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大明朝的水路兩驛都稱得上通達,水有水路,路有陸路。車馬行人走的是陸路,舟船自是走的水路,便是去一個目的地,水路兩者的路線也不盡相同。 當初夏源一行是順著漕運而下,入山東臨清,下船,隨后進入濮州。 而李東陽等人走的是陸路,乃是從河北入河南,不會經過山東境內,經過幾天的行車,等到了邯單之時,他們的車馬也停了。 邯單境內是有山的,而且不止一處,還全是從太行山脈延伸出的大山。 到了邯單,此時離濮州也不過二百多里,兩地相鄰如此之近,當初的地崩自然也影響到了邯單,便是連山上的巨石都被震落了許多。 得虧幾座山周圍都不是百姓的聚集地,至多也只是有些農田而已,不然還不知要死多少人。 而此時擺在他們面前的困境是,官道受損,如今還未修理,無法行車,馬倒是能騎。 經過幾天的顛簸,李東陽神情灰敗,兩股戰戰,便連腿肚子都在抽抽,話都說不出來。 現在面對這等困境,再聽到這幫人說出騎馬的提議,他更是恨不得立刻去死。 “閣老,我扶恁上馬。” 李東陽登時就急了,斷然喝道:“老夫寧死也不上馬!” 中氣十足的咆哮從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嘴里發出來,尤其是那副雙目赤紅,聲嘶力竭的樣子,更是把在場一干人等都給鎮住。 幾人面面相覷,良久王華才道:“李公年歲已高,恐怕騎不住馬,更難以駕馭這座下的馬匹。” “莫說是閣老,便連我這青年之人也不會騎馬,幾位大人,你等誰會騎馬?” 在場眾人盡皆搖頭,咱都是清貴的讀書人,騎馬?那是赳赳武夫才做的事。 “那不若找幾頂轎子,我等乘轎而行。” “如此倒也妥當,即便我等不乘轎攆,也須得給閣老預備一個。” “.” 聽到這話,李東陽倏然有些感動,眼眶都濕潤了,這些天以來,他感覺這幫狗東西都沒拿自己當人看,整天就是快走,快走。 就連在沿途的驛站睡個覺,那也是剛趴下,感覺還沒睡多久,就有人進來催促著上路。 誰能想到,這幫狗官居然還是有良知的,曉得關愛老人家,曉得給自己找個轎攆。 李廷相睜著酸澀紅腫的眼睛遙望著南邊,目光所及之處,是連綿的群山,但他知道在這些群山的后頭,便是大片的平原,而順著平原走上百十來里,那就是自己的家鄉。 離家鄉越近,他越是急切,想著轎攆太慢,可卻又覺得慢點便慢點吧到此時,除了急切之外,他更多的是躊躇膽怯。 甚至不敢踏足那片故土,如今的鄉民親人,自己的娘親,還有小妹,都活著嗎? 或者說有幾個還活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