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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皇甫霜刃、修儒同行到此的飛淵意氣風發千里傳音。
“鍛神鋒,我來了。”
語聲罷,林中又聞詩號來迎——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一前一后分念小令半截,兩名青春少女信步踱出。
“啊!”乍見來人形貌,紅衣負劍的莫聽先是一愣,“是主人的好朋友,皇甫先生。”倒是選擇性地忽略了一旁的郁劍須臾。
畢竟上次飛淵侵門踏戶給鋒海侍女留下的印象著實太過深刻。
若非有寰宇奇藏一道,兩人怕不是當即就要出聲趕人了。
黃衫背劍的何妨秉著視而不見態度,重度顏控的一雙眼睛就差黏在還珠樓主身上了。
“先生可是與主人有約?”莫聽問。
還不待皇甫霜刃回答,一旁的飛淵便自插嘴道:“等一下。”
看了眼橫攔在自己和皇甫先生當中擋住視線的郁劍須臾,何妨不解。
“怎樣?”
“感覺有一點怪怪,”飛淵說,“但是哪里怪……”說著,她露出一個頗為苦惱的表情開始思考,“你們剛才走出來的時候……”思緒倒帶自覺抓住關鍵的她目光一亮,“對了!”
眼看郁劍須臾自說自話,兩名侍女無聲彼此交換過一個眼神。
何妨道:“你又是來亂的嗎?”
“等一下等一下,”擺擺手打斷話題的飛淵神色一正,“我說正經的,你們剛才在念啥?”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兩名少女心情古怪地重復了一遍臺本。
“就是這!”握緊粉拳一敲掌心,飛淵腦袋上似有燈泡亮起,“詩號。”
“怎樣了?”莫聽說。
“我記得鍛神鋒也有詩號,對啊,莫怪,莫怪你們兩個剛才走出來的時候感覺這么嗆,就是有詩號,才可以大聲。”飛淵越說越是起勁,“我記得銀燕、俏如來、皇甫霜刃……啊,我所遇到的每一個人差不多都有詩號,就是這個原因。”
“你研究這個是要做什么?”何妨問。
“等一下,重來。”
自覺領會到成名精髓的飛淵一秒買通場務準備重裝上陣。
從旁目睹飛淵姐姐身形飛快退至遠處消失不見,修儒心下一驚:‘好快的身法,但……好生眼熟?’
同樣犯嘀咕的還有兩名少女。
“這……”何妨表情錯愕,“究竟是什么情形啊?”
“真奇怪,”莫聽大感反常,“這樣就離開了。”
“壞年頭,多瘋人。”何妨評價說。
“我們就看她玩什么把戲,”莫聽道,跟著提醒了一句,“不過她的身法真特殊,我們也是要特別小心。”
“嗯。”何妨點頭。
議論方停,林外忽爾狂風大作,吹弄綠葉枝向,直教鋒海雙姝兩人嚴陣以待,一名粉色衣飾的花信少女信步走近。
“又是你?”
疑問甫落,隨即便聞詩號輕響——“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方。”
清脆如鶯啼的話音淺吟曠古詩篇,直教聞者目瞪口呆。
一時間,莫聽何妨都聽得愣住了,甚至于忘了護界本分,任由安步當車的郁劍須臾邁入鋒海。
另一邊廂,飛淵心下更添信心橫生:‘太好了,她們被我的氣勢震懾住了,有詩,果然有差。’
內心愈是意滿,面上愈見穩重。
有意效法寰宇奇藏一步一吟詩的郁劍須臾身后的雪紗披風在狂風吹拂下更是高高揚起,盡顯高手風范!
嗯……如果不考慮那首詩號的話,算是高手風范吧。
“注意來,看詳細……”皇甫霜刃拍了拍修儒腦袋,“典型的反面教材可不多見。”聽他話中意思大抵是,錯誤示范不要學。
回過神來的莫聽后知后覺道:“啊,發生什么事情了?”
“她進去了,”何妨大急,“我們怎會沒阻止她啊?”
“我聽傻了,”莫聽一敲腦袋,“糟,主人會責怪啦!”
思及后果的兩人也顧不上皇甫霜刃和修儒他們了,連忙往里追去。
“等一下!”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急于補救的她們總算攔下郁劍須臾。
這下倒是換飛淵不解了,左右顧盼一番的她問道:“兩位姐姐又怎樣了?”
“鋒海不能擅自闖入!”何妨強調主人規矩。
“無妨!是我叫她來的。”
一聲無妨,自鋒海深處傳來,劃開善惡分壘。
知曉飛淵并非侵門踏戶之惡客的莫聽何妨當下齊齊回首,躬身袖手謹立:“主人!”
