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河西與關中,現在已經成了兩個非常有意思的地理概念。 關中人急著把河西拉過來,合稱關隴或者關西。 河西人又顯得不是很愿意,總將河西與關中分得清清楚楚,頗有些抵觸關隴這個概念。 而處于河西與關中交界處的鳳州和渭州人,則更加有趣,他們不約而同的號稱自己是河西人,而不是關中人。 導致這所有一切的,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張圣人成功的入主了中原。 而在張圣人成功入主中原的軍事行動中,河西人無疑是占據了最大塊兒的蛋糕。 直到現在,張圣人的心腹,親軍六衛和禁軍外方七鎮之中,河西人仍然占據了超過七成的份額。 更別提左右羽林衛這樣的絕對心腹中的心腹,已經確定了未來只會從河西兒郎中挑選。 所以這就造成了一個必然的現象,但凡跟河西挨得上邊的人,都在想方設法的把自己變成河西人。 跟河西挨不上邊,那就想方設法把家鄉跟河西的地理概念靠上邊。 章小豹雖然在心里已經決定要以李寅生師傅的身份一同隨著他們去到蜀中,他甚至還做好了讓自己暫時姓一段時間韓,以冒充李韓氏兄弟的準備。 當然,事情到了這一步,那就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決定的。 章小豹需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父親和兄長,以求得到他們,特別是兄長的贊同。 而錦衣親衛的王進,也需要把這件事上報到錦衣衛指揮使、石城侯張烈成手中,最后,將由張烈成將方案遞到張昭面前。 而且,身為蜀國使臣的李孝逢,也不可能那么快到達東京,到達了東京開封府以后,也不可能讓他很快就完成使命回去,所以章小豹仍然可以享受他的假期。 路過秦州(天水)的時候,章小豹還遇到了正往長安去的關中道大使兼關西總管陰鷂子。 在張昭入主中原后,陰鷂子也終于愿意與陰氏宗族和解,放棄了鷂子這個帶有些許吊兒郎當的名字,正式按照陰氏一族的輩分,改名為陰正奇了。 陰鷂子還專門下車和章小豹交談了幾句,帶著幾分遺憾的情緒,安撫了一下章小豹。 他們之間非常熟悉,因為章小豹的從軍之旅,就是給陰鷂子做親衛隊開始的。 其實,河西人之間的圈子,真的很小,因為河西諸州中,真正得到了極大好處的,也不過就是瓜、沙、涼、蘭這四州。 鄯州、河州、渭州和甘州等,不是嗢末化太嚴重,就是曾經是敵對區。 雖然這些州也有不少人進入了張周的核心層,但跟瓜、沙、涼、蘭還是不能比。 所以哪怕是面對高高在上的國家重臣,很多河西子弟還是有著各種各樣的門道。 這種情況,是張昭將要盡量避免的,但對于河西子弟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看得見摸得著的好處。 沿著渭河往上,過了伏羌縣后,河西人認為的河西,就到了。 章小豹和幾十個回鄉的甲士準備去租幾匹馬代步,他們的戰馬則留在了伏羌縣,后面會有騾馬行的人,一路精心照料著運到指定的地方。 長途行路其實對于戰馬來說,是一種不小的負擔,所以為保證戰馬的健康,是不能讓它們長時間中高強度的跟人一路趕路的。 而且一路上他們帶的東西并不多,租幾匹馬完全夠用。 這是因為在河西,從錢莊銀票中分離出來的一種紙幣-軍票非常流通。 流通的原因,就是因為軍票限制更多,每一張五貫錢起步的軍票,對應非常嚴格的編號。 每個編號又對應著一名士兵,只有這個士兵親手拿著這張軍票,才能在各州兌換到錢物。 若是丟失的話,也有一套嚴格的掛失流程,而且由于這個時代通信的緩慢,軍票的兌換在時間上也是做了限制的。 什么時候兌換,什么時候掛失,一般以一個道為統一的時間。 不過雖然限制很多,但是好處還是顯而易見的。 至少宋代那樣需要在戰場上看見錢,裝到口袋里,才會抽刀子上的事情肯定不會出現了,同時還能降低敵人的戰斗欲望。 譬如在宋代,由于軍隊有攜帶大量財物臨陣賞賜的慣例,那么敵人只要擊敗宋軍后,所獲往往豐厚的不像話。 因此不管是遼、金還是西夏,只要不是面臨絕對的劣勢,往往打宋軍那士氣簡直嗷嗷的。 而有了軍票以后,要是哪國軍隊跟周軍作戰,就算戰勝了,他們繳獲的也不過是一堆廢紙一般的軍票,作戰的欲望自然也就低了。 當然,軍票最主要的作用,還是讓士兵能盡量將獲得財富帶回家,不用擔心路途的損耗也不用擔心運輸問題。 同時還能刺激經濟活動,使他們將獲得的大量財富花出去,而不是埋到土里。 至于軍票,他們想保存那就保存,反正不會減少市面上的金屬貨幣流通。 馬騾行的東家是一個胖乎乎的老翁,老翁瞇著眼睛看著他眼前這些年紀輕輕,卻早已尸山血海過來的甲士,臉上去全是滿意的神色。 不過隨即,他又稍微有些落寞的說道:“圣人仁德啊!把我們這些牧奴和農奴都給抬舉成了富貴人,只是圣人這一走,就再難回到河西來了。” 周圍的甲士們都點了點頭,不單是圣人走了,連他們這些人大部分也要走,要去成為東京人了。 河西本來人口就不算多,他們這一走,就更顯得冷清。 “那張翁不也可以跟著走,東京繁華比守在伏羌縣不好的多?” 章小豹抬起頭來問騾馬行東家張翁,因為他覺得都是在矯情,以前飯都吃不飽的時候,沒見你們多留戀,還不是哪里能活命就往哪里去。 張翁肥大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咋沒去呢?去了。 某家大郎舞不了槍,但是能識得幾個字,現在在戶部做郎中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