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林楓的話音一落,整個現場,剎那間寂靜無聲! 所有人直接愣在原地。 腦子嗡嗡直響,只覺得大腦有那么一瞬的空白了。 他們聽到了什么? 林楓說……孫鶴琴殺的不是甘青,周正卻用甘青的死,去判另一個兇殺案的兇手死刑…… 這……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孫鶴琴殺的不是甘青? 什么叫周正用甘青的死判另一起兇殺案的兇手? 趙十五的腦袋已經完全懵了,只憑他自己,根本都轉不過這個彎來,他不由道:“義父,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孫伏伽根據林楓讓自己做的事,以及林楓剛剛的話,緊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不受控制的驚愕,道:“子德,你的意思難道是說……甘青的死和孫鶴琴根本就沒有關系,孫鶴琴殺的是另一個人,甘青不是被孫鶴琴所殺……所以甘青與孫鶴琴,其實是兩個案子的死者與兇手!也就是說,所謂的甘青被殺案,根本就不是一個案子,而是兩個案子!?” “什么!?” “兩個案子!?” 眾人聽到孫伏伽的話,都驚訝出聲。 趙十五更是瞪大眼睛:“怎么就成兩個案子了?” 別說是他了。 便是當事人的孫鶴琴與蔡翁義,都懵了。 孫鶴琴一臉不敢置信:“兩個案子……難道說我殺的人,不是甘青!?可這……這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不是甘青呢?” 縣令蔡翁義也瞳孔劇烈跳動,臉上充滿著錯愕和茫然:“怎么可能會是兩個案子?本官怎么不知道還有一起兇殺案?” 刺史周正緊皺著眉頭看向林楓,道:“林寺丞,這個玩笑可開不得!” “玩笑?” 林楓笑著說道:“本官可以在任何事情上開玩笑,但絕不會在案子上說任何一句玩笑!” 說著,他當即轉過頭看向孫鶴琴,道:“孫鶴琴,你仔細看看,這里真的是你殺人之地嗎?” 孫鶴琴愣了一下,他仔細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撓了撓腦袋,皺眉道:“這個……應該是吧?” “應該?” “蛇山的路又難走又危險,我平常運送貨物都不會走這條路,當日是有急事,需要我緊急處理,所以我只好抄近路走蛇山。” 孫鶴琴道:“我對蛇山的路不熟,當日又降下大暴雨,連個太陽都沒有,我一度有些迷失了方向,所以我也不太確定是不是這里……畢竟樹林中的樹都差不多,我是覺得哪里都長得一樣。” “不過……” 忽然間,他想到了什么,說道:“我和那個要殺我的人在打斗過程中,匕首曾經在一棵樹上重重的劃了一刀,一塊樹皮都被劃掉了,樹上應該有痕跡。” 聽到孫鶴琴的話,眾人連忙將視線落在周圍的樹上,尋找著孫鶴琴留下的痕跡。 “那里,那棵樹的樹干上有痕跡!” 這時,有人忽然大吼一聲,抬起手指著前方右側的楊樹。 眾人見狀,連忙上前查看。 周正快步到了這棵楊樹前,目光向上看去,很快就在樹上找到了一道被刀子劃傷的傷痕,他說道:“這里果然有痕跡,樹皮缺少了一塊!” 孫伏伽檢查了一番,旋即看向林楓,點頭道:“的確是被利器劃掉的,看樣子,有四五個月了。” 眾人聞言,不由竊竊私語。 “這樣看孫鶴琴殺人現場就在這啊。” “這里也是甘青死亡的地方。” “那就沒什么問題啊,甘青在這里死的,孫鶴琴在這里殺的人,只有一具尸首,可不就是孫鶴琴殺的甘青麼。” “難道林寺丞判斷錯了?” 