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貫穿綏州州城的長河河岸旁,一行人正圍在這里。 林楓等人到達時,便見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衙役控制住了。 穿過衙役組成的防線,來到岸邊,便看到地面上正躺著一具尸首。 林楓上前查看,只見死者年齡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全身皮膚發(fā)白,尸斑淡紅,用手觸碰身體,已經(jīng)略微僵硬。 他看向死者的手,只見死者指甲里有些泥沙,右手握著一撮水草,衣服潮濕,仍未干透。 他想了想,又掰開死者的嘴,在死者嘴里和鼻子里,都發(fā)現(xiàn)了些許泥沙的痕跡。 他微微點了點頭,根據(jù)死者的情況,可以判定死者的確是溺亡,并且是在河水里劇烈掙扎后溺亡的,他手上抓著的水草,指甲里的泥沙,以及口鼻中少量的泥沙都能證明這些。 林楓起身,道:“仵作呢?” 一個小老頭連忙跑了過來,道:“小人就是仵作。” 林楓道:“驗尸結(jié)果如何?” 仵作道:“全身沒有額外傷口,口鼻內(nèi)含有少量泥沙,確定為河水中之中溺亡,死亡時間大概是一個時辰之內(nèi)。” 一個時辰之內(nèi)…… 林楓看向?qū)O伏伽,孫伏伽眉頭皺起,他明白林楓的意思。 一個時辰之內(nèi),不就是他們剛來到這里不久,孫鶴琴的小舅子就死了嗎? 這未免著實是太巧了。 林楓笑道:“本官剛來他就發(fā)生了意外,這讓本官都懷疑自己身后是否跟著牛頭馬面了。” 周正皺眉道:“的確有些巧。” 說著,他看向衙役,道:“究竟怎么回事?” 這個衙役忙說道:“我們接到周刺史的命令,便連忙去孫鶴琴的府邸找他的小舅子包三文,可是到了孫府后,孫府管家卻說包三文不久之前出去了。” “問及包三文去哪了,孫府管家并不知曉,所以我們只好全城去找,我們先去了孫家的鋪子,結(jié)果沒有找到包三文,又去了包三文慣去的酒樓茶肆,結(jié)果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 “正當我們不知道還能去哪里找他時,忽然聽到有人尖叫,說河水里有人,我們連忙跑到河岸旁,果真見到河水里飄著一個人。” 衙役說到這里,看向周正,道:“我們將這個人打撈上岸,就發(fā)現(xiàn)這個人正是包三文,我們心中大驚,便連忙去稟報給周刺史了,我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掉進河里的,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已經(jīng)死了。” 周正點了點頭,他看向林楓,神色凝重:“林寺丞……你看,他竟是死了,而他的死是意外,還是人為,還需要調(diào)查才能知曉。” “不過從他的尸首上,暫時看不出人為的痕跡。” 林楓微微頷首,他明白周正的意思,死者沒有其他外傷,不存在與人搏斗的痕跡,那就不好判斷是否人為。 畢竟被人突然從身后推一把,掉進河里,也和失足落水沒什么區(qū)別。 只靠仵作是檢查不出來的。 林楓嘆息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還是將此事先通知他的家人吧。” 衙役道:“已經(jīng)讓人去通知了。” 林楓點了點頭,重新看向包三文,只見包三文衣著富貴,面料很好,一副富貴商人的打扮。 他在包三文尸首上摸了摸,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錢袋。 將錢袋打開,里面是一些銅錢,以及幾枚上好的珍珠翡翠。 同時,還有一張紙。 林楓將紙張從中取出,卻見紙張已經(jīng)濕透了。 