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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明日天涯-《一碗茶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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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四下張望,沒看見別的人影。正感納悶,只聽重虎在旁拈著果子問:“多少個?”

    樹下那蠟色面孔之人撐著木杖悄望片刻,皺眉道:“不少。”隨即朝我瞥來一眼,目含疑惑的道:“我看其中有甲賀的,后邊又有三河的,剛才我跟來時,似乎還看見那個叫做安國寺惠瓊的和尚從路邊一閃而過。最奇怪是,我似乎還看到龍興公子家那個誰了。全是跟著這小姑娘后面的么?重虎,本來我以為那家伙沖著你來的,不過正勝叫我悄悄跟著她,說秀吉怕她會有事,讓我們小心點兒,幫有樂看著她,免得被什么東西半路叼了去。”

    我聞言難免感到奇怪,起身又朝四處望了下,沒看見什么人在周圍。重虎坐在樹下轉動著果子,若有所思的說道:“我看還未必只有這些。”

    因見那蠟色面孔之人目光中顯出不相信的神情,重虎就將手里拈的果子突然往一個意想不到的方向扔過去。我轉頭望見那枚果子簌然飛擲樹梢,卻沒看到果子落地,也未聽到絲毫墜地的聲響傳過來。

    我正覺奇怪,只見樹枝輕晃數下,隨即恢復如常。那個果子不知怎么又飛了回來,啪的落地,輕輕滾來我腳邊。那蠟色面孔之人伸出手杖,只稍點了一點,果子插在杖末尖梢,他抬杖瞧了瞧,以眼色示意我瞧果子上留著的抓痕,我投眼細瞅,赫然見有指印深深,捏陷數道凹窩,看上去隨時要裂開,卻又沒有迸散。

    我吃了一驚,轉面再望那個方向,只見接連數株樹上枝葉簌簌晃動,一逕搖擺往樹叢深處,沒等更覷分明,簌簌之聲漸傳漸遠,隨即樹叢里恢復幽靜如常。

    那蠟色面孔之人伸指彈飛杖梢的果子,目送嗖一聲墜入草叢,轉面瞧著我,疑惑的說道:“小姑娘如何招惹來這么多意想不到的高手?剛才走掉那個最厲害,決計不是我們這邊的人。”隨即轉覷重虎,皺著眉說:“往果子上捏出凹痕,或許這并不算難。但他一抓之下,捏成這樣印痕鮮明,又沒使它碎爛。這份指力拿捏的火候,恐怕沒幾個人有吧?”

    我聽著也咋舌兒道:“既然這么厲害,先前為什么不半路把我捉走呢?”那蠟色面孔之人瞥了我一眼,沉吟道:“剛才我也在想。不過應該沒機會。這些家伙各有各的來意,各懷鬼胎,彼此之間互相戒防,誰也不敢先輕舉妄動。何況這兒雖是清須鄉下,畢竟是畿內霸主的地頭,外邊駐扎著清洲軍精銳拱衛,里頭也高手如云,不管是誰再膽大也諒他不敢貿然在太歲頭上動土!”說到這里,向我投來深覷的一眼,低哼道:“但你若從主公這里跑出去,就保不住你周全了。”

    我不由呶嘴道:“誰說我要跑出去?我只不過是想去那邊踢球兒。”重虎靠著樹干坐,仰望天空,低咳著說道:“你盡管去吧,我們在這兒守著,跟著你的那些家伙過不來。”說著又咳一陣,抬手朝向對面樹叢搖晃一下,食中二指并伸,做了個手勢。我定睛一瞧,看見那邊樹下冒出些人影,也做類似手勢回應。瞅著他們裝扮模樣,似乎也在那兒種樹來著。

    我含著手指,悄聲問:“那些是誰呀?”蠟色面孔之人瞥我一眼,低哼道:“他手下。”我吮著手指問:“是不是傳說中跟他去奇襲稻葉山城的那十六個猛士呀?”蠟色面孔之人瞥著我,反問:“你說呢?”

