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污污污—— 郵輪的行進放緩,變成了龜速。 馬上要靠岸了。 陸時和夏目漱石站在甲板上,看著東京碼頭的方向。 人來人往,不同膚色的人在一起忙碌, 傳統與現代、西方與東方,文化在這里交融,展現出獨特的魅力。 夏目漱石緊盯著碼頭, “呼~” 他閉目冥思,三秒后才重新張開了雙眼,低聲道:“東京是一個充滿活力和文化多元的地方,它正在見證這個時代的變遷和日本的發展。” 陸時點了點頭, 吞吐量上,東京不一定比得了佛山、廣州, 但文化交流,這里確實是東亞第一。 夏目漱石好奇道:“陸,你之前不是說不回國嗎?怎么在佛山的時候還是下了一次船?” 陸時說:“我拍了幾封電報。” 他只是在抵達日本前做好了必要的準備。 夏目漱石不傻,了然道:“也是。” 陸時左右看了看,沒見到菊池大麓的身影, 也不知道那老哥哪兒去了。 正在這時,水手們呼喝的號子聲忽然在身后響起, 一截極粗的繩索被扔了下去。 隨后,伴隨著金屬摩擦的聲音,下放的舷梯搭到了碼頭的石質地面上。 熱烈的歡呼聲隨之響起, “到家了!” 日本人都十分興奮。 經過這一路航行,船上的白人變得越來越少,尤其是在經停中國的幾站,基本都下去了。 陸時伸個懶腰, “走吧。” 結果,夏目漱石攔住他,朝舷梯的方向挑了挑眉。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只見幾個日本的海關人員點頭哈腰,正率先把白人迎下船,舉止間溢滿了崇敬。 “嘖……” 陸時不由得咋舌。 夏目漱石亦是苦笑的表情,卻沒有辦法。 他又看了一陣,嘀咕道:“奇也怪哉,之前雖然也是外籍優先,但感覺沒這么過分啊。” 陸時不解, “怎么過分?” 夏目漱石低聲說道:“你看那里。海關竟然在幫白人拎箱子,這不離譜嗎?之前可做不到如此程度。” 陸時不由得沉吟, 想來想去,唯一合理的解釋大概是英國對日本進行了遏制, 日本官方不得不匍匐得更低,試圖給人家舔舒服了。 可是,當舔狗就能換回以往的“真情”嗎? 這個解決問題的思路非常日本風。 陸時也不在意, “那就等等。” 夏目漱石尷尬地摸摸小胡子,說:“陸,讓你見笑了。” 他們又閑聊片刻, 終于,船上的白人都走了,其余人開始下船。 隱隱地,周圍有隱約的議論聲傳來, “那像什么樣子?真是丟臉!” “噓!伱說什么呢?我們能發展起來,受了英國極大的恩惠,對人家的國民好一點兒不應該嗎?” “哼哼哼……將來早晚有一天……” “不準瞎說!” …… 如此表里不一,讓陸時聽得差點兒笑出聲。 夏目漱石更尷尬了,默默地嘆氣, 在《日本文明的天性》中,陸時曾經給出過分析, 在亞洲,日本發展最快; 在世界,日本還不夠看。 這種地位,讓很多人處于莫名的狀態—— 自大又自卑。 從下船的順序和日本人對該順序的吐槽就不難看出,書里的評價可謂一針見血。 兩人從舷梯下船。 過海關的時候,面對東亞面孔,辦事人員可就開始公事公辦了,要求所有人依次打開箱子檢查。 很快到了陸時和夏目漱石, 海關皺眉, “你們倆的箱子在哪兒?” 夏目漱石趕緊上前低聲道:“我們乘坐了郵輪的頭等艙,行李由船員負責搬運,所以箱子不在手上。” 他一邊解釋,一邊拿出身份證明。 海關只粗略瀏覽,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前幾年出國的留學生吧?去的大英?” 夏目漱石回答:“是的。” 海關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出來,說道:“難怪。你用的這個是‘日本帝國海外旅券’,兩年前的玩意兒。海關現在已經不發這種東西了。我們學習大英,改用護照了。” 說完,他將海外旅券甩回來。 海外旅券打在行李箱上, 啪—— 發出一聲輕響。 海關教育道:“天皇派你出去留學,不是讓你享受的。你倒好,竟然坐頭等艙,實在是辱沒我國之教育。” 夏目漱石臉一紅, “是,是……” 事實上,如果是自己買票,他確實不會買頭等艙。 但船票是愛德華七世送給陸時的,他的票只是順帶,情況就另說了。 海關又轉向了陸時, 一瞬間,他的眼底閃過了疑惑,上下打量陸時。 準確地講,因為陸時長得高,他在凝視陸時肩部以上的區域時,是“上上打量”,而非“上下打量”。 海關對這種狀態似乎感到十分不滿, 對白人這樣就算了, 一個“本國同胞”,憑什么也要讓人仰視?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禮數! 海關說:“別以為我剛才教育他就不是在說你!留學生,要專注學習!少享受!知道不知道?” 陸時:“……” 艸! 心里一萬匹草泥馬狂奔而過。 他轉向夏目漱石,吐槽:“我跟你認識這么長時間,也沒見你這么上綱上線啊。” 夏目漱石無語,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日本變成了當下這個氛圍, 動輒“天皇”如何如何…… 聽著就讓人難受。 海關皺眉, “你……拿出你的文牒。” 他聽兩人對話便已經發現了,陸時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國人或朝鮮人, 所以他才會說“文牒”這個詞。 陸時搖搖頭,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