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宇文曄的眼瞳驟然緊縮。 眼看著薛獻策馬疾沖,越來越近,他氣息一沉,咬著牙也拍馬迎面沖了上去,就在那把揮舞得虎虎生風的偃月刀朝著他砍來的時候,宇文曄雙手揮刀,又一次橫擋了上去。 只聽“亢”的一聲震響。 跟之前一樣,薛獻的刀又一次被他手中剛硬的刀柄所阻,可這一回,薛獻的雙臂卻沒有被彈開,反倒雙手持刀用力的往下壓。 頓時,如同泰山壓頂一般,宇文曄整個人都往下沉了一下。 站在城樓上看到這一幕的商如意,眼瞳中頓時劃過一抹無聲的驚惶——看了剛剛那一場馬戰,她心里已經弄明白,在馬背上揮舞兵器作戰的人,所有的力氣來自下盤,而最重要的,就是踩著馬鐙的兩條腿,那里是馬背上的武將們力量的源泉。 如果那里一松,武將在馬背上幾乎無力可發。 而宇文曄——她清楚的記得,他一直都有腳抽筋的毛病,當初在雁門關的時候就是因為這個而讓阿史那剎黎逃出生天,自己之前雖然有顧忌他這個毛病每晚給他喝一些牛奶,但自從兩人“翻臉”之后,她就再沒做過這件事。 如今看時,宇文曄的腿,似乎又開始不自覺的抽搐。 而且,不僅是腿。 在馬背上的人,腰力也是非常重要的,就像剛才他電光火石間的兩次背后出擊,靠的就是腰力;這個人的腰,也的確柔韌有力,根本不是常人能及的。 但剛剛那一瞬間,商如意恍惚的感覺到,他的腰好像軟了一下,才會讓整個身體都往下沉。 難道—— 商如意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那只已經磨破了指尖出血的手緊緊的摳著墻垛,目光灼灼的看著下方。 宇文曄的體力,真的不支了嗎? 就在她一顆心幾乎快要提到嗓子眼的時候,身邊突然響起了一個低低的嘆息聲。 “宇文二哥,是不是有點累???” 商如意低頭一看,卻見善童兒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走到了身邊,也扶著墻垛,看著下面的戰場出神。 因為白天嘔吐的關系,程橋他們立刻帶著他下去休息,剛剛的出征也就沒有叫上他,沒想到這孩子不知什么時候醒來,自己上了城墻,憂心忡忡的看著下面的戰局。 而他的話,也更加重了商如意心里的不安。 她道:“你,看得出來?” 善童兒仰頭看向她,那張因為嘔吐而虛弱,有點發白的小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道:“他的力氣,好像比剛剛出征的時候少了很多。” “……”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當初宇文二哥上王崗寨跟我打的時候沒用全力。” “……” “要不然,我很難在他手下挨過三招?!? “……” “可現在——” 商如意的心一沉,突然道:“別說了!” 善童兒一驚,看了看她有些發沉的臉色,再看看周圍,頓時也明白過來。 他雖然不懂得擾亂軍心這個罪名,但在這個時候議論戰中的主將的身體,難免會讓周圍的人擔心,如果人心一亂起來,隊伍就不好帶了。 善童兒急忙閉上了嘴。 但想了想,他又仰頭看著商如意,輕聲道:“如意姐姐,我想去幫他。” 這一刻,商如意的兩只手都扶上了墻垛,深黑的眼瞳盯著下面的戰局——宇文曄終于在一陣僵持之后猛地將壓在頭頂的偃月刀揮開,反手一刀劃向薛獻的下腹,這是一處最不好攻,但也不好守的位置,可薛獻不慌不忙,刀柄往上一挑,就挑開了他這一刀。 緊跟著,兩人又是幾次刀鋒交擊,刺耳的銳響充斥了整個扶風。 商如意沉聲道:“不行?!? “……!?” 善童兒有些驚愕的睜大眼睛看著她:“為什么?” 雖然宇文曄還沒有明顯的落下風,他仍然戰得虎虎生威,以至于下面觀戰的士兵們根本看不出他的異樣,還在拼命的為他吶喊助威,甚至跟對面的隴西軍的士兵互罵起來,可他們站在城樓上的人,是看得清楚的。 宇文曄剛剛那樣的發力之后,身體已經開始陷入虛軟了。 再戰下去,他真的會—— 可商如意仍舊一臉肅殺,沉聲說道:“這一仗,他必須自己打下來!” 若是在過去,哪怕是在這一戰開始之前,商如意都未必有這樣的信念,更不可能會看著宇文曄陷入這樣的苦戰而置之不理,但現在,她已經完全明白過來,宇文曄就是要通過自己,通過自己的這一戰激起扶風士兵的戰斗意志,所以,他不僅不能輸,更不能在戰斗中有任何的偏倚。 否則,才剛剛被他激起的這些人的斗志,只會因為他的“無能”,而更快的潰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