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你又去……借黃瓜了?”
“光天化日的,我能干那事?”余樺指了指旁邊石磨上面的竹籃子,“后廚的師傅送來的。”
周彥走過去伸頭看了看,還真是,竹籃里面放了大概有七八根黃瓜,看起來還是洗過的。
“后廚的人怎么送黃瓜來?”周彥疑惑道。
不過他手倒是不自覺地摸到了籃子里面,選了根最長最綠的出來。
“應該是吳導跟人說了,余樺對黃瓜感興趣吧。”史鐵笙說道。
昨天吃午飯和吃晚飯的時候,余樺都問了黃瓜,吳子牛見他對黃瓜感興趣,就讓后廚多采購了一點,給余樺他們送來了。
余樺把手里的黃瓜啃了一半,又說道,“不過有一說一啊,雖然這里的黃瓜比較原生態(tài),但是要說好吃,還是北三環(huán)邊上的黃瓜好吃。”
“北三環(huán)邊上?”
余樺點點頭,“嗯,就在燕京制片廠旁邊,有一大塊農田,他們那里的黃瓜是真好吃。”
燕京制片廠旁邊……周彥扯了扯嘴角,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里的田應該是農科院的,好家伙,余樺連農科院種的黃瓜都偷過?
真是歹毒啊。
余樺將一根黃瓜啃完,拍了拍手,問周彥,“今天吹什么曲子給我們聽啊?你的獨奏我們還是第一次聽。”
周彥跳到旁邊石磨上坐好,“等我吃完再說。”
余樺點點頭,從旁邊拖來一根木樁充當板凳坐下,然后盯著遠處的將軍坨看。
將軍坨不是什么高山,但是嵴很多,再配上藍天白云和早晨的陽光,令人心曠神怡,偶有幾只飛鳥從山林中飛出來,鳴叫幾聲又盤桓著幾圈,然后飛走了。
周彥他們所在的位置,跟將軍坨的中間,有一大片田地,這會兒已經有村民在田地里面勞作,吳子牛他們在西頭,離這里大概有四五十米遠,正在商量著下一場戲該怎么拍。
把手里的黃瓜啃完之后,周彥先試了試手里的笛子。
這笛子品質真的一般,但品質差也有個優(yōu)點,就是不心疼,四合院那邊倒是有幾根好笛子,但都是放在盒子里面裝著,平時不怎么拿出來用。
倒是這些質量不好的笛子,隨手就能往后備箱一扔,裂了也無所謂。
其實按照周彥現(xiàn)在的身家,幾百塊錢的笛子也不用太珍惜,就算每天換一個也要不了多少錢,但是這個玩意不僅僅是錢的事,看到好笛子壞了,不管怎么樣周彥都是要心疼的。
簡單試了一下,周彥就開始正式吹了。
他吹的第一首是《永遠同在》,這兩天他正在改這首曲子的譜,也比較熟悉,就隨手吹出來了。
《永遠同在》這首曲子,用笛子獨奏挺合適的,而且曲調悠揚、輕松,很契合眼前這愜意的景色。
余樺他們都聽過《永遠同在》,但竹笛獨奏還是第一次聽到,都覺得別有一番滋味。
聽著曲子,看著眼前的將軍坨,史鐵笙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句“若夫日出而林霏開,云歸而巖穴暝”,日出霧散,云氣空濛,竹笛中飄出去的音符,隨著將軍坨的山脊悠然浮動,讓原本就很美的景色又增趣不少。
剛才余樺說眼前的景色缺了音樂,史鐵笙還沒有多大感覺,此刻竹笛聲真正響起的時候,這種感覺忽然就生出來了。
音樂真是一樣神奇的東西,它單獨出現(xiàn)就足以表達情感,引起內心的共振,而它跟其他東西放在一起的時候,又總是能夠產生美妙的反應。
田間勞作的村民們,平時很少能夠聽到絲竹之聲,這會兒忽然聽到悠揚的竹笛聲,紛紛停下勞作,杵著鋤頭或者鐵鍬,看向周彥他們的方向。
他們村里其實也有音樂家,村西頭有個老秀才,平時就愛拉個二胡。
老秀才不是真的秀才,只不過讀了兩年高中,在村里屬于文化人,就得了個外號“老秀才”。
這老秀才的二胡也不是從小就會,只學了幾年,通常也只會拉那么幾首曲子,但在村民眼中,已經屬于音樂家了。
