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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 39 章 這里可是狐妖老巢-《男狐貍精總想壞我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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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靜遠臉頰消瘦蒼白,“何兄周兄他們至今下落不明,我哪里躺得住?”

    江水寒拍拍他的肩,“那好,我們一起找線索。”

    幾人翻看最近一段時日進出太舍的記錄,有名學子邊翻邊提出疑問:“在何兄失蹤前,他們五人似乎經常出去聚會,說是去外面尋一處僻靜之所,談詩論道。誒?有一回還帶上了靜遠兄。”

    “是嗎?我看看。”江水寒將記錄接了過來,“靜遠兄,你們那次去了什么地方?那次似乎沒有周康,周康是后來才加進來的。”

    段靜遠眼睛閃了閃,“就去了街上的書鋪,在后院里說了會兒話。”

    “說了會兒話?”

    “對,討論了王公和喻兄的主張,沒提別的。”

    “之后你怎么沒再和他們一起去?”

    段靜遠眉間藏著隱憂,“我去了一回,覺得自己還是喜歡獨處研討文章,不喜太吵鬧的地方。”

    “哦。”江水寒并未起疑。

    隔了一日,江采霜還沒來得及出府辦案,哥哥江水寒便騎著快馬到了。

    小虎子連忙請他到書房議事。

    江水寒從袖中抽出幾張紙,“我請幾個同窗連夜查了山門下的進出記錄,發現何文樂五人失蹤的那幾天,蘇滔每一次都不在太舍。其他人雖也有下山采買的,但基本都有好友陪同,而且下山次數不多。只有蘇滔,五人失蹤,他五次都不在太舍。”

    “我帶來了記錄,你看看。”

    江采霜將這幾張紙拿到手里細看,里面關于蘇滔的行蹤已經被特意圈了出來,他出門的時間,果然跟五人失蹤的時間完全對得上。

    江水寒隨口問了句:“世子不在府上?”

    江采霜正在看他送來的證據,“他出門辦事了。”

    江水寒踟躕再三,關心地問道:“你在王府過得可好?他的手下沒有為難你吧?”

    之前在外面相見,一直有其他人在身旁,他不好開口。

    “嗯?”江采霜抬頭,看到哥哥滿臉的憂心,不禁莞爾一笑,“哥哥你看我像不好的樣子嗎?小虎子他們都聽我的差遣,沒有為難我。”

    她現在每天查查案,捉捉妖,還有一群能干的手下聽她差遣。

    日子過得可美了。

    “那就好。”江水寒眉間松快了不少,望向窗外感慨道:“之前初次進王府,就覺得這里林繁水秀,鳥鳴花香,屋舍院落建得少,像是住在山里一般。倒是比我們府上還清幽。”

    就連去書房,都還得過一道竹木橋。

    他這位妹夫,似乎不像傳聞中那樣暴戾恣睢,倒像是心境平和通透之人。

    江采霜心知肚明,府上之所以是這般布置,是因為住在這里的都是狐妖。

    這里可是狐妖老巢,自然布置得像山里一般,一群大大小小的狐貍躲在山中修行,倒也自在。

    江采霜略有些心虛地清了清嗓子,“對了哥哥,那個余及你查到了嗎?他以前是不是太舍的人?”

    “我正想跟你說這事。查到了,前幾年他還叫余不及,確實在太舍讀書,但學問不怎么樣,屢試不中。他覺得是名字拖累了他,便將名字改成了余及。后來因為家里牽扯到一樁命案,他便離開了太舍。”

    余不及,余及。

    改之前不能進士及第,改之后又愚笨到了極點。

    “那樁命案跟太舍沒關系吧?”

    “沒有,是他們家的事情,他在其中牽扯也不多。”

    那便與這樁案子無關了。

    江水寒憂心忡忡地問道:“霜兒,何兄他們至今下落不明……是不是兇多吉少了?”

