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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來意!”
武器的主人低聲喝問。
“你當真嗎?”
雷恩嘆了口氣,“把你手里的‘維多利亞’拿遠點好嗎,亞當兄弟?我認為你根本沒必要把它亮出來。”
“無意冒犯,雷恩兄弟,我只是在盡當值者的職責而已。”
亞當·奧德曼從陰影中走出,語氣里透露著不善,“真沒想到你這趟差事竟然用了這么久的時間,我說,你干嘛不順便娶妻生子之后再回來述職呢?”
“與你無關,我只需要在任務報告里把事情寫明白就行。”
雷恩挑了挑眉,以兩人日漸深厚的關系來說,他可以不在乎對方話里帶刺兒,但核實身份后卻仍未把刀從自己脖子旁邊拿走、這就多少有點挑釁的意味了。
見鬼,這家伙吃錯藥了嗎?
這么想著,他突然發現亞當眼中竟然閃爍著淚花。亞當注意到了雷恩詫異的表情,沉默一會兒后,終于收回了自己的長刀‘維多利亞’。
“又有人犧牲了,這次是佩內洛普。”
“不可能!”
雷恩想也沒想脫口而出,而亞當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揩掉了眼角的水漬。過了幾秒鐘,雷恩才確信他沒有開玩笑。
“告訴我,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死亡時間應該是昨天。”
亞當低聲嘟囔。
“‘應該’?”
雷恩有些惱火。
“沒人能說得準確,畢竟這次連尸體都沒找到。”
亞當澀聲笑了笑,然后把事情簡單給雷恩講了一遍:就在他帶著杰克的骨灰壇出發沒多久,新一輪任務也派發到了幾名新人手里。佩內洛普受命前往北部城邦某個小鎮,據說那里最近頻繁發生財物失竊案件,這種事本該由當地治安官處理,但后來的目擊者證詞卻表明事情并非單純的盜竊案那么簡單。
目擊者看清了小偷的臉,那是鎮子上的理發師——早在兩周前就因急病死掉的、已被下葬安置的理發師。
不用說,指揮尸體去行竊的無疑是一位亡靈祭司,而且手段不怎么高明,否則就不必徘徊在那種不富裕的小鎮上了。要知道,真正強大的亡語者可以憑一己之力隨心操控方圓百尺內所有尸體,只要他愿意,那些早已僵硬或腐爛的家伙甚至能靈活地像猴子那樣組團跳霹靂舞——總之,分配給佩內洛普的任務是不會超出他現階段能力范圍的,就像當時的杰克那樣。
然而意外卻再一次發生了。
“任務失敗了嗎?”
雷恩皺著眉問:“然后,那家伙把佩內洛普變成了僵尸?”
“不知道,據說北部教區的圣岡瑟大教堂派人去搜查過,但什么也沒找到。”
亞當輕輕搖頭,“任務過程如何我們是不可能知道了,唯一能確定的只有他的死亡時間,昨天晚上羅德大人確認了這件事——佩內洛普的契約已經失效了,他的血變成了灰色。”
所謂‘契約’,就是指每一名獵魔人預備役走出訓練營之前都必須用自己的鮮血簽署的東西,它將與簽署者建立一種特殊的聯系,就像帶有心率回傳功能的GPS定位儀,終身有效、永不斷電——這也是教廷用來約束他們的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據雷恩所知,只有一種情況能中斷這種特殊聯系,那即是簽署者的死亡。
“愿佩內洛普得到安息。”
他喃喃地說。
“抱歉,雷恩,我剛才不該用刀架著你的。”
亞當深呼吸之后說道:“我只是——唉,什么都亂糟糟的。總之你應該明白,我十分高興看到你平安歸來。”
“得了吧,你這肉麻的家伙。那么其他人呢,他們怎么樣了?”
“一些人還沒回來,他們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即使知道又怎樣呢?這正是我們的宿命,今日我為先行一步的兄弟流下淚水,明日想必也會有其他人因我而啜泣——還記得我們入隊典禮上羅德大人說過的話嗎?‘黑暗如影隨形,而帝諾斯的光輝必將永伴吾身’。”
“……”
雷恩在心里罵了句娘,如果聲音是有形有質的,他很想立刻把亞當說的話揉成一團然后喂他吃下去——只可惜世界上沒有哪種魔法能做到這一點,就算有,他也不能那么做。
“我要回去休息了。”
雷恩指了指宿舍區的方向,“你還要站崗到天亮,是嗎?”
“是的,我抽到了簽子。”
亞當別扭地點點頭。
“好吧,那么好吧——嗯——你繼續吧。”
雷恩抓了抓頭發,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好,于是決定在氣氛變得尷尬之前離開。
他和亞當、佩內洛普三人最后一次相約暢飲是在瓦奧萊特帶回杰克尸體的那個晚上,在那糟糕的夜晚他們失去了一位值得信賴的戰友,沒想到從東部回來以后,首先聽到的竟然又是關于犧牲的壞消息——走出數十步之后,一股突如其來的虛弱感才涌上雷恩心頭,似乎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剛才和亞當之間的對話到底意味著什么。
又少了一個,當初一塊兒鉆進地下一千米深處、又從那里爬進狩獵營地的,如今只剩下五個人了。
從營地入口回到宿舍區的路上勢必會路過訓練場,深夜里,本該無人使用的場地邊緣卻站立著一個孤獨的身影。雷恩不用細看也能認出、那正是首席獵魔人羅德·帕爾默大人,至于他為何身在此處、是專門等待自己還是別的什么,那已無關緊要了。
“晚上好,大人。”
雷恩走到近前、微微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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