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宮門宅的夜話-《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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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崇山表情有些尷尬,訥訥說道:“猜到不見得是知道,先前你不是說過這話?”
…………“臣弟拜見皇兄。”
“坐吧。”
皇帝很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親王李沛言坐下,放下手中的奏章,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問道:“上次我讓宮里送到王府的兩桶雙蒸喝了沒有?喜不喜歡?”
李沛言皺了皺眉頭,老實說道:“那酒太烈了。”
皇帝沒好氣說道:“酒不烈還有什么喝頭?我說你啊,就是自小身體差,被母親疼的厲害,結果養成了這么個嬌弱身子。”
李沛言嘿嘿笑了兩聲,說道:“反正有皇兄遮風擋雨,我弱些就弱些。”
說完這句話,他面色一肅,從椅中站了起來,開始進入君臣奏對的時間段,稟告道:“西陵使團準備啟程返回,隆慶亦要離開長安,臣請陛下降旨,將此人留在京中。”
皇帝隨意說道:“當時的協議是讓那個年輕人進二層樓,既然他沒本事,進不了,也不能怪我。不過如此一來協議等若作廢,他要離開便讓他離開好了。”
李沛言聽著這話有些愕然,情急說道:“皇兄,這可是燕國的人質,怎能讓他離開?”
“大唐威震天下,靠的是鐵騎勇士和不言敗之精神,不是靠長安里的這幾個天天流連勾欄青樓的人質。”皇帝微嘲說道:“當年燕皇遣太子入長安城為質,不是為了安朕的心,而是要安他自己的心,若朕不收他的兒子,他豈不是每夜都要擔心朕的鐵騎隨時會攻破成京,殺進他的寢宮?為了讓那個老家伙能睡的好些,能多活幾天,朕只好勉為其難應了”
“你要明白一點,是燕皇南晉國君這些人非要哭著喊著把人質送到長安城來,而不是朕想要這個人質,什么狗屁太子皇子,難道大唐養他們不用花銀子,不用浪費糧食?”
皇帝揮揮手,說道:“隆慶皇子想走便讓他走,長安城不養廢人。”
…………在臨四十七巷巷口便下了馬車,悄悄溜到院后那條窄巷,隔著墻對了幾聲暗號,老筆齋后門吱呀推門,寧缺用最快的速度閃身而入。
接過滾燙的熱毛巾洗了臉,把雙腳放入溫度正好的熱水盆里,寧缺舒服地發出一聲呻呤,覺得從昨日至今夜累積起來的疲憊倦乏一掃而光,繃緊了很久的精神也終于舒緩了下來。
一天一夜之間,他登上了書院后山,戰勝了隆慶皇子,得到了進入二層樓的資格,從一個被人遺忘的書院學生,變成被書院和昊天道南門爭搶的天才,緊接著被發現是花開帖的主人,進入皇宮,被陛下留膳,與陛下一家子閑聊……震驚連著震驚,一波跟著一波,接踵而至,紛沓踏來,這等遭遇實在是難以想像,日后可能也極難有人能夠復制,放在旁觀人眼中已然是目不暇接,更何況是他這個當事人?直至此時終于躺到熟悉的床上,寧缺依然有些神情恍惚,覺得極不真實。
桑桑往他腳下的洗腳盆里加了半瓢熱水,蹲在地上仰起小臉,看著他好奇問道:“少爺,皇帝老爺子長什么樣子?是不是胡子又長又白?”