他們一邊低聲言語,一邊將視線落在了林楓身上,眼中帶著探尋的意味。 周正也看向林楓,說道:“林寺丞伱看,不是本官不相信你,著實是證據就在眼前。” “孫鶴琴即便對蛇山不熟悉,可他留下的痕跡,卻就在這里,這足以證明他就是在這里殺的人。” 不等林楓回應,他又看向蔡翁義,說道:“蔡翁義,本官問你,你當時接到報案,來檢查現場時,可曾發現甘青的尸首有被人挪動的痕跡?可曾發現這里有什么異常?” 蔡翁義聽著周正的話,他那死寂的眸子沒有任何波動,哪怕周正是刺史,而他只是一個即將要被流放的犯人,他也沒有任何的敬畏。 心已死了,唯一的夫人也已去世,他已經沒有任何牽掛,再無懼怕。 不過對于自身審判過的案子,他多少還有著一絲執念,所以聽到周正的問話,想了想,還是用無波無瀾的語氣道:“甘青的尸首并無任何被人挪動的痕跡,現場鮮血的噴濺情況,與甘青尸首的情況完全吻合,還有現場留存的打斗痕跡,與甘青衣服上沾著的泥巴情況也完全一致。” “且當時只有兩雙腳印抵達現場,只有一雙腳印離開,再無其他腳印,這都足以證明這里就是甘青與兇手搏斗,最終被殺之地,不可能有人拋尸在此。” 雖然蔡翁義那不敬的態度讓周正有些不喜,但好在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看向林楓,道:“林寺丞你看,蔡翁義當時已經確定過,甘青就是在這里死的,不存在任何被人搬運過來的可能。” “從孫鶴琴的供詞,我們也找到了他當時在搏斗過程中留下的痕跡,這一切都足以證明……這就是孫鶴琴殺人之地,而被殺之人就是甘青!” 周正說到這里,露出了笑意,道:“所以,林寺丞所說的什么兩個案子,根本就不可能發生,本官根本就沒有斷錯案子……” 他轉動手上的兩顆鐵球,嘆息道:“本官不知道林寺丞是根據什么做出了判斷,但很可惜,林寺丞的判斷終究是錯了,要說斷錯案子……那也該是林寺丞斷錯了案子……而非本官。” 聽到周正的話,衙役們的視線頓時有了不同。 看向林楓的神色,帶著一抹懷疑。 孫伏伽和趙十五則是神色微變,他們沒想到來到了這里,竟然還有新的線索,而這新的線索,完全是對林楓不利的一面! 這讓他們都不由對林楓擔心了起來。 畢竟周正的話,真的無從挑剔! “恩公不可能斷錯案子的!” 而這時,趙明路忽然出聲,來到了林楓身旁,他目光堅定,道:“我相信恩公,比起我的案子,這個案子又算得了什么……恩公絕不可能會錯,他會做出這樣的判斷,必有緣由……” 周正看了趙明路一眼,淡淡道:“什么時候在本官面前,一個毫無關系的商人都能肆意插嘴了。” 林楓輕笑道:“他也不算毫無關系,畢竟他也是本官接下來需要的人證。” 周正皺了下眉頭,見林楓護著趙明路,沒有再說什么。 林楓笑了笑,道:“周刺史說完了,那接下來該本官了。” 說著,林楓看向孫鶴琴,道:“孫鶴琴,還記得在大牢里,本官向你問過你殺的人的穿著嗎?” 孫鶴琴點頭道:“當然!你要是問我那個家伙長什么樣,我還真的記憶有點模糊了,但你要問我他穿的衣服,我可太有印象了……我們做生意的,就喜歡看人穿著,從而判斷此人是窮是富,能否買得起我們的東西。” “那人穿著灰色的麻衣,埋里埋汰的,一看就是只能靠力氣營生的窮光蛋,原本對這種人,我都不怎么搭理,只是當時我正好上了一批麻衣的貨,所以見他是我的潛在目標,我才主動和他搭話,還給他十分珍貴的綠李吃,想著混個好人緣,他能幫我找些買家。” “可沒成想,這個窮光蛋拿了我的好東西,竟然還覬覦我其他的錢財,還要殺我奪財!