵信相良極為不滿,兩派勾心斗角,互相攻訐。義隆曾試圖對兩派進行調停,但并未奏效,就坐視不理。與此同時,作為大內氏的庶族,陶晴賢對主公義隆的不滿也與日俱增。他認為,身為統治北九州和山陰以西的大諸侯,應該有雄心壯志,有更遠大的抱負,而不是庸庸碌碌,不思進取。天文二十年,這一切的矛盾爆發,釀成了一場慘烈的內亂。史稱‘大寧寺之變’。”

    陶晴賢年少時因美貌,深受大內義隆器重。原本陶晴賢對義隆有著相當深厚的感情。他從小作為義隆的侍童長大,一直忠心耿耿。在戰況不利的時候,他親自殿后保護義隆撤退。然而隨著義隆沉湎于奢華,玩物喪志,其家族陷入衰亡命運。陶晴賢不愿意見到本家衰落,發動了以下克上的叛亂。然而,正是這次叛亂,更快導致了他和整個家族走向末日……

    逐漸崛起的安藝豪強元就以替大內義隆報仇為名,拒絕陶晴賢的支配。

    作為義隆的侍童與之一起長大,陶晴賢從小就對義隆感情深厚,對于義隆,他一直也表現出了足夠的忠心,撤退時不惜挺身冒死殿后。然而,義隆長達八年的玩物喪志,足以令任何人對義隆和大內家族的前途灰心,在殘酷紛爭的戰亂時代,這樣的過失是致命的。作為大內的庶家,陶氏與主家大內氏從來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關系。主家的沒落乃是庶家衰敗的兆頭,加上在與義隆偏袒的寵臣相良的爭斗中處于不利地位,使陶氏已處于漸將衰亡的危急時刻。經過八年的壓抑之后,向來行事激進的陶晴賢不顧一切發動了叛亂。

    天文二十年一月,相良向義隆提交了一份《相良武任申狀》,正式狀告陶晴賢謀反。誰知,這份申狀不但沒能使沉淪的義隆覺醒,反而引起了陶晴賢的警惕。相良見勢不妙,搶先出逃。陶晴賢決定提前正式舉兵謀反。八月,久不理軍務的義隆驚恐地發現自己竟已喪失了對軍隊的控制,略作抵抗后最終潰退,敗逃途中逾萬人最后只剩大約六十人。據說義隆準備渡海逃往北九州,結果偏偏遇到海上起暴風,最后逃入長門太寧寺,九月一日在寺內自殺,年僅四十五歲。追隨義隆到底的忠義之士冷泉隆豐掩藏主公遺體后,出寺與陶軍奮戰,最終英勇戰死。

    這場史稱“大寧寺之變”的兵變之后,陶晴賢從大友家請來了跟大內氏血緣關系最接近的晴英成為家主并改名為“大內義長”。他是大友宗麟的弟弟,宗麟與陶晴賢商量確定讓他繼任大內家督,但實際上是作為陶晴賢的傀儡。陶晴賢死后,大內家遭到元就的進攻,所領盡失。我兩歲那年,面對進逼的元就軍隊,義長無奈之下自刃身亡。

    我剛出生不久,輝元的祖父元就以挑釁姿態到嚴島筑城,引誘陶晴賢率主力攻擊,而另一招,就是密令手下的桂元澄投向陶晴賢,元澄之父廣澄本來就是因反叛元就而死的,這就已經給了元澄一個背叛元就的很好借口,再加上元澄反叛過來時使用了苦肉計,足以使陶晴賢相信他的真心,更絕的是他還向陶晴賢遞交了一份“起請文”表示忠誠,這一切完全都是元就的授意。在那個時代,人們都相信如果違背了自己的“起請文”的話,子子孫孫都會受到神的懲罰。當然,元就這樣的絕世梟雄就不一定信了,不過陶晴賢卻對這個東西深信不疑。從而對桂元澄信之不疑。

    桂元澄乘機向陶晴賢進言嚴島之城的修筑尚未完成,此時往攻立即可下。陶晴賢根本就沒料到會遭受奇襲,而且他也錯失了戰機。據說在九月三十日陶軍只要進擊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攻下嚴島之城,從而決定勝負。然而這一天是“庚申”日,陶晴賢相信一直以來的傳說,在當天晚上人身體中的“三尸蟲”會在主人睡著的時候升上天空去向神報告這個人的罪行,所以這一天每個人都要行事謹慎,不要犯下令神憤怒的罪惡,而戰爭殺戮在此日更是不可饒恕的。