    重虎靠著樹坐那兒咳嗽,見我走過來蹲到他跟前,他抬手朝我微搖兩下,忍咳說道:“盡管放心去罷!”我伸手幫他揉搓后背,待他平緩一些,又打手勢要我離開,我才轉到他跟前施禮,想到此番一別,未必還能再見到此人,不禁眼圈兒微紅,說道:“保重!”重虎攥拳捂著嘴邊,似是一時難以說話,只點了點頭。蠟色面孔之人在旁冷哼道:“保管好他交托之物,最重要是別朝著自己人亂甩。”

    我朝他微微一笑,又望著重虎,跟他們施禮道別:“后會有期!”

    此后,這個名叫重虎的人我是見不到了,他旁邊蠟樣面孔的如水,將來還有很多交道要打。

    我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看著田野里農人彎著腰在忙活兒,聽見一個人問:“你去哪里了?”我轉頭尋覷,口中答道:“剛剛在那邊看他們種樹。”

    只見有樂從田壟下邊的小溝澗里仰著頭朝我笑,說道:“秀吉他們家那幫人沒事就種桃樹,咱們這里還算少的,安土城那邊種得更多。種著種著,安土就變成桃山了。”

    我在田壟上好奇地望著他頭戴草帽兒、挽著褲腿、背個竹簍彎腰在溝澗里摸石頭的模樣,蹲下來問:“你在這里干什么?”

    有樂仰著腦袋笑了笑,說道:“我讓長利留在那邊打掃院子,拔拔草什么的,我溜出來捉兩個石頭魚煲湯給我媽媽吃,順便也給你補補身。吃法是這樣的:豆腐、蔬菜、木耳、蘑菇,放在一起煲。”

    我問:“捉到了沒?”有樂懊惱道:“沒有。我捉魚不是很在行,倘如信照在這里就好了,他什么都能捉。”

    我脫鞋襪,擱到一邊,挽高褲腿也要下水,說道:“我來幫你捉。”

    “咦,你那只腳上怎么穿恒興的襪子呢?”有樂忽有所見,詫異道,“莫非你和他有一腿?”

    “你怎么知道恒興的襪子是啥樣的?”我驚訝道,“難道你和他也有一腿?”

    “我那天看到他買一整箱這種襪子,我也買了一雙給長利當生日禮物。很便宜!”有樂伸手拈起那只襪子瞧了瞧,說,“長利很高興,很久沒看到他笑得這么開心了。他領地小,沒什么錢。日子過得緊巴巴,本以為過繼到別人家會好些,不料好處也沒他份兒,分到一些種不出田的土地,養一大家子靠他吃飯,幾乎天天吃薯,逢年過節能有白米飯吃都算奢侈了,他穿的襪子都是破的,補來補去。唉,也真是慘!這回讓他去跟信忠混應該好一點。不過長利太木訥,什么也不會干。跟人去打仗,他也是人畜無害。那次去長島打一向一揆,聽說他一上去就從高處摔下,差點兒摔死。打完仗才在尸堆里找到他,回家躺幾個月才養好了傷。”

    我伸腳碰了碰他的腿,笑問:“你們倆,誰大?”

    有樂后退著說:“這個還真不清楚。我媽也說不上來。別人更攪不明白,一會兒說我比長利大,一會兒說長利比我大。不過叔伯們講過,先給長利取了名字辦元服儀式,后來才到我。而且我長得很慢,長利都會走路了,我還不會爬;到我會爬的時候,他早就攀上屋頂了;終于到我會走路的時候,他已經會飛了。后人寫家史一定要搞清楚這一點,我才是全家最小的。”

    我把恒興的那只襪子拿過去擱有樂鞋襪旁邊,換了他一只襪來穿。有樂嘖然道:“被別人看到我腳上穿不同的襪子,其中有一只還是恒興整箱買斷的,他們會怎么想?”

    “有樂,你有小孩是不是?”我蹙眉問,“為什么從來不提?”

    “不是我兒子,是我老婆兒子。”有樂懊惱道,“他從小就玩舉重,哪有一點像我?”

