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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許王之死-《天圣令(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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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元侃回府,就見著王妃郭氏惶急地來找他,元侃見她急得眼眶都紅了,這卻是從未有過的事,當下就隨她回了房間,問她:“怎么了?”

    郭氏就道:“我今天接到母親傳信,說是開封府找上我娘家。起因是我家一個家將在外與人結仇,昨日尸體被扔在開封府外,身上還有我家的腰牌。開封府要問明事由。可憐我父兄俱外出鎮守邊關,如今府中只有婦孺之輩,如何好應付官府。情急之下,只能來找我。我一介婦人,又能有什么辦法,思來想去,只能求王爺相助,派人與開封府接洽此事。”說到這里,眼淚都不由下來了。

    元侃心中就已經有數,故作不知,沉吟道:“你的家將,又能與什么人結仇?你且想想,或……不是結仇,而是奉人之命行事呢?”說到這里,就有意觀察郭氏神情。她若是心里有鬼,多少會露出端倪來。

    卻見郭氏一臉茫然:“奉人之命?奉誰之命?”

    元侃就道:“你父兄俱為將領,想要調動兵馬行事,并不困難。”

    郭氏看了元侃一眼,搖頭苦笑:“王爺說哪里話來,我父兄雖然為將,但兵馬都是朝廷的,一兵一卒也不可私自調用。雖有幾名家將,也都是有造冊的,或是隨我兄長公干,或是留在府中保護婦孺罷了。”她頓了一頓,又道:“況那人又早不是我府上之人了。”

    元侃聽著前面的話,就已經有些明白,想果然是自己先入為主,錯怪于她了,聽到后來,便有些吃驚,忙問她:“不是你府上家將,如何會找上你家?”

    郭氏就嘆息:“我府上也就幾名家將,一聽名字就知道了,這人去年就已經被我府中逐出。”去年她還沒過門,這事自然是知道的。

    元侃盯著她的神情,卻不似作偽,當下就問:“卻是為了何事?”

    郭氏就道:“那人素有賭博惡習,因著偷竊之事屢教不改,因此只得將他逐出。卻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手中居然留有腰牌未曾交回,聽說如今已經淪落成市井無賴,不知為何被人殺死,卻連累我娘家。”見元侃神情陰晴不定,心中委屈,因有求于他,只得又道:“王爺不信,可以去查。如若有假,只管問罪妾身。”

    元侃心中已經有了七八分肯定了,當下就道:“好,我自會調查,此事必不會讓岳母受驚。”

    郭氏強壓心頭難受,只點頭應是,見元侃走了,這才扭頭拭淚。

    元侃就派人去細查了,果然死掉的那刺客雖是郭府家將,卻有賭博偷窺惡習,早于去年就被郭府逐出。只那人依舊仗著郭府名義在外招搖,又于一些城狐社鼠過往甚密,又甚好酒吹牛作妄語。想來就算是郭氏當真要派人暗殺劉娥,也當用更得力的心腹之人。倒的確可能是被人得知這是郭府家將,因此收買去作行刺離間之事,且事先與他下毒,備其行刺殺人之后,當死在半途,正好作為離間死證。又查得開封府雖然立案,但卻只派了幾名去郭府詢問幾句夸張其辭外,也沒有真正派得力的人去查案。

    王繼忠就回府報告:“至此可以肯定,是那一位……”他自是暗指許王:“派殺手去殺劉娘子,意圖嫁禍王妃,使得王爺與王妃失和,以敗壞王爺名聲,叫官家厭了您。”

    元侃苦笑搖頭:“我這個二哥啊,真是窮極思慮了。”想了想,就道:“我去看看王妃。”

    這件事,原是他冤枉了郭氏,一想至此,不免心中愧疚。當下就往后院走去,就見郭氏正在房中做針線,只是神情怔怔的,顯然心不在焉。見元侃來了,忙放下針線相迎。

    元侃就問她:“可是擔憂家里的事?”

    郭氏忙道:“正要謝謝王爺,我娘派人來說,這事兒幸得王爺吩咐,都無事了。只今日四弟妹來說了二嫂的事,我一時想著倒走神了。”

    元侃一怔:“二嫂?怎么了?”許王妃為人懦弱,百事皆都能忍,若是連她的事都能夠讓妯娌間吵開,可是出大事了。郭氏為人,又與潘氏不同,潘氏驕傲,只肯聽人奉承,與妯娌之間往來關系并不甚好。但郭氏卻是與妯娌們往來極多的,便是人不到,隔三岔五地都會互送些些府里的花兒果兒,糕點繡樣的。因此妯娌間的風吹草動,就先知道。

    只是素日元侃對此事都不關心,若聽到她到這里,都是把話岔掉,不想今日主動問起來。

    郭氏一怔,想了想才道:“照理,我們是不應該背后說兄嫂們的閑話,只是四弟妹跟我說,前兒她去看望二嫂,二嫂哭得淚人一樣……”

    元侃一聽是許王府的事,就立刻問:“難道二嫂與二哥吵架了嗎?二嫂是脾氣極好的人,卻是為了什么事忍不住了?”