    由于這個原因,陶晴賢沒有在那個日子發動進攻,從而喪失了那稍縱即逝的勝機,而元就選擇在這一天行動,事前肯定已經預料到陶晴賢的按兵不動了。

    桂元澄仿效赤壁之戰的黃蓋,故意向陶晴賢詐降,發送假的內應書以引誘陶軍登陸嚴島,為元就軍前后夾擊陶軍立下大功。打完勝仗后,整個嚴島歸桂元澄掌管。他是輝元家族十八將之一,屬于與主家共同祖先的庶家。逝世之后,墓所與陶晴賢同在洞云寺。

    雖然遭受了重創,但若能逃出嚴島,陶晴賢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但逃到岸邊之后,陶晴賢卻找不到一艘船,這和當年他主公義隆臨死前的情況頗為相似。萬般絕望的情形下,陶晴賢望著大海自盡,為自己一生的風云劃上了句號。隨行的七名侍從一起殉死,抵抗到最后的弘中隆兼父子也一起戰死,至此嚴島合戰完全落幕,大內家族的精英武將損失殆盡。

    此戰之后元就遂對大內家族展開了全面進攻,而大內方元氣大傷,再無一個像陶晴賢這樣的人能將全家凝聚在一起,領內大小豪族紛紛投向元就。我兩歲那年,陶氏居城陷落,陶晴賢之子長房被殺,尸體不知所蹤。不久之后,陶長房之子鶴壽兒也死于亂軍之中,至此陶家伴隨著大內氏的滅亡一起消失在歷史的舞臺上。

    人們說,悲劇是一步一步釀成的,陶晴賢作為武者最大的悲劇是和一代智將展開了全面對決。晴賢是一個耿直、恪守傳統的武將,也無愧于關西第一勇將之名,若無元就,晴賢足以橫掃關西,但在元就這位關西第一智將為求勝利不擇一切手段的謀略面前,武勇變為次要,所謂的耿直和恪守傳統更成為致命的弱點,最終陶晴賢完全沒有發揮己方的實力,反而一步步走向對方的陷阱,這不能不說是猛將的悲哀。

    據說陶晴賢自盡前留下的辭世之句,大意為:“事已致此,不必再惋嘆悔恨,一切結果都是自身造成的。”血濺浪沙之際,在無奈中表現出一種豁達。成王敗寇,史書也多是只為勝者所書,元就父子稱霸了關西十國,陶晴賢卻留下千古叛將的罵名。

    身為大內庶家的陶晴賢若下定決心取大內本家而代之,也是不難的,然而正好相反,他卻堅持擁立了更近嫡流的義長,一方面可見他對傳統的尊重,同時也可見他對大內家族的真正忠心。他之所以反叛義隆,也是因為義隆身上有太多足以令家臣叛變的理由,這樣的反叛,比之于“美濃腹蛇”道三對土岐氏的篡奪,陶晴賢似非出于取而代之的意圖。從陶晴賢此后的一切行動看,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再度振興大內家族,因為他相信大內興,陶方興。

    陶晴賢臨死之際,似乎不無悔恨,他說:“一切結果都是自身造成的。”

    “美濃蝮蛇”道三臨終時也是這樣。道三在遺書中寫道:“舊之惡果今報矣,明日之戰將五體不全,戰死或不是錯誤,也許有我最后的歸宿,但在哪里?”

    望著信孝和幾個小姓借著酒意在庭院里表演陶晴賢在海邊望浪興嘆、舉刀自盡的場面,信澄忍不住著地一滾,上前演繹陶晴賢逼死的義隆望海自盡的相似情景。

    隨后他們表演割鼻,信澄扮作“蝮蛇”道三,被信孝他們扯著頭發折騰。

    因見難不倒我,他們又改而扮演另一幅自殺場面,信孝從股后拔出茄子,作勢“斬殺”了扮嬌妻并且抱兔而泣的信澄,以及跪作一堆哭哭啼啼扮女眷的小姓,然后仰天哀嘆:“對世間的憂慮到此為止!”隨即張開嘴巴,將茄子擼入喉中。信澄躺在地上問我:“猜猜這一幕是誰死?”

