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親人-《誅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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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睡,也不知熟睡了多久,只是在沉眠之中,卻感覺到周圍都是熟悉的味道,不知有多長時間,沒有過這種安心的感覺了。
所以也深深地沉入夢鄉,似乎不愿醒來,只是在夢的深處,卻總有股刺痛的感覺,一直縈繞著不肯散去,時時刺著心間。
長出了一口氣,鬼厲悠悠醒來。眼前置身的這個房間,他恍如做夢一般,默默地望去。還是少年時候,他便是在這里住著,然后長大,這里的桌椅床鋪、門扉窗戶,幾乎都是刻在了他的心間。
靠著床鋪的墻上,那個偌大的“道”字還掛在墻壁之上,只是顏sè、字跡,都有些褪sè了,但那一筆一畫,看去仍如自己當年初見時候,那樣的蒼勁有力。
窗戶上的木框發出了一聲輕響,開了一條縫隙,灰毛猴子小灰從外面跳了進來,一眼看到鬼厲已經醒來,半坐在床鋪之上,不由得高興起來,咧嘴笑個不停,幾下就跳到了床上。
鬼厲心中一陣跳動,這情景,仿佛就像是多年前一樣的,若不是自己身上的傷勢,還有小灰頭上開啟的靈目,他真有南柯一夢的錯覺。
只是,那終究是不可能的。
小灰對著鬼厲“吱吱吱吱”地叫著。鬼厲低頭看去,只見小灰雙手抓著好些個野果,想來是從外頭摘的,此刻仿佛要拿給主人分享。鬼厲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想吃。小灰也不多讓,便轉過身呼地一下又跳到了房子中間的桌子上,蹲坐下來,然后張口大嚼了起來。
鬼厲默默地望著這房中的一切,最后目光落到小灰進來時半打開的窗戶上。從窗外進來了一小片光亮,看不清楚外面的事物。可是鬼厲不用看也知道,在窗戶之外是一個小小的庭院,那里有一棵蒼松,青青草坪,還有一條石子鋪成的小道,在院子一側,還有一個半圓的拱門。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早已被他鏤刻在記憶深處,再也抹不去了。
空氣清新得好像略帶甜味,就連屋外那個小小庭院里,也似乎傳來青草的芬芳。
恍惚中,他有回家的感覺,可是片刻之后,心底一陣刺痛,卻喚醒了他。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鬼厲的目光,轉向了那扇門。腳步聲很快就到了門口,但是在那扇虛掩的門前,門外的人卻似乎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推開門扉。
鬼厲注視著那扇門。
片刻之后,門終于被推開了。
一個高大而穩重的身影,站在了門口,幾乎是在同時,那人也望見了醒來的鬼厲。他們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卻都沒有立刻說話。在他們的目光中,一時間都有太多的復雜情緒,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樣,才讓原本的千言萬語,都化作了無聲。
猴子小灰坐在桌子上,口一張吐出了一個野果的果核,然后向著門口處看了一眼,“吱吱”叫了幾聲,又埋頭吃它的野果去了。
站在門口的男子嘆了口氣,嘴角似乎也露出了一絲苦笑,搖了搖頭,走了進來,對著鬼厲深深看了一眼,道:“這么多年不見了,我是該叫你老七,還是叫你小師弟呢?”
鬼厲的嘴唇動了動,末了,他望著面前的這個男子,低低地叫了一句:
“大師兄……”
大竹峰上的一切,仍舊像記憶中那樣的安靜,一片靜悄悄的,也不知其他的人都去了哪里。
宋大仁默默地望著面前的這個人,曾幾何時,他曾經是自己最疼愛的小師弟,是大竹峰田不易恩師座下最不成器的七弟子。而如今,時移事異,物是人非。
十年了,這卻還是初次相見。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宋大仁坐在鬼厲的+對面,這么問道。
鬼厲沒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十年了,回首間光yīn如水,不知不覺已走過了這許久的路,只是,卻又如何說得上一個“好”字!
宋大仁端詳著他,曾經的那個少年張小凡,如今看去還有著當初的輪廓,只是容顏之上,終究還是多了滄桑的味道,而不知何時,這個比自己年輕許多,但如今道行也比自己高了許多的人,他的鬢角,卻已經隱隱有白發出現了。
宋大仁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淡淡道:“你現在身子怎樣了?”
鬼厲低頭看了看傷口,只見胸口處原先的那些碎布,此刻都已經換做了整齊干凈的繃帶,顯然是大竹峰的這些師兄替自己重新包扎過的。而胸口間的傷處顯然還隱隱作痛,但比起昏厥之前已經好上許多了。他默然片刻,道:“我沒什么大礙了,多謝師兄掛念。”
說到這里,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宋大仁,道:“我……已經反出了青云,你們還認我這個師弟嗎?”
宋大仁笑了笑,雖然笑意中帶著幾分苦澀,道:“師娘都跟我們說過了,師父他老人家生前的時候……”說到這生前二字,宋大仁眼眶一紅,聲音明顯哽咽起來,鬼厲聽在耳中,身子也是微微一顫。
宋大仁定了定神,繼續說道:“師父他老人家生前,曾經多次告訴師娘,說自己從未親口將你趕出大竹峰,而且他老人家也從未想過十年前你有什么錯了。所以師娘吩咐我們,今時今曰,只要你自己還愿意的話,便還是我們青云山大竹峰的老七……小師弟……”
鬼厲慢慢低下了頭,身子微微顫抖著,左手放在床鋪褥子上,緊緊抓成了一團,右手則捂住了臉,悄悄擦去眼角滲出的淚水。
房間里,一時沉默了下來。許久之后,當看到鬼厲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時,宋大仁低沉的聲音才又響了起來:
“如果你身體沒什么大礙了,便隨我去守靜堂吧,師娘在那里為師父……守靈,她想見你。”
“……是”
走出了拱門,看到的便是那個熟悉的環形回廊,宋大仁一聲不吭地前面走著,寬厚的肩膀背部,就像一座小山。
鬼厲默默地跟在他的背后,不禁又想起了少年時,當自己初次來到大竹峰的時候,便是一路跟隨著宋大仁,慢慢融進了大竹峰的世界。
回首往事,恍然如夢。
他的目光,悄悄落在宋大仁的腰間,這才發現,不知什么時候,宋大仁腰間已經多了一條白布,自然是為了恩師田不易去世,戴孝致哀了。
他臉sè黯然,合上了眼。
走出了那條回廊,便遠遠望見了守靜堂,只是與平曰里一片清凈不同的是,今曰的守靜堂卻飄出了煙塵香火,同時隱隱傳來哽咽哭聲。
宋大仁默默向著守靜堂走了過去,走了兩步,他忽有所覺,回頭看了看,卻發現鬼厲怔怔站在原地,望著守靜堂,卻沒有邁開腳步跟上。
“怎么了?”
鬼厲的臉sè看去十分蒼白,不知怎么,他望著那個煙火飄蕩傳來哭聲的守靜堂,心中竟有了幾分畏懼,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不敢去面對將要傷心的家長。
宋大仁似乎看出了什么,嘆了口氣,道:“走吧。”說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鬼厲的身子動了動,看了宋大仁一眼,默默點了點頭,邁步走了上去。
越走近守靜堂,煙火的氣息就越是濃烈,而哽咽哭泣的聲音也越發得清晰,但其中雖然有鬼厲記憶中熟悉的聲音,卻沒有女子的哭聲,沒有蘇茹的,也沒有他原本預料的那位已經嫁作人婦的師姐田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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