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打 工(一)-《方家四合院》
方彩麗還是第一次坐這樣的綠皮火車,他們上火車時的激動興奮過度真的令這對新人熱血沸騰許久不能平息:兩個人一直手拉著手,穿插在車廂走廊的人群里面,從車廂的最后一節(jié)一直跑到前面的第二節(jié)。火車頭是不允許旅客進(jìn)入的,否則,估計(jì)他們兩人還會同時跨越過去親身體驗(yàn)一下了。
方彩麗大聲對云勤說:“云勤,我太激動了,這么長的火車連在一起,它是怎么跑動起來的,這得需要多少動力呀?”云勤也顯得有些激動,但沒有像方彩麗那樣思考過這個問題。他是在想,兩人都走了這么遠(yuǎn),自己的行李會不會有什么危險。萬一被小偷盯上了,那么,就不止是‘倒霉’兩個字了。他們身上就帶著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錢,前途渺茫,自己去的地方又無親無故,到時候怎么生存生活下去呢?萬一找不到工作錢用完了那可怎么辦?
這樣一想,許云勤真為自己的貿(mào)然行動開始后悔起來了。
方彩麗也感受到了云勤的心思,就有點(diǎn)不高興起來:“云勤,你在想些什么呢?看你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云勤笑著搖著頭說:“沒有呀,彩麗,我心里激動著呢。”方彩麗與許云勤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云勤在坐下來之前,將頭上自己的行李查看了個仔仔細(xì)細(xì),感覺沒有人移動過才放下心來。
方彩麗內(nèi)心激動了一天,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累得連話也開始懶得說了,一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就伏在云勤膝蓋上睡著了。
云勤這才有心思考慮將來的一些事。火車需要過一天一夜才能到達(dá)廣州。廣州是個什么樣的城市呢?他現(xiàn)在連想象一下的影子都沒有,在這個陌生的大都市里,即將開啟他人生的第一次旅程,這個人生第一次總是別開生面的。它既充滿渴望也隱藏著巨大的風(fēng)險;既充滿勃勃生機(jī)同時也隱藏著失望與毀滅。他現(xiàn)在不敢想得太多太細(xì)太深遠(yuǎn),因?yàn)椋@些未知的東西隨時都會影響到他此刻的心情。
方彩麗也許已經(jīng)在做著她那美好的夢想了。她那香甜而輕微的鼾聲是那么勻稱細(xì)膩,對云勤說來更具有吸引力。她的鼻梁挺拔,眉毛細(xì)密淡雅,仿佛是臥蠶,她的薄薄的嘴唇總是泛著淡淡的紅潤,秀發(fā)飄逸光滑。她的身材恰到好處地展示出少女常有的素雅,溢出樸素自然的美,令人回味。方彩麗雖然從不曾精心刻意要妝扮過自己,她也無條件妝容自己,但她卻能自然透析出東方美女的品質(zhì)與矜持。她穿著單調(diào)、樸素、隨意,卻處處透晰著美麗素雅的光彩,樸素總是蓋不住她的天生麗質(zhì)。
許云勤對她的身材容貌是非常滿意的欣賞的癡迷的。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年輕一代的農(nóng)民,能擁有一個這樣美麗賢惠的妻子與他攜手共進(jìn),這人生他也該知足了。他知道自己必須付出更多的愛情努力和奮斗精神才能經(jīng)營得起這個來之不易的家庭。他暗暗打定主意,想像自己能夠賺到很多的錢來養(yǎng)活方彩麗,給她一個安全快樂的港灣。方彩麗的笑容是他最大的驅(qū)動力,他已經(jīng)完全沒有退路了,此刻必須負(fù)重前行,絕不能退卻一步。
都說偉大的思想才能產(chǎn)生偉大的精神力量,偉大的精神力量才能塑造出偉大的人格;許云勤不是英雄人物,但也有他自己的理想抱負(fù)和人生追求。只是他目前所有的抱負(fù)和理想也只不過是家庭為他借來的這些債務(wù),他要努力把它盡早還掉。他與方彩麗雖然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但他也覺得方彩麗并不是事事都會順著自己的思路去跟進(jìn)。他知道方彩麗本身也有非常豐富的想象力。這也許是好事,也許不是,這種想象力會幫他一起騰飛,一鳴驚人;但這種想象力也許又是洪水猛獸,具有強(qiáng)大的破壞力。云勤不敢去細(xì)想分析,這對于他來說,無疑也是一個暫時的避風(fēng)港和精神寄托,沒必要打亂它,去自尋煩惱。
許云勤雖然已經(jīng)很困倦了,但他一直不敢將雙眼合攏瞇縫起來。他知道方彩麗早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他既要保護(hù)自己的心上人,同時他還要提防自己的錢包。方彩麗把從婆婆塞給她的錢全部交給許云勤,她對云勤說:“你去把這些錢保管好,就是有小偷你也好應(yīng)付一下,我哪敢面對這樣的事情。”云勤邊接過錢邊罵她:“哪有先把自己的錢估摸讓小偷光顧的道理,你這烏鴉嘴真讓人難不了\。”方彩麗可就是方彩麗,對云勤的指責(zé)根本不放在心上去:“如果真有小偷來偷竊,你總比我好對付他吧?”