    “那誰,”我蹙眉而覷,說道。“三好義繼。唉呀,你們難不倒我的。”

    “是嗎?”信澄改而裝出承受了極大痛苦之狀,伸手從鍋里拿了幾條油膩膩的肉腸,扮作拉腸子扯出腹外,跪在地上抽搐而倒,爬到我腳邊痙攣不已。信孝從嘴里拔出茄子,作勢揮砍其頸,又不忍心,站在旁邊長吁短嘆,甚至泣不成聲。眼見信澄抽搐得更劇烈,丹巾羽帶的小子從鍋里拿出一根熟透的猄腿,上前砍在信澄腦后。隨即拉著信孝一起向我旁邊那個面色蒼白的家伙跪稟,哭訴道:“主公,少主已經去了!”

    面色蒼白的家伙顯得十分傷心,垂淚之余,突問:“介錯時用的是哪把刀?”丹巾羽帶的小子哭著回答:“勢州村正。”面色蒼白的家伙頓時顏色大變,驚叫:“妖刀!”隨即轉面問我:“猜猜這一出是誰死了?”

    “誰呀?”我搖頭說道,“玩得這么玄乎,還整出支線情節和后續劇情來了,又加個‘番外’在后面,演得這么復雜,誰知道啊?”

    “總算難住你了,”信澄得意道,“猜不到吧?信正扮演的是家康!我演他兒子,信孝演服部半藏,長重演那誰……”

    天正七年九月十五日,家康嫡子三郎信康于遠江二俁城自害,據說其原因是信長疑心家康正室筑山殿和信康與我家勝賴暗中勾結,雖經家康百般解釋仍然下達了處死二人的命令,最后家康迫于信長的淫威不得不違心接受了這一命令。當時筑山殿已于八月二十九日被殺。

    當信康自盡之際被派遣成為介錯人的是“服部半藏”正成和天方山城守通綱,當時具體的分工是半藏擔任介錯,通綱擔任檢視,雖然他二人都很不愿擔當此任務,但是事實是無情的。當信康切腹時,三人都十分悲傷,尤其是半藏,在信康切腹之后已無法舉刀,而使信康承受了很大的痛苦,此時通綱見狀,不顧悲痛,毅然拔刀砍下了信康的頭。事后二人哭泣著向家康報告信康的最后情形,家康傷心之余,突然問通綱介錯時用的是哪把刀,通綱回答說是“勢州村正”,家康頓時臉色大變。

    “為什么家康反應這樣大呢?”信澄著地翻滾,從丹巾羽帶的小子手里拿過熟透的猄腿,舉在我跟前比劃,說道。“我來解說一下這一幕它背后包含的秘辛。也就是隱藏的支線和伏線情節……”

    原來家康以前的兩代當主都曾死在村正刀下,首先是史稱“守山崩”的悲劇,家康的祖父清康于天文四年在尾州亦即尾張攻打守山城時被家臣彌七郎暗殺,當時彌七郎用的就是村正。此后他們家一直積弱,過了許多年,家康的父親廣忠又被近臣八彌刺殺,當時八彌的配刀也是村正。家康本人幼年在駿河時也曾被村正刀傷了手指,信澄告訴我的這些雖然都可以說是巧合,然而后來在慶長五年關原大戰中,有樂之子“河內太守”長孝的尖銳長鎗又誤傷了家康的手指,即家康早年受傷的那一根手指,更巧的是此長鎗也是勢州村正煉制的兵器,這一切不得不讓家康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諸如此類倒霉事都使村正與家康一族緊密相關,而且無一吉兆,后來家康斷定:“村正刀是專門作祟我家的妖物。”并下令毀棄所有村正刀。也正是因此到了江戶時期,雖然勢州村正的刀工仍然在制刀,但迫于幕府的壓力,也沒有人敢公然攜帶村正刀了,以前銘刀村正也都被改成了無銘刀或者偽裝成了其他的刀銘。

    劍相學開始流行后,人們便能從刀的銳利品格等方面判斷吉兇,而江戶年代的太平之世并不喜歡太過鋒利的實戰打刀,這時以銳利和適于實戰出名的村正也是由于這一原因而開始被稱為“妖刀”、“邪劍”。早年家康在世之時,他已認定村正即妖刀。

    村正妖刀的歷史,遠從家康祖父那一代就結下奇怪因緣。雖然沒有一定的理由,但是自從家康還在三河的時候就對刻有“村正”字樣的刀十分厭惡。首先是因為,家康的祖父清康在天文四年被自己的家臣彌七郎用“千子村正”斬殺,從右肩一直到左腹被劈開。這可以說是這段“惡因緣”的開始。

