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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大宋，無法無天正文卷第九十章棄暗投明，開封府密謀汴梁的夜總是這樣讓人迷醉。

    小河緩緩流淌，八月城中彌漫著桂花香氣，連月亮都比往日圓了幾分。

    趙駿此時漫步在回家的路上，抬起頭仰望著夜空。

    他剛才去了一趟范仲淹那里，向范仲淹詢問為什么他挑釁開封府，對方卻避其鋒芒的原因。

    結(jié)果沒想到范仲淹除了告訴他之前的兩個猜想之外，還告訴了他另外一個可能。

    那就是開封府的中下層官吏，明顯是要拿丁度這個開封府尹當(dāng)槍使。

    畢竟丁度是個糊涂官，下面說什么他就以為是什么，又向來都刻板迂腐，聽到皇城司在搶奪開封府職權(quán)，很有可能直接找趙禎告刁狀。

    奸猾小人好對付，這樣一身正氣的糊涂大臣卻難搞定。因為他們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認(rèn)知，又身居高位，而且私德還挺好。

    像丁度這貨，年齡不到五十，在汴梁為官，一直住在一間陋室，沒有妻妾，生活簡樸，發(fā)了工資都接濟(jì)窮人，打是打不得，罵又不好意思罵，只能擺出事實給他看才行。

    所以趙駿就覺得腦殼疼，怎么趙禎這家伙凈給自己添堵，能不能換個貪官污吏或者聰明能干的當(dāng)開封府尹？來個正直的糊涂官，那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偏偏范仲淹還得跟他們站一邊，至少表面上得維持整個官僚體系的利益，以免還沒有搞慶歷新政就受到排擠，沒辦法幫他勸說丁度。

    因此如果丁度真的被開封府的人當(dāng)槍使，基本上也就只能趙禎和趙駿抗住這個壓力。

    算了，還是一步步來吧。

    趙駿回到了家中，這個時候他的家門口已經(jīng)有幾名察子在等著。

    見到他過來，紛紛拱手行禮道：“拜見知司。”

    “嗯，到院子里來吧。”

    趙駿問。

    白天抓的人帶回了衙署，他沒那么多時間親自審問。

    汴梁一天發(fā)生的案子不知道多少，事事都要他過問的話，那干脆就天天審案算了，也做不了其它事情。

    所以他就讓曹修的一名心腹押班來處置，好在曹修還算得力，如果皇城司全是王世隆這種人，他下的命令陽奉陰違，恐怕真的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一行人跟著趙駿進(jìn)了院子，趙駿坐到院子大樹下的石桌上，領(lǐng)隊的押班走過來想他行禮。

    “問清楚了嗎？”

    “問清楚了，老婦說數(shù)月前那女子到中牟，說是孤苦無依，嫁給老婦的兒子。之后一兩月都相安無事，結(jié)果老婦的兒子忽然被人打死，中牟縣令判賠她銀兩，不久后女子卷錢逃走。”

    押班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下，又道：“那女子則矢口否認(rèn)，還說自己不是汴梁人，那兩個男的是她兄弟，此番來汴梁是回鄉(xiāng)路過。但問她之前去了哪里，家鄉(xiāng)在哪又說得含糊。我們分開審訊，男的說是京畿路人士，女的卻說是蔡州人士。”

    “看來這女的和那倆漢子有問題啊。”

    趙駿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問題很大，也就是說這女的做事不謹(jǐn)慎，沒想到跑到汴梁還被老婦人發(fā)現(xiàn)，沒有提前與那倆漢子串通好口供，導(dǎo)致分開審訊立即就露出馬腳。

    “是的。”

    押班說道：“而且今日有個兄弟跟我說，他認(rèn)識那兩人。”

    “讓他過來。”

    “錢立，知司問你話。”

    押班向后招手。

    后面就馬上有個察子走過來，低頭拱手道：“小人錢立，見過知司。”

    “說說吧。”

    “那兩人都是城里丐幫的。”

    “丐幫？”

    趙駿驚訝，沒想到這金庸里的東西，現(xiàn)實居然還真有。

    也是他上學(xué)的時候沒修《乞丐史》，否則就一點都不會感到驚訝了。

    丐幫就是在北宋初步成形，老大叫做團(tuán)頭，底層乞丐衣衫襤褸，但團(tuán)頭卻是家財萬貫。

    史料記載，南宋初年的杭州城中，有一位世襲了七代的丐幫幫主——“團(tuán)頭金老大”。他管轄著杭州金城的乞丐，收他們的例錢，給眾丐的生活相應(yīng)的照料。

    “金老大”儼然族長一般地位，在乞丐中享有相當(dāng)?shù)臋?quán)威，借著眾多乞丐的供奉，他掙了個“廒多積粟”、“囊有余錢”的殷實家境，以至“放債使婢”，雖不是城中首富，也是數(shù)得著的富豪。

    由此可見，宋朝地下黑社會有多精彩，丐幫、無憂洞、鬼樊樓、鬼市等等，大小勢力幾十股，與開封府的關(guān)系也是錯綜復(fù)雜，往往這些勢力的背后就有某個開封府的大人物或者權(quán)貴。

    “是的。”

    錢立說道：“那兩個人是丐幫的藍(lán)桿子，專門做些見不得人的事。他們會找個女的，見哪家人少子無勢，娶不到婆娘，就安排女的嫁過去，之后慫恿丈夫跟權(quán)貴鬧事，被權(quán)貴打死后，再與人和解，拿了銀錢就跑。”

    “啊？”

    趙駿被這離譜的犯罪手法給震驚了，說道：“難道那丈夫就這么傻，敢跟權(quán)貴鬧事嗎？”

    錢立笑道：“所以他們挑的人一般以憨傻的男子居多，而且也不會直接挑釁權(quán)貴，專去權(quán)貴開的店里去鬧，有的時候這些藍(lán)桿子還會去受聘為打手，等男子被婆娘唆使過來鬧，就故意把人打死再跑，禍?zhǔn)戮徒唤o權(quán)貴處理，權(quán)貴不想鬧大，自然只能賠錢了事。”

    趙駿臉色就沉下來。

    這里面除了丐幫作祟之外，還涉及到了中牟縣縣令包庇權(quán)貴，把人打死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賠點銀兩給老婦人，而且銀兩還被女的卷走，難怪這老婦人要來汴梁告狀，兒子真是死不瞑目啊。

    “此事隱秘，你怎么知道的？”

    趙駿有些納悶。

    這犯罪手法，趙駿做夢都想不到的事，錢立咋知道的？

    錢立一臉尷尬。

    趙駿略微思索，便沒有追問，點點頭道：“嗯，你做得很好，記伱一功，那三人嚴(yán)刑拷打，一定要問出丐幫里面的所有細(xì)節(jié)，最好找到犯罪證據(j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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