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一個人乍然聽聞最信任最親近的人原來是個惡魔一樣的存在,通常第一反應不是信或是不信,而是茫然。 秦懷義愣怔地看著裴修的嘴一張一合,不認為他說的人跟自己有半文錢關系。 在他的印象中,姐姐惠容就跟她的名字一樣,善良,柔順,才貌出眾,即便常年遭主母長姐迫害,也依舊沒有怨懟。反而是他自己經常忿忿不平,要靠姐姐勸誡才能收斂心性,不在主母面前露出馬腳。 他的姐姐那樣識大體,那樣隱忍柔弱,怎么會是他說的那樣?一個受盡欺凌還會勸誡別人要上進要樂觀的人,怎么會用盡手段欺負別人? “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秦懷義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你一心想要奪取世子之位,對我姐姐姐夫有莫大的敵意,自然不會說她的好話。她留下馮氏跟秦淮月的命我是知道的,我也知道她不會是以德抱怨,換做是我,我也不會,她們不論遭受什么都是活該,被人利用,也是因為她們自己有私心罷了,至于姐夫的那些小妾,我相信一定是她們欺負我姐姐在先,我姐姐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地害人,原先她沒有能力反抗,現在有能力了,自然不會任由別人欺負。” 裴修倒也不跟他爭論,“是與不是,你可以親自問她。” 隨后,他帶秦懷義去了關押秦惠容的牢房。 白夜司的牢房都是黑石墻,森嚴冷酷,一般心智不堅的人,往往進到這里心態就會先崩了一半。 秦惠容的牢房稍有不同,三面石墻上各有一面鏡子,到不是為著女子所需,而是用來擊潰她心防的。 裝瘋的人與真瘋的人最大不同,在于他得時刻在人前緊繃著心神,心志再堅定的人也不太可能一天到晚日日夜夜繃緊心神,要么露出馬腳,要么被逼崩潰。 這些鏡子猶如人的眼睛,人在照鏡子的時候,會下意識地審視自己,就如同在面對另一雙眼睛。有這些“眼睛”時刻掛在身邊,不論面對哪個方向都好像被“人”盯著,時間久了定然受不住。 但秦惠容心志之堅異于常人,跟三面鏡子共存了數月,竟是毫無破綻。 除了鏡子,她的牢房里還滿是污穢,屎尿痕跡隨處可見,靠近一丈外就要掩鼻,一丈內能熏翻天靈蓋。 而那個向來以才情為人知的文雅女子,此時就窩在這些污穢物中,她穿著看不出顏色的粗布衣裳,滿面贓污,頭發亂如雜草,遠遠看去,幾乎與污穢融于一體。 秦懷義靠近牢房時,很下意識地掩住口鼻,可當他看清楚里面的人時,震驚讓他忘了這要命的臭味。他整個人呆愣愣地看著牢房里的人,好半天沒有說話,這里的一切都讓他陌生且難以置信。 裴修掩口跟在秦懷義身后,注意著秦惠容的微表情。當秦懷義遲疑著喊了一聲“姐姐”時,那個數月沒有破綻的女子身體明顯一僵。 但也僅有極短的一瞬,快得仿佛錯覺,哪怕一直盯著也可能錯過的程度。 “姐,你怎么……”秦懷義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們是不是對你用刑了!你是不是只有這樣才能避免被用刑?” 秦惠容目光呆滯地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堵墻。 秦懷義有些慌了,他跑上前扒著鐵欄喊:“姐,是我懷義啊,你,你這是做什么呢!做什么要這么作賤自己!” 甭管這一切是真是假,都足夠叫秦懷義崩潰,他臉抵在鐵欄上嚎啕大哭,像要把前近二十年的委屈不公都哭出來。 裴修始終沒說話,親人的眼淚最能讓人動容,他要看看秦惠容能抵抗到幾時。 “姐,你何必受這樣的委屈呢!”秦懷義拿袖子用力抹掉眼淚,“要殺要剮一條命罷了,人要挺直脊背,頂天立地的活著,這還是你教我的!” “姐,他們說的都是假的對嗎?你不是出于本意去害那些女子,一定是她們先欺負你了對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