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一定會打起萬分精神,以最好的狀態推開那扇門,用最開朗友善的聲音和卡羅爾打招呼。 爭取給卡羅爾留下最完美的親切印象,就該像每一節高中性育課,討論如何獲取雄蟲閣下第一好印象時,每一次積極作答的樣子。 后來的無數個夜晚我多次懊惱,如果時間能重來,我真想拔掉那個年輕自己的舌頭。 可年輕的我不知道,年輕的我看著破宿舍里已經占窗邊好位置的卡羅爾,第一句話是,嘿,你這瘦得和亞雌一樣的弱雞,把那張床空出來! 畢竟他就在我的宿舍里,穿著奧圖文軍校制服,個頭高,雖然瘦了點,卻也沒有哪里不對勁,我理所當然認為他也是新生。 后來我才知道,他個頭高,卻瘦成這樣是因為要把尾勾纏藏在褲子里,瘦一點才不容易被發現。 我至今為止都不能想象,怎么會有一位雄蟲閣下來這體驗生活,可他就是出現了。 以同屆新生的身份出現在我的生命里,出現在我的宿舍,在我最貧窮,最倒霉,最缺貢獻點的時候,與我面對面。 面對我的刁難臟話,卡羅爾沒有生氣,他柔白的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藍眼睛像莫貝爾湖泊般美麗,溫和地對我說,你好。 以我的結婚證起誓,我那會驚恐到一度懷疑我被一個微笑扭改腦神經,性取向變雌。 ……] 時寸瑾先屏蔽掉彈幕和評論,一鼓作氣寫出小一千字的故事,里面所有軍校細節都是原主哥哥曾寫在信里的分享。 拆除的鬼樓,躲開教官偷閑,第三校區大名鼎鼎的莫貝爾人工湖。 時寸瑾抓住那些只有學院內部才知道的細節,加入大膽想象,混入經典的女扮男裝上學梗,細節穿插暗示明示,足夠讓沖著標題進來,又看到警告的雌蟲們耐著性子讀完。 他寫到這停頓,預估一下字數,今晚差不多就先到這? 但關閉屏蔽后,猛沖出來的彈幕屏幕像潰壩的長江水,直接把主播間屏幕刷滿,一馬當先的最顯眼評論是:【蟲屎!!!!!】 時寸瑾:“……” 【拜托!編故事能不能有點腦子?雄蟲閣下最討厭和軍雌約會蟲盡皆知!就算體驗生活也絕不會選軍學院!!】 【老天,原來這個主播是個精神病,去查查腦子吧!】 【也許正是多次約會申請沒通過,發.情期積余的腺液燒壞你腦子吧!】 【伙計,聽我一句勸,現在下播去醫院查查腺體淤液,讓醫生給你扎兩針舒緩劑。】 【笑死個蟲,精.蟲上腦什么都敢想,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是一直申請不到雄蟲閣下發瘋吧?】 【好惡,什么檔次!別拿奧圖文做噱頭!】 時寸瑾粗略看一遍,大多數都是這類攻擊嘲諷,但他沒有生氣,開始若有所思地不停上滑,閱讀被沖上去的其他評論。 這些嘲諷羞辱評論不全是垃圾,有些評論還為時寸瑾補全了部分‘社會常識’。 原來,雄蟲最不喜歡軍雌,大多偏愛體型纖細相當的亞雌結婚。 原來,雄蟲不在公共視野露面,是因為他們早早和社會地位極高的人士…雌蟲結婚,被養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花錢買快樂就好。 原來,每年離婚率,虐待案高發的受害蟲有95%都是軍雌。 這些都是出生邊境的原主不知道的常識,時寸瑾手里的原著是離線缺頁模式,誤打誤撞的,他們‘倆’都不知道這些。 數個關鍵詞在時寸瑾腦中點亮,相連,形成一個大綱網絡,縱向往前延伸,變成數個細綱章。 此時深夜,時寸瑾坐在雜亂逼仄的客廳內,點一盞昏黃小燈,看著這些飽含情感的沸騰評論,發出一聲輕笑。 漫不經意間,這一聲似勝者嘆息,是只有見識過千百萬次套路的老獵手看到新獵物特有的輕輕感嘆。 看這皮毛多滑亮,看這韭菜多青翠! 時寸瑾決定稍微改一下文字方向,把狗血女扮男裝校園文寫成逆常識的絕對不可能純情戀愛文。 考慮到蟲族偏西化多一些,又沒什么文娛底蘊,時寸瑾還專門簡潔文體,參考翻譯體小說格式書寫,主打人物單視角雙線敘述。 時寸瑾繼續想,系統擬態的像素小人又開始打字。 […… 很快,我的不滿和憤怒隨著學院生活而消失,機甲維修,機甲實操,機甲保養課讓我變得非常快樂。 我也就漸漸忘記找室友茬,畢竟,我讀的是學院王牌科目,卡羅爾報讀的是輔助計算機工程。 說句心里話,年輕的我那會覺得,拜托,誰能考上奧圖文還學計算機工程啊? 訓練加重讓我把他拋之腦后,再一次有接觸,是我回來拿東西看到他沒去上課,多嘴問了一句。 …… …… 他說,課程有些跟不上,學院派發下來的課題需要和一位機甲院生合作,他之前約好的院生放他鴿子,和另外一位同學在課題結束一周前提交了作業。 嘿,我雖說過我比較肌肉發達,但偶爾腦子會有些靈光一現,尤其是涉及到我熱愛之物。 我也是機甲生,我知道這種行為算什么,大概是想嘲笑他,就對他說出機甲生內部常見打賭把戲。 你們工程院招亞雌,我們最煩亞雌,最喜歡用課題作業溜你們玩,反正只要沒把名單交上去,就能隨時爽約。 我真是欠揍,我現在想起來,我自己都想揍自己一頓。 但卡羅爾當時坐在窗邊,對我笑了一下,說:對。我知道,所以我直接回來了。 隨后卡羅爾把頭轉回去繼續看書,陽光透過窗戶,在他的黑發落了一層金,皮膚幾乎白的透光。 我那會再遲鈍都有點悟了,就好像愛神點了一下我的額頭,告訴我,知道雄蟲為什么更喜歡亞雌嗎? 他們有時候會美的像花一樣令人不自主地駐步停留。 卡羅爾就是這種花,讓我發呆。 我當時想,他的轉頭是在表示,我知道你們的把戲,我也不在意。 那種看穿人的態度,真叫年輕的我火大。 又或者…真叫我不知如何是好,我真的被他迷住了幾秒鐘。 他是一個很善良,很平靜,很溫和的蟲。 如果換作我被耍,結業課題報廢,我再看到同院的蟲,我一定會像一頭發狂的金蝎,沖上去先把對方揍一頓。 一定是那天的陽光對我施了魔咒,我當時脫口而出:合作嗎?我幫你?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沒有后悔。 卡羅爾當時對我笑的樣子,現在還在我記憶中熠熠生輝。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