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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劍光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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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wèi)莊道:“這次行動的重要性,你想必已知道?”

    宋捉影點了點頭。

    衛(wèi)莊道:“風逍舞我們并沒意見,只是……”

    他話并沒有說完,目光已投向了司馬嫣。

    每個人都知道他話里的意思。司馬嫣還沒開口,宋捉影已先搶道:“她一定要來。”

    衛(wèi)莊道:“為什么?”

    宋捉影道:“因為司馬莊主。”

    衛(wèi)莊道:“紫竹司馬?他怎么了?”

    司馬翔的名頭,在與石崖子一戰(zhàn)后已可與九大劍派中的大人物相齊名,沒有人敢對他無禮。衛(wèi)莊提起司馬翔時,也不像說起風逍舞一樣直呼其名。

    宋捉影道:“司馬翔現(xiàn)在人就在蒼穹幫總壇,他們本就是為了救司馬翔而來的。”

    衛(wèi)莊道:“這么說,這位就是……”

    宋捉影道:“這位就是紫竹司馬的唯一后繼。”

    衛(wèi)莊的態(tài)度立刻變了,冷淡的目光變作笑臉:“原來是司馬莊主的千金,難怪長得一副傾國傾城的花容月貌。方才多有失禮,還望姑娘見諒。”

    衛(wèi)城也作出了謙遜諂媚的笑容:“如今我們坐在一輛車上,也算是有過一個交情。日后彼此有什么事,也不妨多個照應。”

    想不到這兩人竟有如此驚人的劇變,沒看過的人,絕對無法想象一個昂藏八尺的大漢阿諛奉承起來究竟是件多么滑稽的事。

    司馬嫣看著他們比唱川劇變得還快的一張臉,呆呆地點了點頭。

    這樣的轉變令她有點不知所措,她不知該如何接他們的話。

    風逍舞將話題岔開,他并不想聽這些話:“各位是否覺得有一點很奇怪?”

    宋捉影道:“哪一點?”

    風逍舞道:“為什么蒼穹幫的人還沒查過我們的房子就走了?”

    衛(wèi)城冷笑:“他為什么一定要查我們的房子?”

    宋捉影想了想,道:“他說的有道理。像蒼穹幫這種組織嚴謹,行動縝密的幫會本不該有遺漏的,我原本在房里安排的暗室也沒有派上用場。”

    衛(wèi)莊道:“那是因為蒼穹幫只搜查到一半就回去了。”

    風逍舞皺了皺眉:“回去?是什么會讓他們放下手中的事回去?”

    衛(wèi)城道:“你問我們,我們怎么知道?”

    風逍舞沒有說話,卻不禁在心里嘆了口氣。

    他想不通義宏莊這次行動怎會讓腦筋如此呆板的人來參加。

    宋捉影道:“也許是他們有了緊急變故,否則按蒼穹幫的做事風格絕不會放下手中做到一半的事就走的。”

    能讓蒼穹幫放下手中的事離去,此事必定不簡單。

    會是什么事?

    會是什么變故,讓畢恭玄他們撤退得如此匆忙?

    宋捉影笑著拍了拍風逍舞的肩膀:“不管如何,有什么事,等到了地方咱們一塊商量,總比你一個人想破了腦袋要強。”

    夕陽滿天。

    車已停下,停在一家客棧前。

    悅來客棧。

    普普通通的名字,普普通通的客棧。

    宋捉影道:“此處明面上是家客棧,實際是屬于義宏莊的基業(yè),也是會晤的地點。現(xiàn)在距離我們約好的時間還差半個時辰,你們不妨先找一處地方歇腳再到這里來。”

    宋捉影頓了頓,聲音也變得嚴肅:“再往前十里,就是蒼穹幫的地頭了。一舉一動都可能受到更嚴密的監(jiān)視,你們的身份也可能暴露,所以還是小心謹慎為好。”

    風逍舞點點頭,和司馬嫣下了馬車。

    司馬嫣道:“現(xiàn)在我們去哪里?”

    風逍舞道:“當然是先找個地方住下。”

    風逍舞拉著司馬嫣,在城里兜兜轉轉。司馬嫣望著四周目紅紅綠綠的新奇玩意,心中對新鮮事物的好奇卻并沒有出現(xiàn)。

    不知爹爹現(xiàn)在過得如何?