上面的墨跡化成一團團的,已經(jīng)有些看不清楚了。 孫伏伽這時將腦袋湊了過來,仔細看了看,才勉強看到了最上方的兩個大字——遺書。 “遺書?” 林楓挑眉,道:“孫郎中,確定嗎?” 孫伏伽仔細辨認了一下,道:“應(yīng)該沒錯,它們被破壞的不算太嚴重,不至于完全認不出來。” 林楓不由向?qū)O伏伽豎起大拇指,狀元郎就是狀元郎,關(guān)鍵時刻總能幫到自己。 周正聽到了孫伏伽的話,疑惑道:“這包三文怎么還寫了遺書了?難道他不是不小心跌落水中,是故意自盡?” 林楓搖了搖頭:“只能看清楚遺書二字,無法看到更具體的內(nèi)容,不好判斷。” 孫伏伽也嘆息點頭:“其他的字太模糊了,便是本官也辨認不出來。” 這時,一道凄厲的哭聲忽然傳來,只見幾個婢女扶著一個三十余歲的嬌娘走了過來,這個嬌娘眼眶發(fā)紅,哭聲凄慘。 “三文,三文你怎么就走了啊,你讓姐姐一個人怎么活啊……” 看著這個嬌娘,周正介紹道:“他就是孫鶴琴的夫人,也是死者的姐姐。” 林楓見嬌娘眼眶都哭腫了,看得出來是真的傷心,他走上前去,道:“孫夫人,人死不能復(fù)生,還請節(jié)哀。” 孫氏聽到林楓的聲音,抬起了頭,俏麗的臉龐上,充滿著淚痕。 周正道:“他是來自大理寺的林寺丞,專程從長安來綏州,調(diào)查甘青被殺一案。” 孫氏一聽,連忙向林楓行禮:“見過林寺丞。” 林楓搖了搖頭,道:“孫夫人不必多禮,孫夫人痛失弟弟之心,本官能理解。” 孫氏拿著手帕抹著眼淚。 林楓看著孫氏,道:“伱弟弟今天離家時,可有什么反常舉動?” 孫氏茫然看著林楓,搖了搖頭:“沒有啊,他就說有朋友找他,然后就走了,和平常一樣。” “朋友?” 林楓問道:“什么朋友?” 孫氏搖頭:“他沒有說。” “他怎么知道他朋友找他?” “有人敲門,讓人傳話。” “敲門之人長什么樣?” “不知道……門房說那人帶著斗笠,看不清臉,只知道是一個男子,七尺左右的身高。” 林楓瞇了瞇眼睛,繼續(xù)道:“什么時候出去的?” 孫氏想了想,道:“半個多時辰之前。” 半個多時辰之前……那時自己應(yīng)該還未離開大牢。 他在大牢里應(yīng)該正在詢問孫鶴琴,從孫鶴琴那里得知了小舅子包三文的存在,想著出來后找包三文進一步詢問,結(jié)果就在那時,包三文被所謂的朋友叫了出去,然后不久就溺亡了…… 要說是巧合,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還有……包三文錢袋里的遺書也很奇怪! 他的尸首上沒有與人搏斗過的痕跡,這說明遺書是他人在將包三文推到河里之前,強行將其塞進錢袋的可能性不高。 而且也沒這個必要……誰不知道這遺書一遇到水就會將墨汁化開?往里塞遺書有什么用?最后還不是會化成一團漆黑,什么也認不出來! 可若不是他人塞的,那包三文自己放個遺書干什么?難道真的要尋死? 林楓沉思片刻,看向?qū)O氏,問道:“包三文在你夫君被抓起來之后,可與之前有過什么不同?” “不同?” 孫氏道:“也沒什么不同吧……夫君沒了,幼子又年幼,就只能靠三文撐起這個家,因此三文最近很是辛苦。” “他天天忙到很晚才回來,回來后也還是在書房里繼續(xù)忙碌,辛苦的讓民婦都心疼。” 林楓又問道:“你夫君被抓起來的事,包三文是怎么對你說的?” 孫氏表情更加痛苦了:“三文說夫君殺了人,殺人就要償命,這是大唐律例,是天經(jīng)地義,我們只能接受。” 林楓瞇了瞇眼睛:“他還真是看得開。” 孫氏不斷用手帕擦著眼淚,整個人哀痛欲絕:“三文聰慧,很多事情看的都特別清楚……只可惜天妒英才,我那可憐的弟弟啊……” 她又哭了起來,且看樣子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林楓見狀,只得輕聲道:“節(jié)哀。”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