有個旅客的行為他已經(jīng)關(guān)注好長一段時間的了。今夜的車廂上根本沒有多少旅客,可以說走廊里都是空蕩蕩的,有許多座位都是空著的。可這個旅客好像根本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一樣,在四處東張西望。車廂里大部分旅客早已經(jīng)睡熟了,即使前面那幾個開始大吼大叫在玩紙牌的旅客此刻也已經(jīng)安靜下來,開始打起了瞌睡。
可這個旅客似乎根本不愿意睡覺似的。許云勤注視著他,那個旅客也已經(jīng)覺察到他。那人于是故意走過來,漫不經(jīng)心地將腳踩到云勤的腳背上去。云勤已知道這個人是故意的,就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踩到我的腳上去了,你怎么不道歉就走?”那人傲慢得很:“年輕人,你說話可得要憑證據(jù),我什么時候踩到你了,你得給我說清楚?”云勤的說話聲驚動了方彩麗,也同時把一些旅客給吵醒了。大家都醒過來看著他們,方彩麗也站起來對那個人說:“同志,你如果沒有踩到他,他又怎么會把你攔下來呢,你如果踩了人家說句道歉話不就完了嗎?”那人惡狠狠地盯著方彩麗的臉說:“你們是不是以為自己人多就有理了嗎?我告訴你,你們別無中生有,惹下我你們也沒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正好,從另一節(jié)車廂過來幾個人,也都惡狠狠圍過來替那個人說話:“小子,你亂說話當(dāng)心嘴巴被人撕爛,你就等著吧·····。”就在這個時候,有個穿制服的鐵路工作人員走過來問發(fā)生了什么糾紛了?那幾個人都說沒什么事,說完就走了,許云勤也只好說沒什么事。
廣州站到了。廣播在使勁地催到站的旅客趕緊下車,方彩麗和許云勤拖著各自的行李疲憊地走出車站。晨曦的陽光刺得兩人睜不開雙眼,方彩麗對云勤說:沒想到一到廣州就感覺不一樣的情景,就連這早晨的陽光都這么火辣辣的。云勤手里多拖著一個包裹,有些吃力,對彩麗的話又不能不回答。他一邊與方彩麗拖著行李走出廣場,一邊準(zhǔn)備停下來擦一擦額頭的汗。方彩麗也隨他停住了:“云勤,你累嗎,分我一個包裹吧,我這手都還是空著哩。”云勤卻說:“天熱,你還是少拿一點(diǎn)吧,真熱起來我還可以把衣服脫下來。”
一個人力車踩過來跟著他們問:“師傅,你們?nèi)ツ睦铮姨婺闼瓦^去吧,這么熱的天,你們走不了多少路的。”許云勤不理他,與方彩麗一個勁地朝前走。人力車跟了一段路。見兩人還是沒有想坐的意思就罵罵咧咧折回去,做其他旅客的生意去了。
彩麗笑著對云勤說:“你一到廣州,就有人罵你,可見你將來是不受廣州歡迎的人。”許云勤聽了,假裝生氣道:“我平白無故被外人謾罵,你聽了很舒服是不是?”方彩麗怕許云勤真的生氣,就趕緊說是同他開玩笑的。現(xiàn)在到人生地不熟的廣州街頭了,誰也不認(rèn)識誰,又不知道兩人要往哪里去。幾個上年紀(jì)的大媽用聽不太懂的普通話在向他們介紹旅館招待所。兩人根本無心聽下去,他們現(xiàn)在饑腸轆轆,得趕緊找個飯店去填飽肚子。云勤邊走邊說:“我聽村里人以前講過,吃飯住宿都要離車站遠(yuǎn)一點(diǎn)地方才合適,否則,就會被人家斬了去。”方彩麗也已經(jīng)累得沒有多余的力氣來同云勤貧嘴了,她以為出門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點(diǎn)才行。因此,她腳上穿著一雙鞋跟很尖的黑色皮鞋,這給方彩麗腳背增加了不少壓力。方彩麗開始還覺得穿著它非常不錯,至少自我感覺很良好,因?yàn)樽约旱哪_下在高跟鞋與地面的摩擦敲擊下發(fā)出來的聲音雖然單調(diào)卻也動聽悅耳。她本就喜歡聽這樣的聲音,可惜今天隨著路越走越長,肚子越來越饑餓,自己早已經(jīng)不想聽到這種聲音了。現(xiàn)在加上自己的腳背酸痛起來,她真的想一氣之下,就把這雙嶄新的皮鞋一脫一丟了事。她開始埋怨許云勤慌繆的邏輯,什么狗屁理論,吃也好住也罷,一定要遠(yuǎn)離機(jī)場車站碼頭。這不是害人害己是什么?現(xiàn)在也不知道兩人走了多少的路, 這是一條被高大的行道樹遮蔽得密不透風(fēng)的交通大道,路旁的店鋪很少。許云勤當(dāng)時自作聰明選擇這樣一條大路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的理論是:這樣的行道樹下一定是店鋪林立,什么東西豈會買不到?什么旅社都有吧。可惜,他打錯了算盤,這樣的街道上根本找不到一個小吃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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