“我們約定好的喔,”飛淵說,“我這口劍,你要幫我改造。”
“鍛神鋒一言九鼎。”鋒海主人羽扇輕搖,說不盡的孤高自賞。
“要多少時間啊?”個性不拘小節的飛淵眼下倒是很有甲方自覺。
“實話說,”鍛神鋒確信,“因為改造你的劍實屬簡單,不用太多的時間。”
“你知道我的需求喔?”飛淵奇道。
“拿來吧。”以行為代替回答的鋒海主人口吻冷淡。
翻手將羽扇插束腰間的他伸手接過飛淵遞來的劍,細細端詳起來。
那是一柄秀逸淑麗之劍。
主色翠綠漸變櫻粉泛白,玉質繡金粹珠飾,護手呈菱形、雙緣微翹,劍鍔刻有錐形雕紋,顯得古意十足。
“劍名?”鍛神鋒問,這疑問源于身為鑄者對事業的尊重。
鋒海主人問得認真,郁劍須臾也答得莊重:“隨心不欲。”
話音未落,驟聞嗆瑯一聲。
劍出半尺,即現寒光刺骨,聲無定則光耀流形,審音辨貌觀識兵氣的鍛神鋒贊嘆:“果然劍如其名。”
“這就幻了,”飛淵訝異,“你還沒將劍完全抽出,就能知曉這口劍的特性?”當真是有這么神?
將劍推回鞘中的鍛神鋒伸出一根手指:“一日,只要一日,我就能改造這口劍。”
“有這么幻?”心直口快的飛淵忍不住懷疑。
瞇了瞇眼的鋒海主人目光危險,
“嗯?”
腦洞奇特思維跳躍的飛淵倒似渾無所覺,反而十分自然地問道:“這段時間,我留在這喝茶嗎?”有一說一,自經歷“年年有余”后飛淵就甚少進食了,實在是提不起胃口。
所幸因家中老父熱衷研制新茶緣故,郁劍須臾養得一副好腸胃,是故恢復起來也很快。
外加一番趕路,飛淵很快就感到肚里空空。
誰知鍛神鋒竟是分毫不近人情一般,冷冷道:“莫聽、何妨。”
“主人!”侍女應聲待命。
暗自深吸一口氣的鍛神鋒吩咐下去:“閑雜人等,不該留在鋒海。”
“是!”兩名少女口中稱諾。
“什么啊。”飛淵抱怨說。
抱怨話音未落,莫聽、何妨伸手便待請人離開,又聞男聲輕咦似嘆,三分矯作七分調侃——
“哎呀呀,好友口中的閑雜人等也包括皇甫嗎?”
故作傷心的語聲中,一大一小兩條身影并肩踏入,是寰宇奇藏攜著修儒到訪。
“皇甫可是帶了伴手的。”皇甫霜刃舉起手中食盒示意。
見狀,飛淵神色怪異地看了眼皇甫霜刃和修儒。
宛若有心彰顯一視同仁之態度,鍛神鋒語調平淡。
“鋒海不缺山珍海味。”
像是冷不防碰了個釘子,提盒單手委屈垂落的皇甫霜刃情緒悶悶。
“也是!”
恍然一聲,儼似后知后覺,垂下頭去的皇甫霜刃神色低落。
“鋒海家大業大,自是看不上皇甫這等鄉野鄙夫所做平凡小吃,”咬手帕ing,“看來這個中秋我們只能望月露宿了,”皇甫霜刃先是低頭看了眼修儒,隨即話鋒一轉,向郁劍須臾發出邀約,“卻不知,飛淵姑娘是否有志一同。”
“好啊好啊!”
思來想去沒有拒絕理由的郁劍須臾自是愿意。
“不過……”
但書言辭尚未吐出便遭截斷——
“不過看在你一番誠意的份上,”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勉強可以收下。”鍛神鋒狀似漫不經心地說。
須臾變幻的態度判若兩人,頓令聞者為之側目。
其實鋒海主人的心理很簡單。
該屬于他的東西,除非經過他之允許,否則決計不會拱手讓人。
但飛淵對鍛神鋒的了解顯然還沒有深刻到這個地步。
所以愛讀話本的她的思緒滑呀滑的,滑向了另一個刁鉆角度。
左看看右看看,思量一番自覺抓住真相的她眼神放光,像是撞見什么重大奇聞一般。
這不就是《傲嬌鑄師腹黑劍客》的現實寫照嗎?
不提來自郁劍須臾的熾熱眼光,就連鋒海主人自己也覺過于失態乃至流露形跡。
輕咳一聲的他遂轉移話題看向一邊被晾視許久的少年:“這位是?”
“鍛大哥好,我叫修儒……”
道域,靈界
花光嬌艷草木層列,藥田里,幾名童子彎著腰在整理花草。
藥圃外十余丈出的一所竹亭下,從旁觀摩的士心思緒飄飛,聽著嘆悲歡的介紹,倒為另一樁機緣所吸引。
“葉孤、葉別、葉離……”凱風弼羽低聲道,“為什么他們的名字都這么悲涼?”還有“葉”這個姓氏也是非常令人在意。
聽聞士心疑問的嘆悲歡遂解釋道:“因為他們都是受魔禍而失怙的孤兒。”悲傷的字眼用于緬懷身世矢志不忘,“至于姓氏,不過權宜之計而已。”
戰亂既起,流離失所的稚子不在少數,救人如救火,除卻少數幾家大族后人外,還珠樓哪有閑情投入成本詳細追溯他們背后身世。
“而按靈友所說,與其面對分姓結隊可能造成的混亂。”
孩童心思總是最為敏感,太多派系的建立往往反而不利團結。
“倒不如冠以同姓方便管理,強化心中歸屬。”
“還真是很符合他的獨裁作風呢。”士心小聲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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