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 當真是嚇得季長崢一激靈,手也跟著一抖, 好死不死的抖在了沈美云的手背上。 啪嘰。 大手疊小手。 季長崢倏然睜大眼睛,緊張到結巴的地步,“我我我不是,我沒有,我沒沒沒、在耍流氓。” 昏暗的光線中,季長崢滿頭大汗, 竟是半晌,都沒解釋個所以然來,反而是結結巴巴, 不知道說什么都好的樣子。 這一副呆模樣,讓沈美云忍不住抿著唇笑了,倏地, 她反手一抓,竟直接反客為主,緊緊地抓著了季長崢的大手,眉眼含笑地問道,“你是要這樣嗎?” 這—— 季長崢突然就蚌住了。 整個人都呆住了。 隨即, 嘴角瘋狂地上揚, 一個字都沒說,但是卻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其實, 季長崢內心卻遠遠沒有外表看得那么鎮定。 他的內心在尖叫,啊啊啊啊啊啊,美云抓他了。 美云摸他手了。 美云的手好軟啊啊啊啊。 季長崢不敢動,他在用余光,不斷地去注視沈美云, 卻發現對方只是在安靜抬頭看著熒幕上的電影。 這讓他有些失望。 美云怎么那么淡定啊,她可是抓了他的手啊,怎么一點都不緊張啊。 怎么一點都不驚喜高興激動啊。 不過短短的幾分鐘,季長崢的腦海里面,已經演繹出了比電影還要精彩的內容。 一直到最后,他默默地安慰自己,不激動就不激動,反正美云摸他手了,要對他負責。 對對對,就是這樣。 于是,他也不看電影了,就那樣側頭看著沈美云。 沈美云被盯得無奈了,她嘆口氣,“季長崢,你干嘛?” 不看電影,老是盯著她做什么? 季長崢,“美云,你摸了我的手。” 沈美云低頭,看了一眼,確實是兩人的小手疊大手,確實是握在一起。 她問,“然后呢?” 他想說什么? 季長崢倏地就羞澀了,扭扭捏捏道,“你要對我負責。” 沈美云噗嗤一聲,差點沒笑出來,要不是周圍太安靜,她絕對是要笑出聲的。 沈美云捂著嘴,忍著劇烈抖動的肩膀,朝著季長崢說道,“季長崢,你要不要這么可愛?” 說完,不等對方開口,她便又伸手了,不止摸了季長崢的手,還摸了季長崢下巴,“這樣呢?” “這樣呢?” 季長崢的臉唰地一下子紅透了,只覺得渾身的熱氣,都涌在臉上,他深呼吸半晌,身體突然側著前傾,壓在沈美云肩頭,朝著她耳畔咬著牙,“你!必!須!對!我!負!責!” “必須!” 他特意強調。 他季長崢二十三年來,還從未被哪一位女同志,如此調戲。 他的手被摸了,他的下巴,他的嘴唇,也都被摸了。 他的貞操沒了! 沈美云必須負責。 被半壓著的沈美云,突然笑不出來了,男人炙熱的呼吸包圍著她,夾雜著一股濃烈的強勁的荷爾蒙味道,像是一種獨特的香水味。 以強硬的姿態,鉆入了她的每一處毛孔,沈美云試圖掙扎著,往旁邊輕輕側一下,但是卻發現男人和女人之間,似乎有著天生的力量懸殊。 對方只是輕輕地壓著她半邊胳膊,她便無處可逃。 想到這里,沈美云深呼吸,她便放棄了動作,抬頭看著而對方,輕聲喊道,“季長崢。” 季長崢,“嗯?” “再不放開,我親你了。” 這話一說,季長崢如同兔子一樣,嗖的一下子把手給松開了。 旋即,一副見鬼的表情,“美云,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竟然你不出來一個字。 驟然得到自由的沈美云,抬頭看著驚慌失措的季長崢,輕笑一聲,“小樣,你跟我斗。” 季長崢頓時明白了,這是沈美云在逗他玩了。 他當即懊惱地抓了抓腦袋,一回頭,驚覺周圍不少人都帶著笑意地看著他們兩人。 