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事休整后,周吉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變“嚴打”為“試探”,離開泗水城地界,向東進入濱海市,如有可能,打通一條出海的退路,以備不時之需。濱海市毗鄰泗水城,地形狹長,東邊就是浩瀚的大洋,最窄處不到三十公里,道路暢通的話,一腳油門就可以直達海邊,登船遠航。大規模克隆“寄生種”是一場豪賭,萬一消息泄露出去,泗水城將迎來沒頂之災,留一條海船將是他們最后的生路。
完成第三次補給后,“丁娃”驅車一路向東,沒多會就抵達公路盡頭,通往濱海市的道路沒有打通,極目望去,茫茫雪原連綿起伏,陽光亮得刺眼,越野車寸步難行。一行人早有準備,換上整套滑雪的裝備,頭盔,護目鏡,護臉,滑雪裝,護具,手套,雪鞋,雪板,固定器,滑雪杖,背上行囊與槍支,棄車徒步進入雪原。
天災之后,大地為冰雪覆蓋,終年不化,濱海市顯然遠遠落后于合川、云溪、泗水三地,道路不通,“寄生種”在雪層下穿行,沒有意識到“機械化”的重要性,從這一點推測,它們也沒有大規模使用槍炮,多半停留于肉搏廝殺,最多強化身體某些部位,獲得一些超常的“能力”。
在“泗水安保”的訓練場,滑雪是人人必練的重要項目,周吉、余瑤、“丁娃”、“申屠夏”嫻熟地滑行在雪原上,前后拉開一段距離,通過對講機保持聯系,一路向東而去,沿途搜索“寄生種”的蹤跡。對“丁娃”和“申屠夏”而言,這是前所未有的體驗,雪原是如此廣闊,寒風撲面而來,行走在刀鋒之上,一種難以言喻的刺激和興奮涌上心頭,熱血沸騰,反應加倍敏銳。
雪原之下危機四伏,他們很快迎來了第一波襲擊,“申屠夏”抿唇尖嘯,發出警惕的訊號,埋伏在雪層下的“寄生種”察覺形跡暴露,提前發動偷襲,接二連三竄出雪層撲向獵物。“寄生主”以血氣強化宿主的身體,“均衡型”基本能維持原有形態,“特異型”會產生不同程度的變異,來襲的敵人雖以人形“寄生種”居多,模樣卻極為詭異,眸中轉動著三輪血瞳,嘴巴開裂到腮幫,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利齒,脊柱凸起猙獰的骨刺,雙手化作鐮刀形的骨刃,仿佛傳說中的怪物。
周吉對“丁娃”和“申屠夏”極其放心,腳下滑雪板一轉,毛孔噴射熾熱的蒸汽,滑雪服像充氣一般鼓起,頭一偏避開“寄生種”揮下的骨刃,右肘順勢撞在對方胸口,力量大得異乎尋常,將筋骨臟腑震得粉碎,身軀軟趴趴跌落在雪中,“寄生主”亦為暗勁波及,一命嗚呼。
幾乎與此同時,一頭“寄生種”為新鮮的血食所吸引,垂涎三尺,惡狠狠撲向余瑤,余瑤舉起QCW05微聲沖鋒槍,一口氣打空彈匣,對方翻身落地,仗著一身鋼筋鐵骨硬生生扛下來,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竟然沒有死。余瑤對此并不吃驚,麻利地丟出一顆82-2式手榴彈,蹲伏在滑雪板上遠遠避開,百忙之中還抽空換了個彈匣。
身后傳來一聲巨響,炸得那“寄生種”高高飛起,翻滾旋轉著栽倒在雪中,頭下腳上,模樣十分滑稽。周吉見余瑤忙而不亂,并不急于上前相助,立于一旁靜觀其變,給她充分的機會發揮。又一頭“寄生種”凌空撲下,雙手骨刃舞成一團花,破空聲尖銳刺耳,有周吉壓陣,余瑤心中有了底氣,雙腿發力滑開數尺,同時抬手扣下扳機,QCW05微聲沖鋒槍微微顫抖,5.8毫米子彈傾瀉而出,把骨刃打斷,噴了對方一頭一臉。
“寄生種”應聲落地,咬牙切齒支棱起上半身,余瑤知道光憑微聲彈還不足以重創對方,打光彈匣后立刻抽出一把.50AE口徑沙漠之鷹,雙手握槍,瞄準對方胸口連開數槍,槍口噴吐火焰,.50AE子彈的威力大得驚人,將其脊梁打斷,癱在雪地中爬不起來。
.50AE口徑沙漠之鷹火力確實很猛,適合殺傷熊或獅子之類的大型猛獸,但后坐力太大,普通人很難把握,余瑤下了很大苦功才勉強玩得轉,這次超水平發揮,子彈落點幾乎在同一部位,將其身軀徹底打殘,失去了反抗之力。
槍聲此起彼伏,“丁娃”和“申屠夏”背靠背相互支援,殘忍地獵殺“寄生種”,前后不過三五分鐘,就將來襲的敵人盡數殲滅。它們是天生的戰士,效率高得嚇人,絕大多數“寄生種”都死在它們槍下,周吉和余瑤只在一開始參與戰斗,其他時間多半是看它們表演。余瑤的手微微顫抖,身體有一種脫力的感覺,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清楚意識到,未來的戰斗是屬于“寄生種”克隆體的,人類只能退居二線,充其量干些后勤的活。
周吉收羅散逸的血氣,順手檢查斃命的尸體,微微皺起眉頭,若有所思。濱海市的“寄生種”強化的程度雖然有差異,但可以看出基本是朝著同一方向變異的,它們背后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暗中操縱,這極不尋常,也極不正常。
“丁娃”和“申屠夏”上前來查看,也發覺了“寄生種”的古怪之處,二人也不知發生了什么,它們推測濱海市已經產生了“蟲主”,并且品階很高,對這些“寄生種”施加了影響,才導致它們踏上了同一條特異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