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熾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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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幕垂下,馬車前馳。
程寂落入一片黑暗當中。
手腳上沉重的鐐銬在晃動中摩擦車板,發(fā)出刺耳凌亂的聲響。
身側(cè)少女湊得近了些,顫顫開口,語調(diào)帶著哭腔,“他們又要帶咱們?nèi)ツ膬海俊?
這一路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又眼睜睜看著多少鮮活的生命掙扎慘死,如何能不怕?“你說,那女人明明有許多侍婢可使喚,為什么偏要北奴?早先聽聞老一輩說起,南陳皇族,隨性糜爛,最喜折磨人,你說會不會……”
程寂沉默聽著,并不回應。
車簾被風吹起,光影明明滅滅掠過他蒼白瘦削的臉頰。被箭貫穿的手臂沒有得到救治,傷口在破爛的衣袖里猙獰地翻卷著。一雙黑眸平靜無波,他沉默地靠在窗邊,透過偶然拂起的車簾望向外面陌生的世界。
馬車行駛過顛簸的山道,逐漸平穩(wěn),外頭漸漸熱鬧起來。駛過幾個轉(zhuǎn)角,在一座巍峨的建筑前停下。
有人在外猛敲車壁,喝道:“到了,下來!”
程寂起身,手臂被人拖住,回眸看去,少女瑟瑟地紅著眼睛,“我、我害怕。”
程寂沒有答話,轉(zhuǎn)頭用戴著鐐銬的手翻開車簾,率先跳下馬車。他單薄的身形晃了晃,很快便定住。少女緊跟在他身后,攥住他衣袖一角,亦步亦趨不肯與他分開。
程寂打量四周,先前那名將他要來的貴女已不見蹤影,兩個小廝和一名管事模樣的人正在說話。
“月嬋姑娘沒說別的,咱也琢磨不透郡主究竟是什么意思,要不就先押在柴房里頭?畢竟不是普通的下人,是北邊擄來的罪囚……”
耳邊少女低低說著什么,程寂沒在意,他抬眼望望天色,正午的日頭最是毒辣,曬得人眼暈。視線越來越模糊,他知道自己正在發(fā)熱。傷口太深,流血太多,這具枯瘦的身體就快支撐不住。
有人大聲呼喝著命他走得快些,跌跌撞撞步上臺階,身后的少女一直恐懼地哭泣著,他努力睜大眼睛,將門楣上金燦燦的三個大字印進腦海。
“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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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流云挽月,通體白玉雕成,貴在一個精巧。這個叫銀亭清歌,舞步一起,四角墜著的銀鈴便響動不停。”
趙嫣邊說,邊將提到的兩枚步搖分別插在鏡前少女發(fā)間,“你瞧瞧喜歡哪支,或是都拿了去,慢慢再選。”
名喚蘇敏的少女對鏡笑了,“平昭,你倒沉穩(wěn)得緊。永懷王要給世子選親,你就不著急么?”
趙嫣笑道:“我有什么可急的?這支金蟬牡丹倒也華貴,一并試試?”
蘇敏回頭扣住她手腕,“好了好了,別光顧著打扮我。”她取下頭上沉重的兩支飾物,揚手命侍婢們退去。
“平昭,你跟我說實話,永懷王世子的心思,你當真一點沒看出來?”
趙嫣在炕邊坐下來,擺弄手中步搖上的流蘇,“你若真心要知道,我便也真心告訴你,我對張玨,沒那個心思。你只管這回宴上努力拔個頭籌,把那些張狂丫頭都比下去。”
蘇敏伏下來臥在她身側(cè),一手托腮仰臉盯視她表情,一手搭在她膝上,“平昭,你莫不是,還沒忘了那個翟星澄吧?”
猶如一塊石頭被狠砸進湖面,這名字已成了心底碰也碰不得的一塊疤。每被觸及,痛得心臟緊縮,像被一只手掌狠狠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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