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碧藍如腰(上)-《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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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缺走到湖畔,看著湖底的萬年陳木影子,笑著說道:“被前呼后擁,被人尊敬本來就是我們這種人的奮斗目標,你自幼在長安城將軍府里長大,娘子軍威震四方,哪里明白我們這種底層百姓的心態。”
司徒依蘭站起身來,把手帕遞給他,說道:“但我先前看你笑的挺勉強。”
寧缺擦了把臉,說道:“以往這些同窗對我不理不睬,后來旅途上本就已經好了,結果現在對我說話又這般恭敬,反差太大有些適應不了。”
“所以你想一個人和我來湖邊走走?”
“是的。”
“軍隊是最講究階層的地方,軍令如山,只要是上級,無論他發布的軍令有沒有道理,無論你認為這是不是送死,你都必須騎著馬向前沖。”
司徒依蘭望著他說道:“離開書院來到前線,參加幾次戰斗,被將軍們狠狠捶打幾番,他們自然就明白這個世界終究還是靠實力說話。”
“說到戰斗和實力。”
寧缺看著她笑著說道:“我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認為你不過是個仗著家世橫行長街的惡女,傳說中的娘子軍我未曾見過,也不以為有多了不起。真沒想到你會主動選擇來東勝寨,而且在這里干的這么漂亮。”
畢竟是從大唐各郡挑選出來的年輕俊彥,一旦適了軍營的森嚴規矩和殘酷的戰斗,參加實修的書院學生們很快便開始展現自己的能力,雖然還只是些低層軍官,但在自己負責的那部分都做的有聲有色。
司徒依蘭出身將門世家,敢于任事,表現尤其優異,來東勝寨不過月余,已經率領游騎入荒原偵察六次,其中有兩次與王庭游騎相遇,斬首過十,軍功已經報到土陽城,就等著馬上被嘉獎提拔。
“左帳王庭根本沒有膽量全面開戰,那些游騎也根本不是王庭精銳,是小部落自己的騎兵,只不過為了軍功漂亮,所以才會這么寫。”
司徒依蘭一身颯爽英氣,毫無半點驕嬌之氣,說道:“殺些小部落騎兵算不得什么,真要和王庭騎兵對上,我不敢言勝,只能爭取多殺。”
寧缺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離開渭城將近兩年,他的刀鋒上已經有兩年未曾染過草原騎兵的鮮血,此時聽著司徒平靜而極富熱血感的話語,不禁有些懷念那些馳馬梳碧湖,執刀砍柴的血戰時光。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司徒依蘭在湖邊轉過身來,眉梢緩緩挑起,極有興趣看著寧缺的臉,說道:“父親曾經調閱過你在軍部的檔案,但只告訴了我一些大概,不肯告訴我太多的細節。被我追問的急了,也只說若日后有機會和你并肩作戰,一切聽你的便是。我很少見到父親對人評價如此之高,你究竟在渭城做過些什么?”
“能被云麾將軍這樣評價,還確實有些自豪。”
寧缺的目光越過她的肩頭,落在碧藍的湖面上,想著渭城那些歲月,沉默片刻后說道:“在渭城的時候,我主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殺馬賊。”
“聽說荒原上的馬賊最兇悍,甚至連金帳王庭的騎兵都不愿意去招惹他們。”
“沒有那么夸張。不過馬賊的組成很復雜,有真正的馬賊,有沒飯吃的流民,我就在梳碧湖那里見過燕北過來的流民,隔著這么遠,也不知道他們怎么翻過岷山的。而且你肯定想不到我所遇過最厲害的馬賊竟是金帳王庭的騎兵偽裝的。”
“金帳王庭的騎兵?那是你勝了還是他們勝了?”
“我說過我只做殺馬賊這件事情,如果是他們勝了我怎么殺?”
寧缺看著她說道:“我想云麾將軍之所以對你說那番話,大概是知道我在荒原上有一手殺人活命的好手藝,其實這并不稀奇。”
司徒依蘭看著他說道:“殺了那么多馬賊自己還沒死,你很厲害。”
寧缺說道:“這一點我不否認。都說世間修行者最強,但以我遇見過的那些修行者來說,若把他們放到荒原上,只要遇到一個百人隊的馬賊,他們絕對活不下來。”
“可你還是想要成為一名修行者。”
“因為我會殺人,如果成為修行者,我就能成為一名能殺人的修行者。”
寧缺停頓片刻后,笑著說道:“我一直有個想法,你不要到外面亂說。”
司徒依蘭大感興趣,說道:“我保證不會泄密,快說。”
寧缺走到湖畔,看著向北方延伸看不到頭的幽藍湖水,說道:“修行者確實擁有足夠強大的個人實力,但在我看來,世間的這些修行者并不知道怎么殺人。”
司徒依蘭思考很長時間后,蹙著眉頭問道:“殺人……不就是殺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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