季長崢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一次,他終于規矩了。 規規矩矩的坐在沈美云的一旁,只是,還不忘忘記,把自己的手交疊在沈美云的手上。 親嘴,是不敢親的。 但是,摸摸手還是可以的。 這一握,就是四十分鐘,一動都不敢動,隨著電影的播放。 直到,老舊熒幕上的電影快要結束的時候。 季長崢這才戀戀不舍地把手給收了回來,盡管有些麻,但是好開心。 他迅速做了一個決定,今晚上回去不洗手了。 這個手,被美云抓過喂。 這種感覺完全不一樣的好嗎? 電影結束后,沈美云一回頭,就注意到季長崢盯著自己的左手在那傻笑。 沈美云無奈,她一連著喊了三聲,“季長崢。” 對方都沒有反應。 直到,沈美云抬手掐了下季長崢的胳膊,問道,“你剛在想什么呢?” 季長崢老實說道,“在想怎么打結婚報告。” 沈美云,“……” 這人滿腦子在想什么啊。 直到出了電影院,季長崢還時不時地偷看一下沈美云,不確定地問道,“美云,你會對我負責的,對吧?” “我都要去打結婚報告了,你別拒絕我。” “你摸了我的手,摸了的我的臉,還要親我,你肯定要對我負責,不然——” 沈美云斜眼看他,“不然什么?” 季長崢棕熊一樣的身體,突然就蚌住了,不然什么? 告對方耍流氓呢? 季長崢舍不得,所以,不然了半天,他也沒說出一個完整話來。 “反正,你不對我負責,我就——我就去找叔叔阿姨。” 對,就是這樣。 反正,叔叔阿姨肯定會讓美云對自己負責。 沈美云,“季長崢,你真是出息了。” 還知道去搬救兵,季長崢悶笑,“不然,你跑了怎么辦?” 反正,他是沒安全感的,他覺得自己好喜歡美云,但是美云不是很喜歡他。 想到這里,就很傷心啊。 沈美云看了他片刻,“季長崢。” “嗯?” “你能不能想點好的。” 季長崢思索了下,“美云,那你說我第一次上你家門,要帶什么禮物好?” 沈美云,“……” 這人真是沒救了。 “算了,你不說,我自己看著買。”季長崢四周觀察了下,“出了電影院,旁邊有一個百貨大樓,我去瞧一瞧。” 說完,他回頭殷切地去看向沈美云,“美云,你要不要也去看一下?” “我聽說,那邊的百貨大樓和咱們北京的百貨大樓,是同一個采購廠家,供的貨也不比咱們北京差。” 沈美云越發意外了,“你怎么知道?” 季長崢嘆口氣,“我陪我戰友買過啊。” 當兵的工資都不算是低,而且他們為了處對象,討對象歡心,也算是用了心意。 而季長崢家庭出生好,對這些東西向來熟悉,所以算起來他的那些戰友們,但凡是處對象,都來找季長崢來出謀劃策,看下買什么東西送對象。 什么最時興的布拉吉,燈芯絨,的確良布料,這都是季長崢極為熟悉的。 還有虎頭手電筒,燈塔肥皂,雅霜雪花膏,蛤蜊油,以及自行車,縫紉機,收音機,手表這些。 需要說出個一二三的,基本上沒有季長崢不知道的。 聽完這,沈美云意外了,她細細地打量著對方,“沒想到,你還是個潮男啊?” 季長崢,“草男?什么草?我還對漠河后面的大草甸子知道一些,美云我和你說,那里可漂亮了,到時候我一定帶你去看。” 沈美云,“……” 這可能就是雞同鴨講。 她深吸一口氣,推他,“你不是去百貨大樓買東西嗎?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季長崢頓時止住話,有些失望道,“你不來啊?” 沈美云嗯了一聲,“我想休息一會。” “這樣啊。” 季長崢,“那我自己去,很快就回來。” 說完,就大步流星地沖到百貨大樓去,只是走到一半,卻驚訝沈美云還跟著他。 季長崢回頭去看她。 沈美云,“我不來,你怎么知道給我爸媽買什么?” 