    郭氏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我聽她說,二嫂身邊的一個侍女突然無故不見了,二嫂很惶恐,還咬定說是被張良娣害的。”她把后一句咽下來了,四弟妹還說,二嫂如今怕得日夜睡不著,就怕有一天自己也會這樣莫名被張良娣給害了。這話說起來誅心,況且二哥還是皇儲,哪里敢說出他聽。

    元侃嘆氣:“父皇當日擇配的時候,的確是挑了門第的。可惜剛定了親,她父親就亡故了。”許王妃為什么明明門第相當,卻對張良娣沒有辦法。許王偏袒是一方面,許王妃家世敗落又是另一方面。訂親時還顯赫,到成親時卻因為家世敗落,險些連嫁妝都出不起,因此在許王府就抬不起頭來。

    郭氏就嘆息:“可憐二嫂父母俱亡,對四弟妹說出這樣的話,想是無說話的人了……”說著,看了元侃一樣。

    元侃心一動,想起郭氏也是使相門第,但卻也是嫁進來前就父親早亡,她兄弟五人各地為將,但卻都未入中樞,與許王妃多少有點兔死狐輩,物傷其類之感。一到想這里,想到自她以府以來,自己多番冷落,難為她不鬧不嗔,賢德如強,不由地心生愧疚之意。

    見郭氏眼神看來,又是希望又有些求懇,元侃看著她的眼神,忽然只覺得待不下去了,有些狼狽地站起來:“我,我忽然想到外頭書房還有事,我先走了。”說完,就逃出似地出去了。

    元侃想到方才王妃說的事,就叫人去請錢惟演,見他來了,就將許王妃婢女失蹤或與張良娣有關的事說了,叫他去查一下,或有內情可用。

    錢惟演應了,卻見他一直有些走神,就問他:“可是有什么事?”

    元侃沒有說話,卻是來回走了幾步,方嘆道:“王妃她……我覺得有些對不起她。”

    錢惟演已經明白,就勸道:“您是王爺,您待她……她的心自然是真真的。但王妃也是您明媒正娶的,就算你多喜歡幾個女人,也不會對不起任何人。”

    元侃搖了搖頭:“惟演,我不知道應該怎么說才好。”她曾經對他說“最苦莫過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他不想傷害郭氏,更不想傷害任何人。可是,當日潘妃過府的時候,他何曾也對她是抱有期望的。雖然不是他自己所選擇的,但畢竟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所以他處處讓著她,也希望她能夠安心,可是不想……最后卻演變成那樣。

    他處處想兩全,最終卻是兩不全。小娥如今東躲西藏,潘氏更是早早夭亡。在潘氏最后的那幾個月,他心里還懷著怨恨,沒有去看她。可也就這到一猶豫間,她竟然會這么去了!

    說道這樣,他不禁嘆息:“潘氏……是我對不住她!老實說,這番我原是心冷了,與其一開始抱有期待而最終遷怒于她,倒不如一開始就不抱有期望,也免了失望。可如今卻覺得,我這樣做,對郭氏卻是另一種錯誤。郭氏她什么錯也沒有,卻受我的冷遇,甚至我還懷疑過她……看到她今天這樣,我覺得……我何其殘忍!”

    錢惟演卻道:“王爺既然已經意識到,為什么不去改變呢?”他上前一步,提醒道:“臣以為,許王的事恰好也是提醒了王爺,王爺若是胸懷大志,就不能夠在小節上讓人有隙可乘,更不能讓人知道那一位是您的死穴。王爺與潘王妃不和也罷了,如今再與郭王妃不合,豈不是讓人覺得王爺薄情。更有甚者,若是官家過問此事,只怕那一位會有危險。”

    見元侃猶豫,錢惟演進一步,道:“王爺若有爭位之意,有個子嗣,才有份量啊。”

    元侃頓時跳了起來:“我豈能為此——”說到這里,卻猶豫擺手:“罷了,你讓我再想想,再想想!”

    清晨,朱雀門外,群臣正相候上朝。

    許王元僖走下轎子,抬頭看著那一片天空,遠方朝霞初上,光芒萬丈,映得他蒼白的臉也忽然一陣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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