    我瞟他一眼,低哼道:“有就有,沒就沒,是你的就承認,這東西還耍賴皮就不好了。”

    “不是耍賴皮,”有樂郁悶道,“真的不好說,而且不好意思告訴你。那個時候我還小,就被硬推進洞房了,他們還逼我臨時看了好多那種用于新婚啟蒙的圖畫動作指南,你成親那時有沒看過?”

    “沒有,”我紅著臉轉開頭去望別處,忍笑道,“我成親時還小,才幾歲大,看什么?”

    有樂問:“那你什么時候看的?”我不禁推他一下,啐道:“閉嘴!不要再提……你接著說你那事兒。”

    有樂苦悶道:“我那事兒簡直就是血淚史,說來都是痛!真的很痛啊,我按著信包他們硬塞給我看的那些‘指南’去操作,不過洞房很黑,已經吹燈拔蠟,伸手不見五指,我一進去就被什么東西絆摔了,爬起來繼續摸黑探索,仿佛探險一樣驚心動魄,尋寶都沒玩得這么懸乎,并且還在她那里迷路,不小心居然串錯門,后果嚴重,使我突然遭到了暴風驟雨般的襲擊。總之,結果就是,我被咬,還挨打,并且挨打以后還挨踹,挨踹以后又被咬,然后又挨各種暴擊,對方使出了好多流傳甚廣或者已經失傳的功夫,說來真是慘!我被打到飛出來,又被拖回去接著折磨,直到天亮,飽經滄桑的我才創傷累累地爬出來,哭著去找我媽媽,然后看大夫,半年都沒康復,我就逃家去學茶藝了,還被分到彌介那一班,整天被他們欺凌,但我寧可遭受同學欺凌也不敢回家挨老婆打。后來聽說她去大草城那邊生孩子了,我媽也跟去照顧小孩,不過我再也不敢去。因為我已經有了痛苦的經驗,并且了解到她是武學世家的人,至少娘家那邊有一個親戚學過功夫,還教會了她。然后她教她孩一歲就倒立,兩歲就練鐵布衫,三歲就舞槍弄劍,四歲就開始練習砍殺,五歲就率領家丁去攻打鄰村那些偷菜的家伙,六歲就用弩干掉了黑風寨那誰……”

    我聽得瞠目結舌,半晌才回過神來,咋著嘴問:“她大還是你大?”有樂撓嘴道:“當然她比我大,而且還大好幾歲怕都不止。聽說她在娘家那邊早跟一個玩舉重的小伙子戀愛了,然后被我哥就是那誰誰誰誰硬逼她嫁給我,所以氣不過,就拿我來當沙袋,最可惡是她打完了還騎上來非禮我,讓我遭受身心的摧殘。其實她以前就欺侮過我多次,我哥才逼她嫁給我的,不惜用武力壓到她們家屈從。派瀧川去圍城,并且采用秀吉的兵糧戰術,甚至干掉她愛的那個小伙子,上門說親時還派秀隆拿頭去嚇她。”

    我也覺得那誰誰誰誰是個大問題,也給我制造了很大的麻煩,心里對有樂他老婆產生了同情,問道:“你老婆呢?不是總說她要來么?”

    有樂笑道:“還沒到,聽說那邊山澗發大水,沖壞掉木橋了,最好再發更大的水,把路擋住,她就來不了啦。”

    “是了,你老婆叫什么名兒呀?”我瞟他一眼,問道,“什么殿什么院嗎?”

    有樂想了想,搖頭說:“我不記得老婆叫什么名了。想都想不起來。誰若知道她叫什么名就寫信告訴我啊!”

