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塵埃落定-《天圣令(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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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美看著來人,神情更是狼狽,叫了一聲:“錢大人。”
錢惟演走進來,對劉娥笑道:“惟玉丫頭喜歡上劉美了。”當下就說了原委。
事情還是從那次錢惟玉元宵節(jié)遇險說起的,恰是劉美經過救了她。先是錢惟玉去登門相謝,此時正好劉美的諢家張氏已經過世,家里也沒個女眷,單身漢的日子過得亂糟糟的,錢惟玉看不過眼,就派人相助。結果一來二去,又有幾次誤會爭執(zhí)和好的經過,兩人竟有些相互喜歡。
可是兩個不挑破時還不以為意,一旦意識到了,就有些不好意思。劉美不敢應承,就躲去了蜀中,誰想到一回來,就讓惟玉抓到,更惹了她生氣。
劉娥見劉美舉止無措的樣子,不禁笑了:“這是極好的事,我要恭喜哥哥了!”
劉美漲紅了臉,頓足道:“小娥,怎么連你也胡說起來了。”
錢惟演笑道:“這又怎么是胡說了?難道說,你嫌棄我小妹不成?”
劉美連忙搖頭:“不,是我配不上她。”他嘆了一口氣:“你們都是貴人,我出身又低,命又不好,連前頭的諢家也沒了。我哪里敢高攀。錢娘子年紀還輕,我卻不能這般厚顏。”
錢惟演古怪地看著他:“你就是為這個拒絕小妹。”他忽然大笑起來:“我們錢家是亡國王孫,誰知道哪一天今上會賜下滅門之禍,你不敢沾惹我們,原也是正理。”
劉美急得上前一步,大聲道:“錢大人說得什么話來,當年小娥遇難,若無你們相助,怎么有今日。救命之恩決不敢忘,吳越王府若有什么事情,劉美決不置身事外。”
錢惟演道:“若不論吳越王府,只說小妹出事呢,你又怎么樣?若不論我們的恩義,只說她有事,你又怎么樣?”
劉美臉憋得通紅,卻道:“若錢娘子有事,我、我會拼了命去救她的。”他頓了頓,肅然道:“千山萬水,刀山劍林,在所不辭。”
錢惟演也不由動容,拍拍他的肩頭嘆息道:“你既有這樣的心,我便將小妹許你,也不算錯了。你休要以為我在信口胡說,或許我們真有這一日也未可知。若到那時,我也希望能把惟玉交給一個千山萬水,刀山劍林,都會追過去保護他的人。你既然知道我們是患難之交,何必說這見外的話。”
劉美站在那兒,只覺得心頭一股熱流涌上來,一時間竟不能自已。雖然小娥敬他如兄,壽王待他如芝腹,但是此刻錢惟演這三言兩語,卻給他一種推心置腹的感覺,這樣的話,竟是從他心底涌出來似的。
劉娥聞言急道道:“哥,你若不喜歡郡主,那又另說。可如今你這樣繼續(xù)逃避,卻不是君子所為了。”
龔美臉漲得通紅,忽然向錢惟演跪下:“錢大人,我,我是個鄉(xiāng)下粗人,我怕配不上郡主,可我說過的話,我一定會遵守的。還請……大人將郡主許配于我。”
錢惟演扶起龔美:“好。這婚事,我應允了。”
劉娥見狀喜道:“恭喜大哥,我看這婚事,也得抓緊辦了。”
劉美就看了劉娥一眼,猶豫半晌才道:“小妹,若我們成親,你能來嗎?”
劉娥神情一黯,如今元侃正值最要緊的關頭,若是她的行蹤為人所覺,豈不授人以柄。
劉美見她這樣,也不禁臉色變了,深悔自己失言,才道:“要不然……”
就聽得錢惟演道:“咱們只消先訂了親就是了。相士說惟玉的相格,這一兩年內也不宜出閣。待等這陣子過去,也能辦得風風光光。”
劉娥低下頭,細想了一想他話中之意,忽然心頭一陣狂跳,她強抑心頭的震驚,道:“錢、錢大人可是聽說了些什么?”
錢惟演就笑了笑:“我哪里能知道什么?對了,劉娘子可聽說過崇儀副使王得一此人?”
劉娥心頭一跳,王得一的事情辦得極是隱秘,但錢惟演也是元侃心腹,若是他聽了風聲,也未可知。就佯作不知,笑道:“我只說他的道行高深得很,連官家也常召他入宮。聽說此人淡泊功名,素有出世之心,倒是不甚熱衷富貴,許多貴人幕名拜訪,都被他拒之門外。”
王得一被她提醒以后,已經醒悟到欲擒故縱的法門,雖然接待的貴人少了,但收到的香火供奉卻更多了。還舍了許多錢財糧米出來布施行善,近來著實傳了一點淡泊出塵的名聲。
錢惟演果然不太清楚其中原因,聞言笑道:“出世原為的是入世,自唐代起,就有人鉆營這終南捷徑了。早先世宗時就召過華山道人陳摶,后又有道士種放,特地跑到終南山去隱居,弄些文字招搖弄名。早些年他自言山居草舍五六區(qū),啖野蔬蕎麥,到如今衣飾輿服,廣置良田,歲利甚博,強市爭利,門人族屬依倚恣橫。他自己猶往來終南,按視田畝,每每親自詬責驛吏迎送細節(jié),親自計算著田產的收入,一絲一毫都算得清楚之極……”
劉娥聽得他得刻薄,也不禁笑倒在案:“原來是這么個假隱士,這條終南捷徑走得好。”
錢惟演嘴角微露冷笑,道:“前有陳摶種放,如今自然有個王得一。王得一頗懂得煉丹之術,官家很喜歡召進宮談道,得賜甚厚。得一頗敢言外事,就在前天,官家問他——”他眼中寒光一閃,壓低了聲音道:“官家問他,對遼國的再生儀柴冊禮等可有研究?”
劉娥頓時只覺得呼吸停頓,好一會兒,才道:“你又如何知道這件事??”
錢惟演的額頭也微見汗,眼中透出一種奇異的光來,卻不回答,只道:“王得一說,真真假假,不過安民心而已。猶如打獵,一人得鹿,眾人悉止。這種儀式,不過是昭告天下,鹿已經在誰的手中而已,如此一來,紛爭自然平息。”
劉娥長長地吁了口氣,好半天才道了一句:“謝天謝地。”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的神情,已經說明一切。
錢惟演恍悟,向著劉娥一揖:“劉娘子原來早已經青出于藍。”
劉娥還禮:“全賴錢大人周旋一切。”
兩人這邊商議,另一邊壽王府正在大開宴席。
元侃被立為皇儲,諸兄弟再不開心,也得要去應承,元侃被兄弟們打趣要請客,他哪里敢這么張狂,但又不能全無表示,于是就挑了個日子,以王妃所生的兒子周歲慶祝為名,請了眾兄弟一聚。
此時元侃已經有四子,長子次子,皆為王妃所出,三子乃侍妾戴氏所出,比次子小了四個多月。雖長子體弱夭折,但如今王妃又生第四子,也算得是正室中少有的多子。
出門前,越王妃李阮為了送給壽王妃的禮物,就發(fā)作了一頓無名火。
越王趙元份也摸不清楚她為什么發(fā)脾氣,嘆息道:“你這人,說是三嫂兒子周歲要送禮物給她道賀的是你,臨了不肯走拿我撒氣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越王妃看著丈夫,恨恨地道:“還不是你,都是你不爭氣,你但凡爭點氣,我也好理直氣壯地上門去給她道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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