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張昭尋聲望去,一個身穿月白色圓領袍,頭戴金絲網(wǎng)巾,雙手背在身后的男子慢悠悠走了出來。 此人身姿挺拔、劍眉星...呃!不對,這雙眼睛是真不好看。 細長細長的,顯得有些妖異,又有些充滿了某種渴望的奇特感覺。 只看這雙眼睛, 你一瞬間就能想到很多人物,什么陳平、李儒、賈詡之流的。 男子看見張昭看向了他的眼睛,頓時臉頰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這雙眼睛生的不好,可這特么是媽生爹給的,難道還能說不要就不要? 要不是這雙眼睛減分,以他的出身和才學, 怎么到現(xiàn)在還會四處游走流浪,早就高官厚祿了。 不過張昭也只關注了一下, 就移開了視線, 作為一個穿越者,相由心生什么的他信一點,但也不會像這個時代的人那么深信。 況且,處于后世資訊爆炸時代的人,哪怕是青春期的男孩,也能舉出幾個君王因為相貌或者其他原因怠慢雄才,最后悔之莫及的事情。 可以說,一個從后世來的人,哪怕他就是個高中生穿越來,也能像模像樣的擺出一個虛懷若谷能容人的賢君形象,這就是教育與資訊到位的結(jié)果。 更別說在網(wǎng)文中,這種莫欺少年窮, 不要以貌取人的裝嗶翻轉(zhuǎn)打臉套路都看膩了,誰還學不會兩招呢。 所以,張昭沒有過多關注這雙眼睛,臉上也沒出現(xiàn)曹元德第一次見時, 那種驚詫和不安的神情,僅僅是看了一眼就恢復如常了。 “還未請教足下高姓大名?不知有何見教?” 張昭拱了拱手, 很自然的發(fā)問,他要看看對面這個直差拿著把羽毛扇,就能裝出一副諸葛孔明模樣的人,有什么見解。 “在下河東道河中府絳州人裴遠,出自聞喜裴氏!” 裴遠拱了拱手。對于張二郎剛才的表情,他很滿意,這是第一次有上位者見了他的眼睛,沒有露出不喜臉色,還能彬彬有禮的。 ‘哐!嘭!’ 下一秒,裴遠就發(fā)現(xiàn)他看錯人了,因為話音剛落,一個碩大的陶罐就砸到了他頭上。 陶片在他額頭上飛濺了出去,裴遠沒感覺到痛,只覺得暈乎乎的。 眩暈過后,溫熱的感覺從額頭上流了下來,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裴遠踉蹌了兩步, 一屁股就坐到在了地上。 “就他媽你叫裴遠?。 ? 恍惚中,裴遠聽到了來自張二郎君的咆哮。 ‘嘿嘿嘿!’但他沒有害怕, 反而充滿驚喜地咧嘴笑了起來。 “打得好!打得好!張二郎君果然膽大心狠, 已然身如浮萍,還敢在此大殿中猛然發(fā)難!” 咦?這是個什么玩意?打得好?憑你也要冒充鎮(zhèn)關西? 不過嘛,張昭可沒忘記這個裴遠是說了什么話引起他主意的,他慢慢走過去,拎起了這個鮮血流了滿臉,但仍然在皈依大笑的家伙。 “現(xiàn)在,我倒是有點興趣了,你剛才說,何必拘泥于此尺寸之地是吧? 那里說說,何處天地寬,說得出來,你就能活,說不出來,今日你就是第一個投胎的。” 張昭一半是期待,期待這家伙真是個有才能的,說不定有更好的辦法解局。 一半是想立威了,屋內(nèi)人估計還以為他不敢動手,那這個跳出來的裴遠,說不出來個一二三的話,不就正好是嚇猴的那只雞? 一邊問,張昭還扯過身邊一個嚇壞了的粟特中年人,直接用匕首把他的衣角切下了一大塊,慢悠悠的給裴遠擦起了臉上的血漬。 溫柔的如同一個兄長一樣,好像剛才把人砸的頭破血流的不是他。 “慢慢說,別怕,我給你止血呢!這傷口不大,死不了人,別影響了你的思路!” 不過,張昭這個有些心狠變態(tài)的舉動,倒是很合裴遠的胃口,他嘿嘿一笑。 “我果然沒猜錯,張二郎君就是個臉黑心狠的梟雄,自某到瓜沙,余著碌碌不足為謀,終于找到一個可以托付的人了!” 張昭默不作聲的又拖過一個陶罐,右手狠狠捅了捅裴遠的傷口。 “趕緊說,別想著這時候還裝嗶抬高自己的逼格,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裴遠看了一眼張昭手中碩大的陶罐,本來還想放個大招嘲諷下眾人,凸顯他們有眼無珠與蠅營狗茍。 不過頭上實在有些疼,他不敢亂說了,當下直接站了起來,還整理了下血跡斑斑的衣裳。 “仆敢問張二郎君,你在安西之地為金國大王打下了偌大家業(yè),北擊回鶻、東破波斯,據(jù)稱拓地千里,收服各族丁口以百萬計,為何非要回到瓜沙二地來?” 張昭站起了身來,從曹氏兄弟就看得出來,這里的人只是知道他在安西干了好大事,但具體多大,他們是不知道了。 可是連離得如此近的歸義軍上層,都不是太了解他張昭在安西干了什么,一個河東道的中原來人,是怎么知道這些的?他肯定調(diào)查過自己。 而大殿中的眾人,包括曹元德和曹元忠,都用一副看神經(jīng)病的神情看著張昭。 特別是曹元德,他很想出來指著張昭的鼻子,問他是不是有??? 拓地千里,有民百萬的大金國副王你不當,偏要回瓜沙二州這百里之地來搶位子,怎么想的? “張某之所以要回來,當然是要奪回我張家的家業(yè),此地雖小,但是張某的祖業(yè),是我龍舌張家?guī)状搜獞?zhàn)得來,豈能不收回?” 這是張昭第一次確定的說,他回來就是為了拿回張家的基業(yè)。 “二郎君想聽仆的真話,難道就不該說句真話嗎?” 裴遠鼻孔一縮,頭昂的高高的,他可不認為張昭回來,是為繼續(xù)當個僅有瓜沙的歸義軍節(jié)度使。 “好吧!”張昭吸了口氣,“某回來,是為了為父報仇,昔年甘州回鶻辱我先人,今生定要踏破甘州,讓藥葛羅仁裕跪下叫耶耶!” 藥葛羅仁裕就是此時的甘州回鶻可汗,眾人一想,這也能說得通。 當年甘州回鶻打到敦煌城下,逼迫張昭的父親白衣天子張承奉,簽訂了屈辱的城下之盟。 張承奉被迫認甘州回鶻可汗為父,這就是著名的天子是子,可汗是父。 確實丟人,他媽的,大殿眾人都感覺臉上無光。 張昭也一樣,這比石敬瑭認契丹人為父還早了幾十年,這也是張家在歸義軍內(nèi)部失去道統(tǒng),張承奉被迫下臺的最主要原因。 張義潮是用打通甘涼、連接故國為道義就任河西之主的,張承奉認了甘州可汗為父,張家的道統(tǒng)法理,就完全破碎了。 若是張昭現(xiàn)在回來,就是為了打破甘州,吞并甘州,洗刷恥辱,重振甘州,乃是大孝!更理所當然! 眾人看張昭的眼神,終于沒那么抵觸了,這張二郎有這番心,也還算個漢子! “二郎君,你還是沒說實話!大丈夫,何必藏匿心跡!” 裴遠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隨著搖頭,點點鮮血灑了一地,看起來極為瘋魔。 “那某就告訴你!”張昭咬了咬牙,“某之所以放棄安西、河中的一切回來,就是因為我要當?shù)诙€太保公,打通甘涼,坐擁河西,窺視隴右,成就霸業(yè)!”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