    我聽得好笑,又問:“知道誰叫‘安土殿’嗎?”有樂摸著石頭道:“不清楚啊,問信雄吧。”我走過來問:“為什么呀?”有樂彎著腰身摸索道:“因為他說要照顧我們所有人,那么他應該清楚家里每個人都有誰和誰。”我涉水走近,問道:“為什么他要照顧大家呀?”有樂蹲著笑道:“因為他頭大,愿意當冤大頭啊。而且他很肥,尤其他地盤更肥得流油。”

    我笑問:“信雄為什么吞食娘家呀?”有樂往水里亂摸道:“我們家都這么干,‘那誰誰誰誰’帶頭干的,而且讓信孝也吞食他妻子娘家。信包似乎也早就接手了妻室娘家那邊,就我沒有,反而被娘家吞食。聽說連大草城那邊也幾乎全是娘家的人。里邊太吵,我老媽只好住到城外,靠她從自己娘家帶來的宗三郎他們另外搞起來一座村寨。后來發展成幾個寨子,連成另一座小城。名字我不記得了,不過我也是城主的身份。我老媽娘家那邊很會做石頭生意,就是開山挖石頭拉去賣給別人筑城用。她把生意拉過來,宗三郎天天忙著打理。他是我媽從她娘家帶來給我的。我從小他就在我家了,就跟我表兄弟似的。”

    我問:“對了,那誰誰誰誰的老婆去哪里了呢?就是正室那位。”有樂搖頭道:“我怎么知道?”我問:“你有沒見過她?”有樂想了想,搖頭說:“不記得了。好像有,又好像沒有。”我不由呶嘴道:“你們家怎么這樣呀?”有樂伸嘴到我耳邊,小聲說:“總之,她是個謎。你別問,沒人清楚。我看就連那誰誰誰誰也搞不明白。”

    我納悶道:“自己老婆,怎么可能搞不明白?”有樂撓頭道:“他也不可能整天在家守著自己老婆呀,那時我們家經常被揍,他四處打回去,忙著跟各種人干仗,所以不清楚老婆去哪兒了。而且他老婆沒生孩子,也很容易被人們忽略掉其存在。或者因故刻意忽略也不是沒有可能,留著也沒什么用了。關于她的下落,通常有如下猜測:一、在我哥哥取得她娘家之前已經亡故;二、我哥哥將其流放回她母親的娘家,她母親小見就是光秀那邊的親戚;最離譜是第三種臆測,說她一直保持正室的地位,化名‘安土殿’,受到信雄的照顧,所以我說你要去問信雄有沒這回事兒……”

    我問:“信雄又不是她生的,為什么要照顧她呀?”有樂笑道:“因為信雄喜歡照顧人呀,先前不是還說要照顧你?你別小看他,要是我混不下去,他也會照顧我呢。他就是這樣的。而且人們都說他是福將,跟著他有福氣,能混到最后……你沒聽說信照也跟著他混了嗎?”

    我聽了寬慰地說:“還以為你哥哥要逼我去當什么‘安土殿’呢,沒這回事就好。”有樂不禁好笑:“你當‘安土殿’?想得美!”我呶嘴道:“什么意思啊你?”有樂笑道:“別作夢了,那簡直是發白日夢。誰逗你玩來著,連這般忽悠都能信以為真?我哥那么恨你們家,而且他又不喜歡找女人,你不被趕出去都不錯了,還想這么多?”

    我懊惱道:“是嗎?我現在就盼著你們家把我趕出去呀。我還是想回我家鄉那邊去。”有樂嘖然道:“好不容易從那邊逃出來,還逃這么遠躲到我家,轉眼又想回去?不想跟我去大草城當‘大草殿’了么?”我呶著嘴道:“你老婆才是‘大草殿’呀。聽說我要被你哥哥拉去安土城當什么殿下來著,嚇到我直跑。”

    有樂摸著魚,笑道:“那你也可以去當‘大草院’啊,管它什么殿什么院,不論怎么稱呼,你都是只能當當側室。至于去安土城當殿下,你還是別想了。我哥無非是想把你拴在他那兒,等于也要把我一起拴在他那兒。這樣他放心派我帶兵去打仗,不擔心我三心二意,偷跑摸魚。有他親自照顧你,我也會放心上戰場,無后顧之憂。不過這只是他想想而已,實際辦不到的。我哥有很多想法,最終哪件也沒辦成,不信你等著瞧。”

    我蹲下來看著他挨個石頭摸,問道:“讓我等著瞧什么來著?”

