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or4-ep3:馬太受難曲(5) 無論溫德米爾王國在地球人到來之前曾經有過怎樣的輝煌,那些往事都已經成為了僅能存在于回憶中的歷史。他們可以憑借著自認為較為先進的管理手段去征服一個又一個王國和部落,然而在地球人的宇宙戰艦面前,溫德米爾王國除了投降之外沒有其他選擇——盡管原來的舊統合軍也遵守著禁止隨便使用反應彈的規矩。從2027年算起來,地球人對溫德米爾人的統治持續了三十多年,對于平均壽命只有三十歲左右的溫德米爾人來說,整整一代人生活在異族的統治之下絕對不是什么愉快的經驗。 因此,麥克尼爾從來到溫德米爾王國的第一天開始就沒有打算以任何形式去公開地討好當地的平民,他在王宮外圍居民區的經歷讓他深刻地體會到,恐懼和仇恨已經深入骨髓。但是,既然溫德米爾王國能夠在地球人到來前成為這顆行星上自然進化出的文明國度中的佼佼者,麥克尼爾由此大膽地推斷,這些溫德米爾人能夠在確定的利益面前暫時放下不共戴天的仇恨和矛盾。當務之急是將處于迷霧中的真相查清,并逐漸粉碎通用銀河那越來越明顯的陰謀。 但是,溫德米爾人無法給調查團隊提供足夠的幫助。確切地說,溫德米爾行星系及附近區域的防御工作被當地的新統合軍第77聯隊控制了,而新統合軍幾乎全面禁止溫德米爾人建立一支統一的自主軍隊,目前能被溫德米爾人用于維持日常治安的組織是各地貴族私自招募的家丁和雇傭兵。直到守望者教團的出現極大程度地破壞了溫德米爾王國的相對穩定現狀,新統合軍這才決定允許國王招募一些平民用于對付那神出鬼沒的神秘新興宗教組織。 第三代福列特領主法拉提爾·奧克·福列特擔任調查團的團長,來自新統合軍的代表歐內斯特·約翰遜(他同時也是新統合軍分派給國王的軍事顧問)負責監督調查團的日常工作。在麥克尼爾和伯頓被約翰遜中校隆重地介紹給了調查團中的其他溫德米爾人時,來不及休息的法拉提爾連忙把他們此前的工作結果向著這兩位能夠被國王親自接見的貴人進行匯報。毫無疑問,調查行動進展十分緩慢,部分原因是溫德米爾王國缺乏對鄉村地區的實際控制力。 “先把守望者教團的活動范圍標注出來。”麥克尼爾坐在新統合軍駐軍基地的倉庫里和來訪的溫德米爾人討論著調查策略,“這個教團的首領確實具備某些超能力,但我不能確定教團中的其他干部和普通信徒是不是也具有同樣的能力……還有,想辦法阻止他們繼續對城市施加影響力。” “不過,按照一般的規矩……”法拉提爾面露難色,“領主只能直接命令自己的封臣。這正是阻礙我們把鏟除守望者教團的命令傳播開來的主要因素。” “時代已經變了,領主閣下。”麥克尼爾打著哈欠,他最近總覺得有些犯困,“……如果還要遵守這些規矩,你們就會被時代淘汰。盡管放心去做,假如有人要抵抗,那么新統合軍就是你們最強大的盟友和后盾。對了,我希望能親自去參加下一項調查工作。” 身穿鎧甲的年輕人們各自用溫德米爾語朝著法拉提爾道別,輕快地退出了倉庫。他們穿著如此沉重的【裝飾品】,身體的行動卻不見有絲毫遲滯,從中足可見溫德米爾人擁有遠勝于一般地球人的身體素質——至少這是麥克尼爾自己的觀點。一切力量的背后都存在各自的代價,作為擁有這種強大軀體力量的負面效應,溫德米爾人的平均壽命不到地球人的一半。 或許是原始文明在改造他們的時候忘記了對控制著自然壽命的基因進行干預。 “你得教會他們學英語。”調查員們全部離開后,麥克尼爾直言不諱地對法拉提爾說道。 “語言是我們的根基,麥克尼爾先生。”法拉提爾的態度登時變得十分抗拒,語氣中多有不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眼下我們的工作是全面地調查并消滅這些禍害我的同胞的瘋子。” “我是認真的:如果你們想要消除我們雙方之間的差距,你們就必須在所有方面上徹底地學習我們并改造自己。”麥克尼爾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桌子上的毛絨玩具,這似乎是當地的新統合軍閑來無事時用來發給附近的鄉村孩童的廉價禮物,“我們的語言,我們的文化,我們的宗教,我們的思維模式——而不僅僅是我們的技術。” “沒錯!” 兩人向著倉庫大門附近望去,抱著一摞書的伯頓上氣不接下氣地出現在門口。他把這些紙質書籍放在左側金屬門后方,拿過擺放在眼前箱子上的水瓶,暢快地喝了兩口水,握著那瓶子走到麥克尼爾眼前,詼諧而自信地和自己的戰友談起了調查進展: “按你的想法,我花了一天多的時間了解他們溫德米爾人的信仰。”彼得·伯頓拉過一把椅子,坐在麥克尼爾身旁,“老實說,那個守望者教團能這么快地取得優勢并且占據鄉村地區……簡直就像是羅馬人最終屈服于我們的上帝一樣。” 曾經在中東地區居住十幾年的伯頓以他對宗教的了解,簡要地闡述了其中的區別。溫德米爾人對【風】這一概念的信仰還停留在較為原始的階段,且沒有形成任何具備完整體系的宗教系統——相反,提出了【天使】這一概念的守望者教團則擁有一套完整的、能夠自圓其說的理論。不僅如此,教團還試圖利用溫德米爾王國在新統合軍影響下保留了大半部分的封建王國體系來說服更多的平民加入反抗的行列。 “【天使】。”麥克尼爾喃喃自語。 “沒錯。”伯頓又咽下了一口水,見對面的法拉提爾沒有因他的發言而動怒,便順著麥克尼爾的思路繼續說道:“說得再準確一些,【天使】是我對守望者教團提出的這一概念的最接近的翻譯。不過,你可別因為這種近似翻譯而產生幻覺——和我們印象中慈愛的主不同,守望者教團提出的【天使】是暴戾而兇狠的、是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畏懼的。”說到這里,他又不著痕跡地諷刺了一下溫德米爾人的落后,“……哪怕你們把自己的【風】這種信仰發展到像希臘神話那樣,也不至于被守望者教團這么快從信仰上打敗。” “他們只是一些煽動平民參加暴力活動的陰謀家。”法拉提爾嘆了口氣,“還說什么……淪為地球人傀儡的溫德米爾王國已經沒救了,溫德米爾人的出路唯有在【天使】的指導下用鮮血凈化被污染的家園。” “你信嗎?”麥克尼爾突兀地打斷了法拉提爾的回憶。 法拉提爾愣住了,他若有所思地望著眼前的兩名士兵,左右晃著腦袋觀察二人的表情,略有遲疑地反問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