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都是團歌惹的禍-《紅塵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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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不是沒有月亮,而且明晃晃的特別招人喜歡。時而有薄薄的晚云飄過來,在月前輕輕一蹭,便滑了過去。
我望著夜空呆頭呆腦地說:“咦?你不是說沒有月亮嗎?”你笑了:“不撒謊,你能出來?”我有些埋怨地說:“歐筱婭同志,大家都在忙著,咱們倆卻出來看月亮,多不合適。別忘了,我是隊長啊!”你賭氣地說:“過去老是達令達令的叫得人心煩,如今竟改稱同志了。好,你回去吧,我不要你陪。當個狗屁隊長,了不得啦!”說完,你就突然加快腳步,把我甩在了后頭。
我趕忙追上了你,陪著笑臉說:“誤會!誤會!嘻嘻,你誤會我啦!我的意思是說,自從建設團定下紀律,不許男生女生來往,你沒看見一個個憋的,都跟猴屁股著了火似的。尤其那個該死的吳競遠,瞅見我整天跟你有說有笑,恨不得掐死我。達令,我并不是看中了隊長這頂桂冠,而是珍惜宣傳隊的這份差事。你想想,離開了宣傳隊,我還能跟你呆在一塊嗎?”
你白了我一眼說:“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我把你叫出來,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怎樣才能把宣傳隊搞得更好。要以我的性格,寧愿在班組里抬大筐,也不愿意在宣傳隊像個小瘋子似的又蹦又跳!”我聽你一說,頓時來了情緒:“達令,你一定有了好主意!”你滿懷激情地望著我說:“你作詞,我作曲,咱們譜寫一首《建設團之歌》好不好?”我高興地幾乎叫了起來:“好啊!一個集體有了自已的歌,就會產生一股凝聚力和向心力,就能樹立大家的團隊意識。好主意!好主意!”
咱們兩人一拍即合,說干就干。我搜腸刮肚地寫好了歌詞,又反復地改了好幾遍。交到你的手里,你總覺寫得有些太文氣、太詩化了。我倒蠻謙虛的,又經過反復修改,才算由詩句變成了歌詞。你呢,又挖空心思地譜上曲子,也是經過反反復復修改才完成。
這首《建設團之歌》,很快就在建設團傳唱開了。
王依亭雖然是個女性,卻像所有的政工干部一樣,非常注重業績。她在大慶油田當過采油工,后來調到共青團組織部干得卓有建樹,很得領導的賞識。天津北大港發現油田后,她自報奮勇,隨著進關的石油隊伍來到了大港油田。由于她對青年工作有經驗,便被派到建設團政治處當了主任。當然,她更高的政治目標,是進入二號院的政治部。王依亭對于《建設團之歌》的看法,完全是從政治方面考慮的。這首歌曲,出自她一手組建的宣傳隊員之手,如果能夠定為北大港社會主義建設團團歌,這就是她的業績與功勞。王依亭很受大慶人的影響,干革命工作不但要大刀闊斧,而且要雷厲風行。
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一傳出來,把咱倆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你還把家里托人送來的美食全部奉獻出來,請宣傳隊的伙伴們美美地飽餐了一頓。然而,老祖宗說得好,酒極則亂,樂極則悲,萬事盡然。咱們倆高興得過了頭,便引來了“樂極生悲”。
聽政治處小張干事偷偷告訴我,當天晚上,王依亭正在燈下寫關于擬將《建設團之歌》選定為北大港社會主義建設團團歌的報告時,有個人像幽靈似的敲開了政治處的帳房門。你做夢都不會想到,那個人就是吳競遠。王依亭對吳競遠并沒有什么好印象,尤其不喜歡他唱的《贊歌》。此時見他前來造訪,便沒有表現出歡迎的姿態。
吳競遠并不在意王依亭對他的冷淡態度,頗顯恭敬地說:“王主任,我是來向您反映情況的。”王依亭淡淡地說:“坐下說吧!”吳競遠規規矩矩地坐了下來,極力表現出一副十分坦誠的樣子說:“最近幾天,咱們建設團都在唱《建設團之歌》。我覺得吧,這里面好像有點政治問題。”王依亭頓時警惕起來,鼓勵地說:“談一談你的看法。”吳競遠說:“我總覺得,這是一首充滿現代修正主義味道的歌曲。無論是歌詞還是歌曲的旋律,都滲透著很濃厚的蘇修風格。如果不立即對這首歌曲加以限制,甚至是取締,恐怕將來就要犯政治錯誤。”
王依亭在吳競遠的面前,既沒有表現出驚訝和錯愕,也沒有表示贊同和反對。凡事不露聲色,這本是政工干部的本色。可她沒有表態,并不意味著無動于衷。她把吳競遠客客氣氣地送走之后,便坐下來拿起《建設團之歌》的歌譜,反反復復地哼唱著。這時王依亭才覺察到,這首歌確實有點俄羅斯風格。蘇聯曾一度被尊稱為“老大哥”,蘇聯的文學藝術也深深地影響了一代人。況且,音樂藝術本沒有國界,《建設團之歌》借鑒了一點俄羅斯的風格,又何須大驚小怪?可是,自從中蘇兩黨決裂之后,中國社會進入了一個反修勝過反帝的年代。王依亭做為一名政工干部,當然不敢去冒政治風險。于是,她便信手把那份尚未寫完的報告,三把兩把地撕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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