    經過種種不祥的經歷,家康掌權后命令廢止村正,不許使用。家康的命令在老百姓中引起了極大的波瀾。大臣們都不使用村正以避免招致幕府不必要的懷疑。不久,村正就成了“家康天下”不許觸碰的禁忌。有感于村正的鋒利,很多人將村正的名字改為正宗或者正宏,或者將村正的名字消去繼續佩帶使用,但是這在當時也是完全不被允許的。風聲最緊的時候,私藏“妖刀”甚至會被問罪賜死。

    幕府對村正的反應也使妖刀在民眾中有了廣泛而且離奇的傳言。久而久之,民間流傳的說法就是村正會給它的主人帶來不幸。

    “村正”是室町時代到江戶時代居住在伊勢桑名的著名鍛刀工匠家族,在他們的手里誕生了很多優秀的產品。從第一代到第三代的村正不僅鍛造刀,而且他們制作的短刀和鎗等諸般兵刃也很多,這些兵器都被稱做“村正”。

    為什么與家康一族相關的不幸事件都與村正有關呢?事實上當時伊勢那個出產兵器的桑名之地與三河一帶通過海上交通經常進行貿易,刀劍作為伊勢特產大量流入三河,因而村正作為一種非常實用的武器在家康那里廣泛裝備,甚至連步卒“足輕”也裝備有鋒利的村正刀,而且據忠教那家伙寫的《三河物語》記載,當時三河武士的戰斗斬殺數量相當高,不過訓練時的負傷率也是很高的,顯然這些都是由于村正刀太過鋒利的緣故,弄不好就會傷了自己。作為一種在家康那邊廣泛裝備的武器,要不想和他家拉上干系恐怕都是困難的,畢竟他家的諸位死在村正刀下的都是由“自己人”殺的。我覺得雖然是家康本人首先提出了“村正妖刀說”,但他恐怕也對其未必真的相信,只是一連串的巧合使他自然而然的產生了一種莫名恐懼。后來到了大坂之陣,“專與家康作祟的妖刀”這一說法被反抗他的志士們所利用,紛紛在自己的配刀刻上“村正”的刀銘。

    信澄他們為逗我開心,演完家康的世代冏劇之后,又在庭院里繼續演繹各種自殺場景。

    信孝用茄子蘸醬料往墻上題詩,演出越前豪強朝倉家族的義景迎來了自己悲慘末日的那一天。信澄蹲一邊念旁白:“在鎗林彈雨中,義景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決定自戮。下達了抵抗命令后,義景拿起筆硯寫下了自己的辭世詩,總結了自己失敗的一生。”

    隨即信孝拿茄子戳自個兒,演繹那天傍晚,義景使用愛刀自戕身亡,享年四十一歲。歷經五代持續百年的名門朝倉家族也隨著義景一起滅亡,曾經繁華熱鬧的一乘谷也在大火中化成了灰燼。

    同駿河的義元家相似,出身名門的朝倉家族自孝景以來歷代都是文人。京都許多公卿貴族為了避亂逃到越前,極大的繁榮了一乘谷的平和風氣。產生了當時第一儒學家宣賢等著名文人,當時被稱為“連歌第一人”的宗祇、宗長,“五百年內的大學者”、曾出任關白的兼良大人,和歌名門冷泉家都曾慕名來投。在這種環境長大的義景犯了與義元家相同的錯誤,重文輕武的結局只能以家破人亡收場。

    “他使我想到晉代陳壽所著‘三國志’的袁紹,”信孝抱著死兔子模仿一個痛失孩兒的傷心父親,唏噓道,“義景除了文藝造詣極高以外,基本上一無是處。當心愛的兒子去世后。義景對政事更無心搭理,連義昭來到越前,上洛的機會擺在面前,他都無動于衷。”

    不知義景有沒有意識到,他遇到了改變人生甚至改變歷史的最大機會。已故將軍義輝的弟弟義秋到訪越前一乘谷。兩年前,將軍義輝因三好家臣久秀一伙的襲擊身亡,弟弟周暠和周皓隨后也皆遇害,在奈良一乘院出家的另一兄弟義秋逃亡,輾轉于近江、若狹等地。前將軍的親弟弟來投奔,義景自是大喜過望,一連多日不斷召開賞雪、賞花等歡迎宴會,并為義秋舉辦了元服儀式。此時,義秋改名為義昭。雖然義昭勸說義景盡快出兵上洛,但義景卻百般推脫,遲遲沒有任何行動。也有人認為,身為前久大人的妹夫,義景似乎另有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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