“又長又白的是圣誕老爺子,可不是皇帝老爺子。”
寧缺斜躺在被褥上,用手指指自己發酸的大腿,示意桑桑捶幾下,說道:“皇帝陛下啊,其實年齡并不是太大,要說這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我還真說不清楚。”
這是一句很誠實的話。對于大唐皇帝陛下,這些年來寧缺的感受向來有些復雜,從那場天災到渭城兵寨的很多細節,他能感覺到如今這位天子便是傳說中的那種明君,然而每每想起將軍府里的血案,想起那些依舊安坐朝堂之上的兇手,明君二字在他心里便要打上問號。
從邊塞回到長安城,他開始追殺當年參與將軍府血案的兇手,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他發現了這些年里,那位皇帝陛下沒有明查此事,暗中還是做了很多事情,該謫的謫該貶的貶該邊緣的邊緣化,雖然寧缺理所當然認為這些懲戒遠遠不足,但他必須承認,對一件被世人遺忘已久而且沒有任何翻案證據和必要的案件來說,皇帝陛下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至于將軍府血案的罪魁禍首,親王李沛言和夏侯大將軍……一個是皇帝陛下的親弟弟,一個是帝國倚為砥柱的大將,現如今依然風光,他也能明白其中道理。
寧缺在心中默默說道:“陛下,你對自己的親弟弟下不了手,那就交給學生我來做吧。”
桑桑坐到床邊,揮動著小拳頭極有節奏地敲打著他的大腿,看著他的臉,難以壓抑心頭的好奇,問道:“皇后娘娘生的好看嗎?公主殿下好像不喜歡她,但上次在紅袖招里,我聽小草說過,皇后娘娘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人,所以陛下這么多年才會就喜歡她一個人。”
感受著小拳頭的敲擊,寧缺舒服地瞇起了眼睛,說道:“我說你就應該少和小草她來往,跟她學不著什么本事,也就學著像長舌婦人一樣議論宮闈。”
桑桑說道:“我就是好奇。”
寧缺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睜開雙眼,嘆氣說道:“皇后娘娘看不出來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皇帝陛下也不好總結,但至少有一點我知道,如果他去做生意肯定是個好手。”
…………主仆二人盯著床上的銀匣子,更準確地說是盯著匣子里的那些紙張,臉上心疼的神情如出一輒。沉默了很長時間后,桑桑抬起頭來,有些不甘心問道:“全部都要送進宮里?”
寧缺聲音微微沙啞說道:““當然不,最多三分之二,不……頂多一半。”
桑桑開始從匣子里面挑選書帖出來,她的動作很遲緩很不舍,臉上的表情很心疼。寧缺也很心疼,帶著悔意感慨說道:“若當年便知道將來某日我隨意寫一張字紙便能當銀票使,我又怎么會隨意扔了那么多燒了那么多?就算寫的差些,墨團涂的多了些,但當半張銀票使總沒問題吧?這般算來,你說這些年我們扔了多少張銀票走了?”
聽著這話,桑桑忽然眼睛一亮,異常迅速跳下床去,揮手粗暴地把寧缺扯下床來,掀起床板伸手進去掏摸半天,掏出了一個小盒子。她把盒子拿到桌上打開,取出里面的紙張,興奮說道:“少爺,以前你扔的很多張紙,后來都被我揀了回來,你看看這些能不能換錢?”
寧缺微微一怔,下意識里拿起最上方的那張紙看了一眼,發現竟是卓爾死的那夜自己臨摹的喪亂帖,震驚問道:“這帖我早已經扔了,你什么時候又揀了回來?”
桑桑微笑不語。
寧缺震驚無語,過了很長時間才醒過神來,伸出雙手捧著桑桑微黑的小臉,深情感慨道:“桑桑,如果沒有你,我該怎么活下去啊?”
正在這時,他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來。
寧缺收回雙手揉了揉肚子,看了一眼窗外深沉的夜色,說道:“離天亮還久吧?”
“是啊,少爺。”桑桑好奇問道:“怎么了?”
寧缺正色說道:“這時候我十分想念酸辣面片湯。”
桑桑疑惑不解問道:“聽說皇宮里的宴席最少都有一百多盤菜,難道少爺你沒有吃飽?”
寧缺嘲諷一笑,說道:“那些沒見識的人,以為皇宮是什么地方?御宴上各色佳肴清雅味美,但講究的是精致,哪里能山海一般搬上來?少爺我現在也是吃過御宴的人了,日后你不要在外面說這種話,免得被人聽見后恥笑我們眼界不寬。”
桑桑嗯了一聲,繼續平靜追問道:“御宴肯定很好,但少爺你到底有沒有吃飽?”
寧缺臉上神情微僵,沉默片刻后老實說道:“確實沒吃飽。”
桑桑微笑說道:“我去煮面。”
…………(你們不可能給我煮面,給我點推薦票和月票好不好?今天說堵著了堵著了,還是寫了八千字咧,最近我勤奮老實的連天都憤怒了,另外沒力氣修改了,先糙著吧,明天我再修。)……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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