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酒水灑在他藍色的錦衣上,留下一道一道的痕跡。 頭頂明艷的天空也驟然聚起滾滾陰云。 “可嘆!可悲!盛世不過百年,之后就是一片陰沉。” 杜牧看著天空,不見明月,不見灼日,只有一團一團的陰云,遮天蔽日,壓得人無法喘息。 這個年少時就能寫出“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的杜牧,沒有折在宦官主導的甘露之變,卻困于黨爭。2 他有軍事才能,卻無法上陣。多次上書,卻始終不被重視。 “黨爭!大唐比他們的利益還重要嗎?我不是牛黨,也不是李黨。他們卻都將我視為對方一派的人。可笑……可笑!荒唐……荒唐!” 杜 牧顯然是喝多了,雙眼帶水,面上浮著一層薄紅。 他癡癡的望著姜煙,捶著胸口痛心疾首的問:“他們在爭什么?到底在爭什么!” 他的《罪言》無人在意,他寫下的《原十六衛(wèi)》沒有任何波瀾回應。 像是一個即將溺死的人在做無謂掙扎,只讓人覺得可笑。 姜煙張著嘴,卻不知該怎么說起。 每個王朝的滅亡原因都不同,但到了末年的時候,總會有相似的弊端。 朋黨之爭,讓杜牧、李商隱之流的人才被迫居于無關緊要的職位。 杜家與李黨為首的李德裕是世交,初涉官場的杜牧沒有將朋黨之爭放在眼里。 他心中有大唐,眼里是天地百姓。 應下牛僧孺的邀約,去往揚州為官。 姜煙看到幽靜的杜家大宅,化作揚州的繁華綺麗,讓這個在長安便以風流聞名的杜十三郎流連。 他總覺得時間還長,為官時也不忘娛己。 這座揚州城,是杜牧最后的痛快瀟灑。 事實上,杜牧并沒有與牛李兩黨有過什么沖突。 年輕時候曾寫信給李德裕,直白的說明自己對戰(zhàn)事的態(tài)度和安排,李德裕一一采納。 在揚州的時候,牛僧孺還擔心過杜牧時常外出煙花風月場所,派人暗中保護過他。 “我以為我沒有偏向誰。可在他們眼中,我沒有做決定,就已經是不投靠他們的意思。”杜牧譏諷一笑,又喝了一口酒。 看著眼中熟悉的揚州,耳畔是琵琶聲和簫聲。 香艷靡麗撲面而來。 “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3 杜牧將手里的酒壺丟進水里,混不在意的輕嗤一聲,腳步踉蹌走下掛著花燈的石橋。 背影落寞,腳步沉重。 遠沒有當初那個在長安策馬的少年一身爽朗輕快的模樣。 “只記得風流……”杜牧笑起來,聲音透著悲哀:“那便只記得風流吧!” 他原也只想做個風流公子。 奈何如今這世道不讓啊!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