至于竹笛,大多數(shù)村民只在電視上看過。
這里距離天安門直線距離也就三十多公里,但跟城里面完全是兩個世界。
音樂還有一個神奇的點,就是包容性強,即便是尋常不怎么接觸音樂的老百姓,聽到周彥吹的曲子,同樣能引起共鳴。
正在帶人布置現(xiàn)場的吳子牛他們聽到音樂聲,也朝村東頭看去,劇組不少人知道周彥是個音樂家,但沒有多少人看過周彥的演奏,就連吳子牛也只在收錄機里面聽過磁帶而已。
副導演徐志巖笑瞇瞇地說道,“你們有耳福了,能聽到周指導的現(xiàn)場演奏,聽說他的音樂會,一張票賣大幾百塊錢呢。”
葛悠說道,“可不是嘛,大清早,咱們就賺了幾百大洋,聽到這笛聲,感覺整個人都舒坦起來。”
“去聽音樂會還不算難得,因為有錢還是可以聽的,但在山野之間聽到周指導演出,可是很難得的,有錢也聽不到。”
“確實如此。”
場務小劉說道,“這首曲子跟梅艷芳的《伴我同行》好像啊。”
“這首曲子是《永遠同在》,梅艷芳的那首《伴我同行》就是改編這首曲子的。”陳紅說道。
吳子牛看了眼陳紅,“小陳你還挺了解的。”
“周指導的曲子,我都聽過呢。”言語間,陳紅還有點小小的得意。
吳子牛拍拍手,說道,“大家聽周指導演奏,也不要耽誤手里的活啊,來,動起來。”
也不用他囑咐,劇組眾人也都沒有耽誤手里的活,反而因為聽到音樂,做起活來輕快了許多。
其他人在干活的時候,吳子牛拉著副導演徐志巖說道,“你去讓楊尉把機器開了。”
徐志巖愣了一下,疑惑道,“現(xiàn)場這準備還要一段時間呢,這么早就開機么?”
吳子牛指了指周彥的方向,“讓楊尉去拍周導吹笛子。”
徐志巖立馬明白了,“好,我這就去跟楊尉說。”
隨后徐志巖就跑去找了攝影師楊尉。
等到第二首曲子響起的時候,葛悠問陳紅,“這首曲子叫什么?”
陳紅并沒有被難住,“這首曲子是《夜鶯》。”
“利害。”葛悠豎起了大拇指。
隨后每次出現(xiàn)新的曲子,葛悠都會問一下陳紅,而陳紅總能回答正確。
……
周彥連吹了四首曲子之后,放下笛子問余樺,“想不想聽新曲子?”
余樺正沉浸在眼前的景色和悠揚的笛聲之中,聽到周彥這么說,他目光炯炯地說道,“你還有新曲子?”
“嗯,這兩天剛剛出來的,還沒有公開吹過。”周彥說道。
“那敢情好啊,我們是先聽為快了。”
隨后周彥也沒有多說什么,深深吸一口氣,然后舉起竹笛吹起了新曲子。
這首曲子剛開一個頭,余樺就被震住了,新曲子跟剛才周彥吹的那幾首曲子有些不同,一開始就充滿了歷史感,仿佛是漢唐余韻穿越歲月,來到這山野林間。
悠悠的一道嘆息,隨著笛聲一起盤旋在云朵之間。
余樺看著周彥,明明他就在眼前,卻因為這笛聲,讓人感覺他遠在云煙當中。
另一邊,葛悠再次問陳紅,“這首曲子叫什么?”
陳紅卻愣愣地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葛悠笑了笑,“看來周導的曲子,你也不是每首都知道哈,這首曲子讓人聽出了一種歷史的滄桑感,有恢弘大氣,又有一種悲愴的感覺。”
“我也有這種感覺。”陳紅點頭。
吳子牛一邊看著手里的故事板,也分了一半的注意力在周彥的曲子上面。
之前他只是聽說周彥在音樂方面很厲害,但是現(xiàn)在親眼見到,那感覺是完全不同的,電影里面的配樂再厲害,腦海中首先浮現(xiàn)的還是電影的畫面,不像現(xiàn)在,周彥就在他們不遠處,畫面的沖擊感,遠超電影。
等到周彥把曲子吹奏完了之后,余樺一邊鼓掌一邊問道,“這首曲子叫什么?”
“遙遠的旅途。”
余樺有些遺憾道,“好名字,曲子也是真好聽,可惜隨身聽沒帶,不然的話,我錄一版,回頭可以聽一聽。”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