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許之勝同時看向一塊白色下面的石頭,用眼神交流片刻便確定下來,在滿山的石頭中,唯有這塊石頭被看中。許之勝很紳士地往石頭這邊靠近,小心翼翼地撥開那件雪白而柔軟的外衣,好像衣服里面藏著的是云的身體。石頭的真面目很快便顯露出來。他們就是在這塊石頭上稍作休息。許之勝用餅干蘸了蘸熱水,遞給了云。凍僵的餅干來不及在熱水中化開,就被放進嘴里。這些甜蜜的戰士已經不需要咀嚼就可以被吞下。
“你說那間古屋里,誰在煮咖啡呢?我們要不要登門拜訪下。我包里剛好有一包煙,如果開門的是男士,就作為見面禮。如果開門的是女士,我們就送……送什么好呢?”許之勝看向圍在云身上的圍巾。
“不要打我圍巾的主意。”
“哎,不要那么小氣嘛!等下了山,我再送十條圍巾給你。”
“我就要這條,別的都不要。要不你把自己留下,給古屋里的女人當苦力。這個見面禮可比別的實用。”
許之勝見游說失敗,就傻傻一笑,把這事給打發過去了。這招可是他在職場上用了幾十年了,每每奏效。
“古屋里該不會住著女鬼吧?”想到這個,云的腳底更涼了,突然無法起身去做這件事。
“這世上哪來的女鬼?你一定是電影看多了。”許之勝說起好看的女人總是一臉色迷迷的樣子,在云面前也不例外。
雖然云從來沒有見過女鬼,但是,像她自己這樣的又算什么呢?幾百年過去了,還是妙齡女子的模樣。
許之勝想的是咖啡或者煮著咖啡的美人。云想的是,古屋里會不會有與他父親有關的線索。兩個人的心思不同,方向是一致的。
然而古屋會不會消失不見。如果此刻沒有真的踏進去,感受它的真實,它是否會像海市蜃樓一樣消失在雪山中。再下一場雪,古屋是否會像石頭一樣,被緊緊地隱藏起來。路過的人或獸,只會感受到那個地方的涼意。就在一陣風吹過的時間,什么事也不會發生。雪山不會再把古屋之外的東西吞沒了。動的東西追求永恒。不動的東西在守候動的東西。
本不打算走回頭路又怎樣。他們互相攙扶著,走向那個視線漸漸不佳的古屋。古屋不是城堡,沒有那么高的圍墻,它對人是友好的。
跨過柵欄,云一腳踩進半個小腿的雪地中。幸好柵欄外的許之勝正拉著她的手,才沒有整個身體扎進雪地中。
走進院子,瞬間感受到古屋呼吸的聲音,和雪落下來的聲音一樣輕盈。他們屏住呼吸,不敢說話,似乎在等古屋自動打開門迎接。
古屋的側面只有一扇窗子,臨近山背面的那邊是封閉的。他們在窗子里看到了微弱的燭火。房間里面應該沒有風,可燭光一閃一閃的。
古屋的結構很像一只放下翅膀的老鷹,頭低下來,在風雪之中,依然站得很穩。這時候去打擾一只老鷹,會是什么后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