    有樂摸起個小圓石看了看,扔回水里,說道:“從來有許多強者,不過一時豪強,咋咋呼呼,稱王稱霸沒多久,無非過眼云煙,最后也沒留下什么,不論曾經蓋起多少樓宇,搞不好后人就連廢墟也很難找到。清洲這里曾經有很多豪強,我們家就是從這堆豪強底下殺出來的,最后走上取天下之路,回過頭來看,誰還記得那些豪強?”

    隨即他從澗邊采摘了一朵無名之花,伸到我面前,說道:“我到從前那些豪強曾經威風一時的居城看見他們的廢墟上長滿了草,還有這些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小花兒爬到高處生長,仿佛在笑。更有好多人甚至連廢墟都沒剩下,我只是看到那里長滿了花花草草。當時我就想,將來我家免不了也會是這樣子。或許能留傳后世的,除了他們曾經輝煌的傳說故事,就沒有別的有用東西了。搞不好,最終能給后人留下有用東西的還得是我,比如我有朝一天要蓋好的茶庵,或許將來能成為傳世瑰寶;以及我最想創立的‘有樂流’茶藝之道,甚至后人會用市町和街道以我命名。”

    說著,他把那朵無名之花插在我鬢發上,笑問:“你怎么想?”我側著頭看了看他似乎認真又似乎不像的樣子,微笑道:“我知道你不一樣。”

    有樂伸手又去水里摸索,說道:“所以我要過的就是這種生活,不想爭名逐利、打打殺殺。如果他們把我逼急了,我又要逃家。不過這次好像我哥哥玩真的了,再逃家下場應該不好,被沒收一切,落得一無所有,那還是輕的。他讓人通知我正室,甚至我那隱居多年的媽媽一起來,用意無非讓她們幫著來勸誡我,首先以家業為重,必要時率領自家軍隊去攻滅別人家,比如你家。你別以為我愿意去打你們家的信州,其實我很不開心。好幾次我都想帶你一起溜走,不過最后還是要被他們捉回來的。你說怎么辦?”

    我看著他,還能說什么呢。本來我好想再拉他一起溜走,不過這樣真的可能要連累他下場不妙。我轉而就打消了這般念頭,也沒打算跟他說我要逃走。

    我正想心事的時候,有樂突然拉著我彎腰蹲身,還以指貼唇,示意勿作聲。我暗吃一驚,乍以為追我的那些人來了,不料蹲了一會兒,才見到田壟上走過一個背著小孩、手里牽著小孩、后邊還跟著個扛旗小孩的尼姑。

    有樂見我眼眸含惑,就伸嘴在耳邊小聲說:“那是我兒子來著。別被他看見我……”我聞言一怔,不禁奇道:“哪個是你小孩?后面那個沒穿褲的嗎?”有樂嘖一聲,低聲說道:“沒穿褲還扛旗那個是八郎,秀吉的養子來著,你先前見過他躺那兒被人逗的。”我又伸頭張望一下,問道:“被手牽著走的那個光著一邊膀子的小孩嗎?就是頭梳沖天髻那個?”

    有樂拉著我蹲回草后,低聲道:“沖天髻那個光膀小孩名叫阿豪,她是利家的女兒。聽說他們有意讓阿豪跟那個扛旗的八郎早訂親事,不過八郎應該還什么都不懂……”我訝然問道:“那個是女孩兒嗎?怎么看起來不像……”有樂低笑道:“豪姬從小就這樣,你別笑她。利家和老婆阿松生的這個四女兒豪邁得很,沒事就愛左袒,褪掉一邊衣衫出來找男孩打架,據說拳頭很有力。最近聽聞秀吉也想收她為養女,秀吉一直沒生出孩子,又喜愛小孩,還纏著要我把一個兒子過繼給他,然而我那位當家哥哥讓我留著。就是上邊被背著走的那個,準備給他取名‘長孝’,不過他是庶長子,繼承不了我家,甚至連他母親也仍住在她娘家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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