    “嗯,”江采霜點頭,“之前開封府搜查過太舍附近的房屋,連空置的院子都搜過了,不大可能是有人將他們擄走囚禁起來。如今查明五人失蹤的時候,蘇滔每次都恰好不在太舍,說明此事與他脫不了干系。而蘇滔又跟魚精有所關聯,這般推斷的話,除了鄧聰以外的其他四人,很有可能喪身魚精之口。”

    這幾日除了沿著河岸找尋魚精下落以外,懸鏡司的人也在搜查何文樂等人的蹤跡。

    查了這么多時日,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除了喪身妖腹,不做他想。

    “唉,他們五人住得近,又都支持新法,平日常常彼此走動。但五個人都是潛心求學,不愛與人爭斗的淡泊性子。到底是哪里惹到了魚精,致使五人齊齊喪命,真是讓人百般不解。”

    惹到魚精……

    江水寒這番話,讓江采霜注意到一個之前沒有留意的點。

    “哥哥,你與蘇滔的院落之間,是不是還隔著一個人?”

    “是,隔著姚良輝。”

    江采霜凝眉思索,“既然還隔著一個人,為什么魚精偏偏挑中你下手?”

    與蘇滔住得更近的姚良輝卻沒事。

    江水寒愣了一下,“是啊,我之前怎么沒想到這一層。”

    “哥哥你和何文樂周康等人,共同點是什么?”

    江水寒脫口而出:“我們都擁躉新法!”

    “這就對了,魚精并非隨意殺人,他似乎有意針對擁躉新法的人,先是何文樂周康鄧聰等人,再之后是哥哥你,”江采霜咬了咬唇角,認真分析,“還有蘇滔,他與魚精早就認識,卻能好好地活著。兩天前卻突然被魚精吞了……”

    江采霜腦海中靈光一閃,“那天我們搜查蘇滔的住處,在他房里找到了王公和喻文卿的文集詩篇,所以蘇滔其實也是支持新法的!”

    這才是蘇滔被害的真正原因。

    他表面上支持守舊派,不愿改革易法,所以魚精一直沒有對他下手。

    可蘇滔剛剛承認他內心支持的其實是新法,當晚便被魚精所害……足以證明魚精的確挑人下手,且只殺新黨。

    “七夕那夜,魚精先是挑中了我,因為我在你和段大哥辯得旁人啞口無言的時候,一直在拊掌喝彩。魚精不知道我是你妹妹,便以為我也同樣支持新法。”

    其實江采霜不懂朝政,也并沒有明確的立場,她只是覺得自家哥哥和段大哥說得有理有據,讓人頗為信服,所以才喝彩叫好,卻被那魚精誤會。

    “后來魚精吃了一個人,好像吃的也是支持新黨的學子?”

    那時混亂,江采霜沒有特別注意此人的身份,只依稀記得,被吞掉的那人當時好像坐在她和采青姐姐前面,同樣在新黨舌戰群儒的時候,大肆稱贊夸獎。

    江水寒仔細回憶了一番,“那人好像是我哪個同窗的表弟,不在太舍,但他表哥同樣支持新法。”

    “這就對了!”江采霜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這條魚精并不是隨便吃人,而是只針對朝政新黨。可是,它一條汴河魚精,與新黨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學子們爭論不休,堅持自己的信念抱負不肯相讓,是因為書中教導他們胸懷天下,憂國憂民。

    可不管大晉推行新法,還是遵循舊法,與一條魚有什么關系呢?

    一條魚怎么還操心起了國家法度?真是奇哉怪也。

    江采霜猜測道:“先不管魚精與新黨之間的齟齬,既然每次有人失蹤,蘇滔都不在太舍,我們如今又懷疑失蹤的幾人被魚精所吞,有沒有可能是蘇滔將何文樂他們騙出太舍,獻給了魚精?”

    畢竟這幾人,都是在離開太舍之后才消失不見的。

    “很有可能。”

    江采霜問道:“可是魚精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太舍,為什么不直接在太舍吞人,反而要讓蘇滔大費周章地把人騙出來?”

    “你上次曾說,魚精棲身在汴河?”江水寒回憶片刻,答道,“我記得何兄他們的住處,院中并沒有溪水經過。”

    太舍不是人人都能單獨占據一方小院的,何文樂等人房舍挨著,但沒有獨立的院落,距離汴河支流也有一定的距離。

    江采霜點點頭,“我明白了,魚精無法通過水流直接吞食何文樂他們,并且它若是在太舍行兇,很容易留下氣味惹人懷疑,所以才選擇讓蘇滔將何文樂等人騙到無人之處,喂給了它。”

    “明心寺后山少有人至,又距離汴河支流很近,蘇滔或許就是將人帶到了那里。這也是為什么,鄧聰的尸體才會出現在河邊。”

    不過其他人都已喪身魚腹,鄧聰為何沒被魚精所吞呢?

