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花泥蝶影-《一碗茶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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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芳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其實多愁善感,雖然有時候也讓人以為他很冷酷。
他媽媽不在旁邊的時候,我不止一次看見他手拈花枝,獨自坐在那里愁緒萬千。
只有在這間沒人侍候的屋里,他才卸下了濃妝。
有一天,他看見我到他門廊外撿球,就招手叫我進來。他幽幽的說:“我很寂寞,你陪陪我。”
于是我拿著球走去倚著門看他。
他一個人坐在屋里,神色蕭索地望著我,說:“等忠重辦過元服儀式,你這小丫頭就過門了。不過別擔心,你那家翁,也就是我岳丈雖然整天說要帶你們上洛,去將軍府陪伴,但那也只是說說而已,不趕他都不會走的。因而你長大了以后還要陪忠重留在這里,除非忠重的那位大哥肯讓他回去。如果回不去,你和忠重就要好好輔佐我那個貪玩的兒子氏真。要聽我媽媽的話,不要聽你那家翁的,懂嗎?”
我搖了搖頭,點了點頭,又想搖頭,似懂非懂,最終還是點頭。于是他笑了,露出疲倦的笑容,自嘲般的說:“不過你還這么小,人世間的事你能懂多少?我為什么要跟你說這些你未必懂的話?或許因為我要走了,萬般帶不走,唯有業(yè)隨身!”
嘆了口氣,手拈花枝,頷首低眉,所有動作突然凝住。那神態(tài)完全就像他身后墻上掛的那幅畫像里的人。
畫里有個風神俊逸的小和尚,手拈花枝,頷首低眉,意態(tài)蕭索地坐在花間。
我拿著球倚著門看,心想:“這就跟我耗上了嗎?”于是我也不動,眼不眨地瞧著他。直到眼累,見他仍然一動都不動,我不由得走了進來,把球放下,伸手去碰了碰他。
他才如夢乍醒,眼神恍惚地望著我,問:“你覺得我像不像畫里的人?”
我抬眼望了望那幅畫,回答:“像。”
他笑了,望著門外不時從遠廊追逐而過的氏真和筑山姐妹們花枝招展的身影,目含譏誚的說:“知道么?我就是畫里的人。如果不是‘花倉之亂’使我來到了這里,我還是那個不沾俗塵的寺中小沙彌承芳。”
我想起了老爺爺醉意醺醺地說起的兩個小和尚打仗、死了很多人的故事。輸?shù)哪莻€小和尚死掉了,贏的坐到了這里,成為東海這一家的“當主”。在身為老尼姑的母親和另一個老和尚謀士的輔佐下,這個小和尚勵精圖治,還俗后成為名震四方的“東海第一弓取”。
比起他平時要命的濃妝,最要命是沒有別人在旁時他讓我叫他“承芳”。他說,自從我初次來到了這個家,他就留意到了我。他目含譏誚的說:“只有我們兩個,最像這個家的外人。即使是你那個家翁,住到我家也比我更像主人。你看看那幾個筑山姐妹們,她們完全就是把這兒當成她們肆意折騰的小天堂了。而且我們家的尼姑和尚們,你也知道,個個都比我更愛玩也更會玩這個游戲。究竟是什么游戲呢?你長大了就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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