    畢恭玄雖好聲好氣地說,但她知道以畢恭玄的為人所說的話必定笑里藏刀,她也深知爹爹的脾性。說不定一個話不投機,司馬翔就要跟他們翻臉。

    她甚至不敢想象事情進展到這一地步,爹爹的下場會是什么。

    想到這里,她心中的焦慮更甚,步履間也開始凌亂。

    正當她思緒糾擾之際,風逍舞走進了一戶人家。

    這戶人家不大,應當只是一般人家居住的房子。雖有個小小的院子,但除了一口井和放著些雜物外,就再沒別的了。

    司馬嫣正想把風逍舞拉出去,免得打擾到別人的生活,卻看到院子里已有個灰頭土臉,手大而粗糙的農夫正在劈柴。

    這農夫應該還是年青人,但他的臉卻因飽受日曬雨淋而顯得滄桑。看到風逍舞走進自己家里,他也很和善地笑著迎上來:“公子可有什么事?”

    一個不認識的人闖進自己家里,他并不感到吃驚,反而很高興地上來迎客。

    這的確是個很淳樸的農夫。然而這人眼睛雖像在看著風逍舞,眼角的余光卻一直瞥著風逍舞身邊的司馬嫣,讓她不禁微微躲開他的視線。

    雖然他是個很淳樸的農夫,但男人畢竟都是男人。

    無論多老實的男人,看到這么漂亮的女孩總免不了偷看幾眼的。

    風逍舞道:“不請自來,還望見諒。請問兄臺可是此宅主人?”

    農夫連連道:“公子言重了,小的怎敢與公子稱兄道弟?咱們干的是苦力活,賺的是汗水錢,這地是我前年才買下的,三個月前才剛帶著妻兒一起住進來。”

    風逍舞道:“若兄臺有意,咱們可否談個交易?”

    農夫道:“公子有什么事只管說,只要小的能幫上一定會幫。”

    風逍舞拿出三張一百兩的銀票:“我想請兄臺和妻兒到外頭度假兩個月,兩個月后你再回來,房子依然是你的。”

    農夫突然不說話了,看著風逍舞手里的銀票怔怔出神。

    他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風逍舞道:“你若答應,這就是你的。”

    三百兩銀票,都可以再買一幢比這簡陋的小房子更大更好看的房子了。

    他怎能不答應?

    他立刻收下了風逍舞手中的銀票,向風逍舞哈腰道:“公子既然要,小的當然得順著公子,公子請便,把這里當自己家就好了。”

    這人銀子收得快,溜得也快,飛奔進屋,不一會兒就帶著妻子孩兒風一般地走了,生怕風逍舞會改變主意一樣。

    司馬嫣看著他們消失在門外,道:“我們今晚是要住在這里?”

    “不,我們住客棧里。”風逍舞一邊說,一邊向外走。

    司馬嫣跟上了他:“可你為何又要花三百兩銀子租他們兩個月房子呢?”

    風逍舞道:“這次的行動很重要,對手也很兇險,必要時需多一條退路。如果到時出了狀況,再重新找地方就太過倉促,所以我才留下這間房子。”

    司馬嫣不禁在心里嘆了口氣。

    風逍舞心思之縝密,確實不得不使她嘆服。

    司馬嫣轉念一想,道:“你的銀子……是從哪來的?”

    風逍舞道:“你記不記得剛才他們曾提起過‘義宏莊’這三字?”

    司馬嫣立刻點頭:“當然記得。”

    她一直想問,卻一直沒機會問,拖著拖著就忘記了。現(xiàn)在風逍舞提起,正好也是她一直想問的話。

    風逍舞道:“義宏莊是專門懸賞那些十惡不赦的暴徒的,莊主是由江湖各名門正派共同推舉出的三人,因此三人的公信和決斷都代表了整個白道的權威與見解。義宏莊頒布的通緝令,在當今江湖的影響既是向天下各名門正派昭示此人為武林公敵。只要上了義宏莊的通緝令,就一輩子也別想再過一天安穩(wěn)日子,所以沒有任何人想在義宏莊的通緝板上出現(xiàn)自己的名字。”

    “所有團體、機構,創(chuàng)立伊始或許不會出現(xiàn)紕漏,但隨著時間推移,其中必定會出現(xiàn)裂縫。而自五年前義宏莊創(chuàng)立至今,從未出現(xiàn)一次失誤,手下亦無一人落錢,中飽私囊,過往賬目流水算得明明白白,完全公之于眾。上行下效,更不必說三位莊主之為人品格。”

    “義宏莊回報的賞金也由各大錢莊提供。山西利通、利源、大通三個財勢龐大的錢莊,日升昌、文合昌、會友三個財源甚廣的票號,都參與義宏莊賞金的直接供給,以保證其信譽及威望。”

    “雖沒有明面上指出,然眾人都很清楚,義宏莊大莊主司徒超風如今在江湖中的地位已可算作是武林盟主。他所說的話,做的事在白道各門各派中往往起決定性作用。”

    司馬嫣道:“你的銀子都是從這來的?”

    風逍舞微笑:“揭下一張通緝令,就有幾千甚至幾萬兩銀子,三百兩銀子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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