    江水寒實在想不通,“何兄他們與蘇滔素來理念不合,彼此瞧不上對方,平日里在太舍遇見,連好聲好氣說話都不曾有過。何兄他們為何會單獨與蘇滔見面?”

    蘇滔到底用了什么借口,才將他們五人都給騙了出去?

    “蘇滔已死,何文樂等人也兇多吉少。若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許只能問魚精了。可偌大的汴河……這條魚精會藏在何處呢?”

    只要找到魚精,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

    江采霜正愁下一步不知道該怎么走,不由抓耳撓腮,腦袋一轉,瞥見擺滿了書架的卷宗。

    她忽而想起,之前翻看一樁案件卷宗的時候,她問燕安謹,如果辦案遇到了難題,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查下去,這種情況怎么辦?

    燕安謹答說:“如果是我,會選擇重回案發之地再看看,興許能找到之前沒有注意過的線索。”

    江采霜眼睛一亮,斗志昂揚地開口:“我要再去一次明心寺。”

    既然推測何文樂等人都是被騙到了明心寺后山,那她便再去一趟明心寺看看,說不定能發現新的蛛絲馬跡。

    江采霜心中想著案子,漫無目的地在寺院中轉悠。

    她循著一陣陣柔和的木魚聲,來到放生池邊。

    原來是一大一小兩個和尚,正坐在放生池邊念誦佛經,大和尚耐心溫和,悉心教導小和尚。

    可小和尚卻是閑不住的,東張西望,半點不專心。

    “你在看什么?”

    坐在樹下的小和尚扭了扭身子,“師父,以前放生池邊總有一個女施主,她喜歡聽我們講佛法,你還記得嗎?這位女施主已經許久未出現了。”

    大和尚無奈,“你啊,整日不是惦記著這個,就是惦記著那個,連飛過一只鳥,游過一條魚都能勾走你的心神,心思半點沒在修行上。”

    小和尚被說得臉紅,趕緊端正了身子,“我這就專心修行。”

    江采霜停住腳,專心聽大和尚傳經授道。

    等他講完,江采霜呼出一口濁氣,頓覺靈臺清明,神思輕快。

    看來這位大師父是有慧根,且頗有佛悟之人。

    “小師父。”江采霜叫住了正欲離開的小和尚。

    小和尚合掌念了聲“阿彌陀佛”,問道:“施主有什么事嗎?”

    “你方才說,以前有個女施主,經常在放生池邊聽你們師徒講佛法?”

    “正是。”

    江采霜比劃著問道:“你可否為我描述一下,這位女施主長什么樣子?高還是瘦,胖還是矮?”

    小和尚笑意燦爛,“阿彌陀佛,那位施主是一位小施主,比貧僧年紀還小些,每次來都穿著紅衣裳,喜歡在放生池邊捉魚玩水。”

    小施主?

    是個小女孩?

    秉著不管有用沒用,抓到一條線索就深究到底的想法,江采霜又多探聽了一句:“那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來歷?家住在何處?”

    “小施主并未說過,貧僧只知道她叫團奴,她說是她師父給她取的名字。每次小施主都是孤身一人前來,貧僧從沒見過她的家人。”

    “多大的年紀?”

    “約莫十一二歲。”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怎么會常常孤身一人跑到寺里?

    而且她還說自己有師父……尋常人用不到這個稱呼,一般只有寺廟庵堂,還有雜耍唱戲,或是其他教授手藝的地方才會有“師父”。

    江采霜辭別了這位小和尚,跑回到山門口,詢問山門附近的明喜小和尚,有沒有見過一個紅衣小姑娘,大約十一二歲。

    “方才我聽其他小師父說,經常看到這個小姑娘來聽佛法,你有沒有見過她?她大約是從哪個方向來的明心寺?”

    可明喜卻疑惑地歪了歪頭,“貧僧不曾見過。我們寺香客不多,若是有常來的香客,我定會覺得面熟。”

    照江采霜所說,那位小姑娘常來佛寺,年紀小,還喜歡穿紅衣,這么明顯的特征,他不可能不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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