幸虧我隨身帶著匕首防身,否則當時死的就是我了!” 說到最后,孫鶴琴再度咬牙切齒了起來。 他可真的是太憤怒,太郁悶了! 他真的不是想要主動殺人的,是那個家伙要殺他奪財。 他不得不反抗! 可因為沒人看到,自己也沒法證明,最后落得自己反而要被斬首示眾的結果! 真的太憋屈了! 林楓沒搭理孫鶴琴的憋屈,他笑道:“孫鶴琴說,他殺之人穿的是灰色麻衣……” 說著,他又看向蔡翁義,道:“你們發現甘青尸首時,甘青穿的什么?” 蔡翁義神色仍是沒有波瀾,語氣就如同沒有生機的一根線,毫無起伏:“白色里衣,他的外衣不見了。” “那你們可曾調查過,甘青當日穿的什么外衣?” 林楓繼續問道。 蔡翁義道:“詢問過當日與甘青同行的韓成林,韓成林說甘青當日穿的是灰色麻衣。” 林楓問道:“只問了韓成林,沒從其他人那里求證?” 蔡翁義說道:“問過甘青娘親,但他娘親說甘青是瞞著她偷偷走的,她不知道甘青穿了什么。” 林楓點了點頭,算是解了疑惑。 周正見狀,便說道:“林寺丞你看,連衣服都一模一樣,這下總該沒問題了吧?” “一模一樣……” 林楓呵笑一聲,看向臉色緊張的韓成林,道:“你再說一遍,甘青當日穿的是什么衣服?” 韓成林低著頭,十分緊張,似乎不敢去看林楓的雙眼,道:“灰色麻衣。” “真的是灰色麻衣?” “真的是……” “你說謊!” 林楓陡然提高音調,直接上前一步,瞬間撞到了韓成林,將韓成林撞的一個趔趄,韓成林忙穩住身體,這才沒有坐到地上。 他慌忙抬起頭,直接就與一雙漆黑的,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眸對視,被這雙眼眸一看,韓成林只覺得仿佛全身上下,所有的秘密都被看穿了一般。 他心中駭然,連忙低下了頭,移開了視線。 林楓將韓成林的表現收歸眼底,他冷聲道:“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韓成林,你再說一遍,當日甘青究竟穿的什么衣服?” 韓成林不斷咽著吐沫,緊張道:“就是,就是灰色麻衣!” “很好,怪不得蔡翁義要對你用刑,你嘴是真的硬!” 林楓冷笑一聲,不再看韓成林,而是看向趙明路,道:“將至,你昨日向我說過甘青的家庭情況,你再說一遍,讓大家都聽聽。” 趙明路眸光微閃,頓時明白了林楓的意思,他笑著看向眾人,道:“韓成林與甘青想要投奔韓成林的叔父,在出發之前,曾經給他叔父去過信,所以他叔父知曉甘青的情況。” “我問過他叔父,他叔父說甘青的娘親望子成龍,哪怕家貧,也會竭盡全力的去給甘青創造一個好的讀書環境,且甘青的娘親很有眼界,知曉人脈的重要性。” “經常鼓勵甘青與其他讀書人交流,并且為了讓甘青在外面不會被其他讀書人瞧不起,他娘親即便再辛苦,自己吃穿再差,也會讓甘青在穿著,在吃飯上,與其他讀書人一樣。” 聽到這里,林楓開口道:“大家也聽到了,甘青的娘親對甘青,那是真的竭盡全力,自己即便再累再苦,也要為甘青創造最好的讀書和交友環境。” “吃穿用度,一點都不比其他讀書人差!也就是說……” 林楓看向韓成林,淡淡道:“甘青在穿上,應該完全是讀書人的打扮!他娘親竭盡全力,就是不希望甘青在其他讀書人那里丟臉。” “所以,甘青的衣服,肯定都是讀書人慣穿的長袍,而不可能是什么農夫雇工穿的那種灰色麻衣。” 韓成林聞言,瞳孔頓時一縮,表情瞬間慌亂了起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