這下,季長崢笑了,嘴角瘋狂地向上揚,“嗯,好像是,我也不知道咱爸咱媽喜歡什么。” 沈美云是真沒看出來啊,季長崢竟然還有這般油嘴滑舌的一面。 這咱爸咱媽都喊出來了。 她忍不住扶額,“季長崢,以前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自來熟啊?” 季長崢思忖了片刻,搖搖頭。 “那他們說你什么?” 季長崢并沒有回答,而是低笑一聲,“你嫁給我就知道了。” 沈美云,“……” 這人是真的一點都不忘記套路她的。 她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跟著走到了百貨大樓里面。 漠河市的百貨樓,足足有三層高,他們要買的是見面禮,也叫做上門禮。 一般來說,都是拿四樣,煙酒白糖外加一刀肉,這都是極好的見面禮了。 甚至,有人說這是過門禮。 顯然,季長崢對這些也是門清的,只因為他是熱心群眾,幫過戰友不少忙。 所以到了百貨大樓里面,直奔二樓的高檔檔口,那邊是賣煙酒的地方。 這里人并不多,不管是買煙還是買酒,不止是要錢的,還要煙票和酒票。 如果是買茅臺的話,那還需要特工票。 看到這,季長崢摸了摸褲袋,才驚覺自己這次出門帶的錢和票不夠。 真是腦子都喂狗了,都臨到門前一步了,才想起來這件事。 真真是美色誤人。 當然,他是不肯承認的,在來這次相親之前,他壓根都沒抱著會成的心思,以至于他出門的時候,身上裝著的錢和票就只是夠日常開銷。 不夠上門買禮物的。 季長崢揉了揉眉心,朝著沈美云說道,“美云,你站在這里等我一會,我出去一趟。” 沈美云,“?” 完全還是懵的狀態,季長崢就跟一陣旋風一樣離開了。 他一走,旁邊煙酒檔口的售貨員,穿著體面的工裝,她織毛衣的手一頓,抬頭看了一眼沈美云,瞧著她的模樣,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旋即,跟著勸說道,“同志,找對象的時候,這種男人你可要當心了。” 沈美云不由地趴到玻璃柜上,好奇地看了過去,“怎么說?” “我在煙酒檔口待了好多年,這種男人我是見多了,每次要遇到拿真金白銀買東西的時候,便臨陣跑了,你等著吧,他大概率是不會回來了。” 這話一說,沈美云下意識地說道,“不會吧?” 煙酒又不是多貴的東西,季長崢還不至于這點錢都出不起。 那售貨員也不織毛衣了,抬頭看了過來,真心實意地勸說道,“看看,這就是你這小姑娘單純了吧?沒見過男人的可惡了,我跟你說,他們這種男人專門騙你們這種未婚小姑娘的。” “大姐跟你說一句掏心窩子的,遇到結婚前都敢做這種事的人,你趁早還是徹底悔婚了去,這人不能嫁。” 季長崢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出了門,去找往日的戰友以及朋友,湊了個錢和票。 一回來就聽到,那售貨員在勸他美云,不要嫁給他。 這就是過分了啊。 更過分的還在后面。 那售貨員還在繼續,叭叭叭。 “我看了,那男同志油頭粉面的,長得好有啥用,關鍵時刻不頂事。 我跟你說同志,我有個弟弟,他是漠河肉聯廠的,手里管著百十號人,每天下班回家不止能帶點豬下水回去,一到月底發工資的時候,還能比別人多拿三斤肉票。 他人也老實憨厚,是個會過日子的人,你要是和我弟弟成了,我保管你后半輩子都不愁肉吃。” 話還沒說完呢,那售貨員就感覺不太對了,因為不遠處有一道極為刺目的目光投射過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