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你家好像也沒有我家勾心斗角、彼此利用的氛圍,為什么你卻學了道家只為殺人的禁術?”虞歲望著薛木石,語氣輕柔地問話。 薛木石沉默片刻,頭又低了幾分,悶聲道:“不好說。” 虞歲也沒想他立馬給出答案。 倒是薛木石又反問:“你家的氛圍是勾心斗角、彼此利用么?” 虞歲天真解釋道:“是呀,王府涉及朝政官場,我還有三個哥哥,第四個哥哥雖然不是親生的,卻被我爹娘當做是親生兒子一樣對待,我以前還是平術之人,可他們都一個比一個優秀,厲害。” 薛木石歪頭看虞歲:“兄妹競爭奪位么?” 虞歲嗯嗯點頭。 薛木石想了想,又道:“聽說你還身懷農家息壤,所以會被農家的人追殺。” “對哦。”虞歲笑盈盈地點頭。 薛木石帶著幾分同情的目光看她:“又要被追殺,又要擔心被哥哥們奪位,那確實比較慘。” 虞歲:“是呀。” 這人怎么比想象中更好騙。 薛木石似乎被虞歲的話題感染了,覺得人家姑娘活得這么艱難都挨過來了,他好像也得說點什么才行。 于是他一邊努力回想,一邊遲疑道:“我家里人天賦都很好,但我天賦不行,學東西很慢,有的東西怎么也學不會,有的一學就會。” “比如說一學就會的七殺卦?”虞歲問。 薛木石遲疑一下,又點點頭:“嗯。” 那還真是……天賦點歪了。 虞歲夸他:“有天賦就是好的,總比我當了十多年平術之人好。” 薛木石意外地看她一眼,沒想到還能這么比。 小的時候,他周圍的孩子們個個都是高天賦的天才,尤其是他的未婚妻,是天賦最厲害的那個人,自小眾星捧月,被太淵國的陰陽家術士們重點培養。 雖然她本人并不介意自己平平無奇的未婚夫,但對她寄予厚望的人們卻十分在意,每次圣女和薛木石站在一起時,人們都覺得薛木石的存在無比礙眼。 薛木石面對優秀的未婚妻,是有點自卑的。 可圣女卻笑著說:“為什么?有天賦能修行九流術算作優點的話,你只是沒有這種優點,并不是你的缺點,再說,你有的天賦,別人也沒有,他們所有人都沒有,只你一人有。” 少年呆呆發問:“我……嗎?什么天賦?” 圣女貼近他耳邊輕聲道:“在我眼里你是最可愛的天賦。” 薛木石回過神來,輕聲說:“其實我和當了十多年平術之人也差不多。” 和那些優秀的孩子們比起來,他就是那個平術之人。 “真正的平術之人聽了會不開心的。”虞歲微微笑道,“比如我。” 薛木石看她:“你現在也不是平術之人了。” “噢。”虞歲眨眨眼,“是噢。” 她又道:“可我以前測天賦,與哪家都無緣,沒有天賦,甚至在學院測試時都是百分之十。” 薛木石說:“我也差不多。” 虞歲問他:“差不多是多少?” 薛木石老實道:“測哪家天賦都很低,契合度也很低,勉強夠得上的道家,還是我學了七殺卦以后才有的契合度。” 兩人莫名其妙有了共同話題,倒是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來了。 李金霜仍舊昏迷不醒。 在她意識最深處,她迫切地想要與劍靈建立聯系,懇切地告知想要好好談談。 不知在虛無中等了多久,黑暗中亮起數盞燈火,照亮這片空間后,李金霜才看清她身處熟悉的地方: 是祖母常常訓話的幽暗小室,方正的小矮桌上,只點著一盞燭火,常常因為祖母的威壓與冷酷的訓斥,讓李金霜低下頭去,目光只能盯著那搖曳的燭火,仿佛它也在害怕顫抖。 此刻坐在李金霜對面的,卻是她的劍靈。 龐大的身軀縮小如正常人類,四道骸骨依舊互相依靠著,模仿著李金霜的姿勢跪坐在地,與身軀相比瘦小的頭顱緩緩轉動,沉默地望著李金霜。 跪在地面的李金霜緩緩抬頭,朝劍靈看去,目光微怔,神色幾分苦澀地開口:“你為何……不愿聽從我?” 轉動的劍靈頭顱,突然發生變化,此刻轉過頭顱的,是李金霜祖母的模樣,她發出充滿威壓的恐嚇:“因為你是弱者。” 李金霜聽得心頭一震。 再次轉向李金霜的頭顱,變作她的母親,女人神色凄苦地啜泣道:“不愿承認你本來的樣子,迷失自我,卻還妄想掌握力量嗎?” 第三個頭顱轉過來時,變作她死去的父親,男人神色肅穆道:“你是連自我都看不清的弱者,所以不配。” 李金霜臉色慘白,顫聲道:“我不是!” 第四個轉過來的頭顱望著她,化作李金霜的模樣,卻是男相和女相極快地閃爍著,就連聲音也在雌雄交換:“你告訴我,誕生這份力量的——” “是男人,還是女人?” 李金霜喉嚨像是被人掐住,嘴唇顫抖著,大腦空白,對面的劍靈身軀飛速轉動,祖母、父親、母親、她的模樣——她已經分不清,那究竟是劍靈在說話,還是人們在說話。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