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徐緲頷首。 年前她就聽劉靖提過兩句。 說是二月里,古月使節要抵京。 古月地處關外,是大量商旅西行的必經之路。 朝廷頗為看重與古月的關系,不僅僅是為了經商,也是不想讓古月倒向西涼。 鴻臚寺為了接待來使,從年前就開始準備了,年節里固然不去衙門,但官員們也都不閑著,走親訪友都差不多了,正經事兒得撿起來,以免開印后手忙腳亂。 “公務要緊,”徐緲道,“別叫兩位少卿等候。” 劉靖又念了劉迅幾句后,匆匆出門去。 古月之事是重中之重,接待、宴請、受禮、回禮,不能有一點馬虎。 原本還有禮部一塊分攤此事,但禮部此刻的重心在恩科上,劉靖年前便與禮部提議,各司其職之余,由鴻臚寺多出些力、禮部輔助。 既然承了擔子,就不能出差池。 事情做得越好,他功勞越大,朝堂上想更進一步,靠的就是這些大大小小的功勞苦勞了。 說起來,老國公爺雖說不在官場上替他開道,但徐緲是個善解人意的。 不吵不鬧,也不會因為丈夫在衙門里忙得連回家吃飯睡覺都做不到就如何如何,她反而十分欣賞他的勤勉與刻苦,讓他沒有一點后顧之憂。 夫人是個賢內助。 就是迅兒,盡給他惹事! 外頭事情搞不平,還驚動了夫人。 他劉靖讀書動腦往上爬,樣樣在行,怎么迅兒就沒有他一般能耐! 反倒是徐簡,被老國公爺養的那叫一個“油鹽不進”。 屋子里,徐緲打著皂莢,清洗手上的藥油。 “迅兒,”她喚了聲,“我與你父親絮絮叨叨的,都是為了你好,你得聽進去。” 劉迅自是點頭。 徐緲又道:“你再沒有旁的事情瞞著我了吧?” 劉迅一愣,見母親那幽幽眼神,他下意識地避了一下,而后,才梗著脖子道:“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徐緲把他的反應看在眼里,沒有再問:“回屋里看書去吧,我昨夜沒睡好,等下睡個回籠覺。” 這話落在劉迅耳朵里,真是動聽極了。 他可不想再被母親問下去。 若再說錯什么話,他怎么跟父親交代? “那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劉迅說完,忙不迭跑了。 徐緲看著那晃動的簾子,長久才收回視線,看著面前的水盆。 里頭的水已經渾了,映不出她的模樣,卻讓她回憶起了夢里的那雙眼睛。 迅兒不忍又放棄。 迅兒剛剛避開了她的視線。 那一側頭的動作,如出一轍。 “媽媽,”徐緲喚了夏嬤嬤,“他說,他沒有旁的瞞著我了……” 夏嬤嬤的心揪著痛。 她和夫人都知道,公子那傷是太子踹的,不是什么與考生吃多了酒打架打的。 夫人那么懇切與公子說道理,公子卻還是瞞著。 “媽媽,”徐緲又道,“我半夜里想了很多,你不知情,那于嬤嬤呢?那幾個丫鬟呢?她們是不知情,還是就聽從老爺、一塊瞞著我們?” 夏嬤嬤:“這……” 徐緲道:“媽媽,你沒有別的事情瞞著我了吧?” 不是質問,也不是責怪。 甚至,夏嬤嬤從中都聽出了些祈求之意。 被身邊所有人瞞著,即便是出于好意,夫人也會難過、會心里沒底,會想要別人肯定。 這么一想,夏嬤嬤眼眶都紅了。 “還有一事,”她哽咽著,“也是奴婢昨兒從外頭聽來的,怕您一時聽不得這么多操心事情,才沒有立刻告訴您。公子與鄭家姑娘落水,老爺曾說過……” 徐緲一動也沒有動。 雙手死死按在水盆中,虧得那架子穩固,才沒有打翻了。 “奴婢想,那時還未賜婚呢,老爺也肯定不知道國公爺與郡主議親,沒想到大水沖了龍王廟,最后真成了一家人了,”夏嬤嬤道,“國公爺大抵是……” 徐緲搖了搖頭。 她知道彼時還未賜婚,她就是不理解,老爺替迅兒尋那等理由做什么? 平白牽扯上不相干的郡主! 還是說,老爺說的是真話,迅兒當真對郡主…… 郡主確實好模樣。 那般出色的姑娘,有人喜歡她,多正常的事情啊。 只要不說出口去,以后見面舉止口氣上莫要有一絲一毫的越界之處,瞞在心里頭,誰都不尷尬。 偏偏喊出去了。 偏偏圣上又給郡主與阿簡指婚。 一想到昨兒她還跟郡主說“坐下來一道吃團圓飯”,徐緲這心里就刺得厲害。 得虧郡主心善又體面,脾氣那么好。 要不然,翻臉走了都有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