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卡努并不知道有球員受傷時要主動把球踢出界,他接過了球權,并且這個誤會轉化成了阿森納的進球。 “這種勝利有悖于我們的體育美德。”溫格說。 他最后選擇了重賽。 這就是溫格的哲學:體育道德不容玷污。 縱使裁判有意無意地不公平對待阿森納,縱使有些球隊依靠盤外招獲得優勢,溫格從來只會頑強地遵循著心中的道德律令。 2006年,酋長球場拔地而起。 “這是俱樂部的未來。” 五十七歲的溫格站在嶄新的球場中央,張開雙臂。 視線一轉,溫格的襯衫被雨點打濕,法蘭西大球場,巴塞羅那的紅藍旗幟飛舞。 巴黎雨夜,阿森納距離大耳朵杯一步之遙。 “這是阿森納距離歐冠冠軍最近的一次,他們隊史上依然沒有取得歐冠錦標的記錄……” 2011年,新溫布利大球場。 科斯切爾尼和什琴斯尼撞在了一起,日基奇的攻門奠定了勝局。 塞斯克·法布雷加斯眼神復雜地望著球門邊失魂落魄地隊友,雙眸中掠過一絲厭惡。 他沒有看到,場邊那個神情失落的高瘦老人,努力打起精神,擠出一個笑容,朝球員們喊道:“不是什么大問題,小伙子們,站起來!” 六年無冠了,六十二歲的溫格知道,奇跡不太可能發生了。 他和他的球隊背負著巨大的債務,他們不斷流失著球星,逐漸淪為二流球隊。 這是我想給阿森納帶來的結局嗎? 溫格的心在顫抖,他不是沒有想過逃避,皇家馬德里不止一次聯系過他,那是他童年時最愛的夢中球隊啊。 不,不能逃避,這是我的責任,這是我的熱愛。 溫格咽下苦澀的淚水,臉龐上的皺紋因為強自克制著失望的情緒而跳動。 阿爾塞納就是阿森納。 2012年5月5日。 足總杯決賽前夜。 “我有和你講過一個故事嗎?”溫格問。 陳耀和他站在一起,他們面前是巍峨的新溫布利大球場,現在這里人跡罕至,像一座久遠的山巒。 “我十四歲的時候,發了一次高燒。我差點就死了。”溫格說。 “我在生死邊緣掙扎了好多天,沒有醫生治得好我。我很痛苦,我覺得我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 “那時候我才四英尺七英寸高,我像個侏儒,而且病得厲害,或許我死掉也不是什么壞事。” “后來,我的病好了,我前所未有的健康,還長到了五英尺十一英寸。” “我沒有聽過這個故事。”陳耀老實承認。 “好吧,那現在你聽過了。”溫格笑了笑,“這教會我一個道理,我也要教給你。” “是什么呢?” “永遠別喪失希望,永遠別放棄自己。” “boss……”陳耀想說什么,溫格打斷了他。 “我看著你成長,你學會了責任,學會了團結,學會了相信你的隊員。最后,我希望你相信自己,若你不相信自己,那就必敗無疑。” 陳耀點了點頭,輕聲道:“我明白了。” 溫格深吸了一口氣,那是溫布利的空氣,“我跟董事會推薦了你,斯坦給了我一個承諾。你會獲得機會,但也會有質疑、冷眼、誤解、嘲笑。就和我剛來時一樣。” 他拍拍年輕人的肩膀,“但是記住我說的話。” 2012年5月6日,現在,溫布利大球場。 溫格眼前猛地一亮,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又涌入他的耳畔。 他驚覺自己走神了,抬起頭,工作人員已經把足總杯獎杯搬了出來,布置著頒獎舞臺。 他看到紅白色的身影向他涌來,他日夜相伴的球員們開懷笑著,把他圍在中央擁抱。 他們把溫格拋上天空,又小心翼翼地接住教授,在老人開玩笑似的責罵聲中嘻嘻哈哈地圍著溫格走向領獎臺。 溫格被他的球員們簇擁著,他向球迷們鼓掌,球迷們用歡呼回應他。 他們的呼聲從“北倫敦是紅色的”開始變化,先是高歌著球員的名字,再是唱一些嘲諷熱刺的小曲兒,現在,他們開始整齊劃一地吼著兩個單詞: “merci arsene”(法語,謝謝你,溫格) 十七年的守候終于換來了最衷心的感謝,溫格欣慰地笑了。 陳耀也無聲地笑了,這未嘗不是一個好的結束。 老人終于可以卸下身上的擔子,不用再承擔著最親密球員的背叛,最忠誠球迷的反戈,不用再因天上飛過的“wenger out”而心碎,不用與自己摯愛的俱樂部抱憾分離。 此刻,他是阿森納的英雄,是耀眼的傳奇,他的光芒照耀了阿森納十余載,就讓這段佳話流芳百世吧。 一個名叫阿爾塞納的老人來到球場中央,他捧起獎杯,六十余載的歲月如白駒過隙,而他身負榮耀。 總有故事將要結束,總有故事將要開始。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