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霽清,二妹妹來了!”蜀王殿下應是常來,熟門熟路,回自己家一樣直接推門而入。 涼風涌入,激出了一串輕咳。炭盆前烤火的裴修掩口抬頭,視線全無準備地迎著二姑娘進了門。 她今日穿著淡綠色齊腰長裙,清麗明快,如水邊嫩柳,枝頭黃花,北都遲遲不來的春色好像都聚在了她身上。 二姑娘穿濃色張揚,淺色爽朗,著男裝英氣,女裝清貴,總是相宜。 “二公子這是著涼了?”晏長風見裴二守著炭盆還攏著大氅,臉色也比往日差了些,像是病了。 “他啊,換季就這德行。”盛明宇見怪不怪地坐在炭盆前烤手,一邊招呼二妹妹,“快來暖和暖和,這屋里沒有地龍,不過我就喜歡烤火盆,還能烤番薯吃呢——八角,快拿番薯來!” 晏長風跪坐在兩人中間,瞥了眼裴二的臉色,沒什么氣,只有炭火烘烤的一點紅暈,像塊丟進火盆里的白玉。 “怪不得沒在外面看見你,國公夫人不會怪罪么?” “無妨。”裴修給二姑娘倒茶,“我年年如此,她早習慣了。” “嗐,咱們這些閑人不在人家關注的范圍,多一個少一個沒關系。”盛明宇道,“等會兒新人行禮的時候露個面就行了。” 正好,晏長風也不愛湊熱鬧。 八角抱了一懷番薯來,均勻鋪在炭火上,只這樣看著好像就能聞到烤熟的香氣。 “行禮之前能趕上吃么?”晏長風估摸著吉時也快到了,這玩意兒不好熟。 “能。”裴修說,“今日這禮估計會耽擱。” 晏長風抬眼看他,這人怎么像個能掐會算的神仙。 盛明宇接話:“上月圣上賜瓊林宴,本屆狀元朗當堂為天下百姓鳴苦,訴去年災后苛捐雜稅民不聊生,圣上驚怒,當即下令徹查,還暗中派了白夜司的人暗查,我今日進宮,遇見了司夜,想來是有了結果。” 晏長風了然,去年南方大旱,百姓日子不好過,朝庭減了稅,沒想到官員不顧法令,仍舊繳重稅。她琢磨著以秦尚書那敢販賣私鹽的膽子,怎么也得分一杯羹,這一重罪再加上去,那秦家怕是要完。 此時的秦府正如風中殘燭,滿目耀眼的紅色被忽然闖入的禁衛(wèi)軍撕裂,喜事驟停,惶恐地迎來了最后的宣判。 秦尚書被羈押,等待秋后問斬,尚書夫人馮氏及所出子女被判流放,剛剛考中二甲第一被賜進士出身的秦懷義則取消所有封賜,二十年內不得入朝為官。 而只差一步便要踏出府們,上她夢寐以求的世子夫人花轎的秦惠容,因已經(jīng)與宋國公府世子結親,且即將過門,便免于責罰,只是終生永不得封誥命。 隨著秦慎被禁衛(wèi)軍帶走,秦府上下一片哭嚎。 秦惠容蒙著紅蓋頭,在毫無喜氣的氛圍中踏出了秦家大門,她站在門口,微微側身看向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誰也不知道她此時的表情。 前來迎親的裴鈺只覺得今日晦氣到了極點,他怎么也沒想到迎親的時候會趕上秦府抄家,這混亂的充滿嘲諷意味的場面,這種撲在臉上的羞辱感簡直令他終生難忘。 他忽然就理解了父親母親堅持讓他退親的道理。 秦家事發(fā)以后,他爹娘就提議退親,宋國公府決計不能娶一個罪臣之女。可當時他一心為心上人著想,想著若是退了婚,那秦惠容將會淪為北都的笑柄,因此堅決不肯。 直到此時他也淪為了北都的笑柄,才意識到自己也不盡是那么無私,不是那么的愿意為了心上人舍棄臉面。 因此當他看著身著嫁衣緩步走來的秦惠容時,滿足之余還生出了不能忽視的后悔之情。 當番薯烤熟的香氣飄滿了裴二的書房,接親的隊伍依舊沒有回來。 八角從外面進來,匯報前院的狀況:“少爺,殿下,秦府被抄家了,剛剛傳回信兒來,國公夫人當場就暈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