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晚上, 程立明一到家,妻子朱子衿立即過來問道:“立明,怎么樣, 沈愛立答應和解了沒?” 程立明對上妻子期待的目光, 一時有些于心不忍,但這事也沒有辦法欺騙她,只得如實回道:“沒有,她說這個案子既然已經(jīng)由派出所接手,怎么處理就是公安的事, 她管不了。” 朱子衿面上立即就有些失望,皺眉問道:“你和她說了愿意給賠償?shù)氖聸]?多少錢我們都可以商量, 只要是能把這事抹平就行,自健要是再多關個幾年, 出來都得五十歲了。”朱子衿想想就焦心的不得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判了十五年, 再多四五年的, 她八歲的侄子都成家了,孩子一二十年見不到父親,以后還有什么感情可言? 自健這一輩子算是毀了。 程立明聽到妻子這一段車轱轆話, 心里有些煩躁, 到底忍著耐心道:“說了,怎么沒說, 沈愛立完全油鹽不進的, 我看她這回是鐵了心要給自健和弟媳一個教訓,我厚著臉皮,好話歹話都說了一籮筐,她一點不松口。子衿, 我看這事,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朱子衿怔怔然地看著丈夫,嘴里囁嚅道:“怎么會呢?怎么會呢?”過了一會,像想起什么一樣,試探著問道:“那如果我們答應,給她升職呢?” 程立明一頓,耐心地和妻子解釋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機保部的副主任,在徐坤明跟前都是掛了名的,不出幾年,齊煒鳴的位子就是她的,她連我的面子都不給,自然也看不上我能給她的這點三瓜兩棗的。” 朱子衿見丈夫說的不似作假,嘆了口氣,“那怎么辦?我們就看著自健和鑫朵關在里面嗎?小旭怎么辦?他才八歲呢!” 程立明沉吟了會道:“弟媳造謠攀扯沈愛立的問題,應該不是很大,最多被教育和拘留十來天,主要是藥粉的事,這事只能是自健一人應承下來,不能牽扯到弟媳,不然倆個人都進去了,孩子怎么辦?” 朱子衿也知道是這么個道理,但朱自健到底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眼睜睜地看著,他在里面關一二十年,朱子衿想想都覺得于心不忍,和丈夫道:“立明,不然我們再找找沈愛立吧?這回由我來出面,我們女同志之間門可能好說話一些。” 程立明并不愿意妻子跑這一趟,但他也知道,妻子不走這一趟,心里總是惦記著這件事,想了想道:“那你去找她問問,子衿,要是實在不行,你也別鬧得太僵了。這是在徐坤明跟前掛了號的人,不好鬧得太難看了。” 朱子衿點點頭,心里卻并沒有把丈夫的話聽進去。 現(xiàn)在唯一能救自健的只有她這個姐姐,朱子衿盤算著,無論沈愛立提出什么條件來,她都會答應下來,先把眼下這一關過了再說。 *** 正月二十一,張揚給愛立送來了一封信,愛立接過來一看,是李婧文從京市寄來的,忙和張揚道謝,又讓他大后天記得去吃喜酒。 張揚笑道:“記得,我和金宜福、孫有良他們都約好了。” 愛立笑道:“那就行,柏瑞也來吧?” “來的,來的。” 等張揚走了,愛立才拆了信來看,婧文和她說了她們最近的工作,沒有什么新的大任務,都是在舊機器的基礎上再完善、改進,又說了一點她的擔憂: “愛立,我覺得很奇怪,京市紡織工業(yè)局和紡織科學研究所極力爭取,把我們從青市調(diào)來了京市,原意是希望我們研制出的機器,能夠在京市的紡織工業(yè)領域最先投產(chǎn)試用,但是到目前為之,分配到我們手頭的科研任務,可以說是沒有的。但是關于‘突出政治,一通百通’的學習會議倒一場接一場,我想,學了政治,就不用學物理化知識了嗎?” 愛立看到這里,心里一跳,準備回頭寫信叮囑婧文,不要說這種話,在她們看來,這可能只是一句普通的牢騷,但是在有心人眼里,你就是攻擊現(xiàn)行的政策方針。 接著往下看,見李婧文提了幾句徐春風的事,“春風最近沉悶的很,和程攸寧是徹底不來往了,聽說那邊月底結婚。我和許姐勸了他幾次,感覺道理他都懂,就是情感上估計還是要花點時間門,才能走出來。他這個人,除了程攸寧,一顆心都放在機器上面,這回差不多等于半個天塌了吧!” 末了又道:“愛立,我們得知你結婚的消息,都特別為你感到高興,你寄來的照片,我們都已看到,為了祝賀我們親愛的愛立同志與樊鐸勻同志喜結良緣,我們集資為你買了一床毛毯,估計會比信晚兩天到,你記得去取。” 落款是“想念愛立的婧文”。 看到這個落款,愛立也有些想他們,那一段在青市和大家一起努力研制多刺輥梳棉機的日子,真是每一天都像溢著流光一樣。 正準備給婧文回信,序瑜敲了下辦公室的門,進來和她道:“大后天需不需要幫忙的?要是需要的話,我前一天晚上陪你住吧?” 愛立笑道:“你就別操這個心,后天記得去吃飯就行,我媽喊我回家去住,前幾天,我媽媽把我奶奶和姑姑都從申城帶回來了,家里忙的過來。” 序瑜點點頭,“那行!”又問愛立道:“朱自健和馬鑫朵的事,江局長那邊和你漏口風沒?” 愛立悄聲道:“說是已經(jīng)查到了藥物的來源,如果查證是他夫妻倆購買的,并且知道用途的話,朱自健會被追加刑罰,馬鑫朵也不會全身而退。”頓了一下又道:“前倆天程廠長為了這事喊我去了一趟他辦公室,希望我能私下調(diào)解,我拒絕了。” 序瑜眼里閃過訝然,“他還真出面了啊?他一向在朱自健的事情上,不都是做隱形人的嗎?前頭朱自健在廠里那么掀風攪雨的,他哪次出來管管了?現(xiàn)在輪到朱自健遭殃了,他出頭了?” “他說他愛人擔心的很,又說一家老小都為這事發(fā)愁,我想先前朱自健針對我的時候,我不也發(fā)愁?也就是朱自健那一回找的是小李,要是換個人,我還不定遭什么大罪。”愛立心里明白的很,她和朱自健鬧到這一步,已經(jīng)是不死不休,她要是對朱自健這種人動了惻隱之心,那真是把自己的命不當命了。 而且,她看朱家人一點悔改的心思都沒有,不然馬鑫朵也不會在知道內(nèi)情的情況下,還想訛人。他們朱家是專挑軟柿子捏,以為把她欺負了,也不會受到什么懲罰,才會這樣肆無忌憚。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