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劍光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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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舞道:“的確。如今陸云飛的威名已不如當年震撼人心,凌華仙子的名氣卻依舊不減。”
司馬嫣道:“她做過什么事,居然比陸云飛還要出名?”
風逍舞道:“她沒做過什么事。”
司馬嫣吃驚道:“沒做過什么事?”
宋捉影道:“她沒做過什么事,只因直到現在人們都還不能確定她究竟做過什么。”
司馬嫣道:“但她卻比陸云飛還要出名。”
宋捉影道:“是的。”
風逍舞道:“雖不知道,但她的武功之高,深不可測,卻是真的。連昔年云游四海,遍訪世間武林圣地,甚至遠登圣母之水峰,天下武功招數兵刃器械無一不通的傅證子都看不出凌華仙子的武功深淺。”
宋捉影道:“傅證子在陸云飛尚在弱冠之年就已斷言不出十年此人就可天下無敵,卻依然看不透凌華仙子的武門脈路。”
風逍舞道:“當年陸云飛也確實和凌華仙子有過一次交手,只不過兩人都沒有亮出兵刃,只是默默注視著對方,到最后誰也沒出手,就一言不發地走了。這段往事也為后人傳為武林佳話。然而兩人究竟誰的武功更勝一籌,江湖至今也沒有人敢篤定。”
宋捉影微笑著,并不說話。
風逍舞看著他,嘆了口氣,只有替他說了下去:“也許是陸云飛心動了。”
司馬嫣道:“心動?什么心動?”
風逍舞忽然也不說話了,就像宋捉影一樣微笑地看著司馬嫣。
司馬嫣忽然明白了,臉又輕輕紅了起來。
陸云飛心動的又不是她,她為什么會臉紅?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臉紅,她總會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時間莫名其妙地臉紅。
是不是因為風逍舞在看著她笑?笑得她也有一點心動呢?
宋捉影道:“陸云飛有沒有心動,這就不得而知了,傳聞凌華仙子比陸云飛也年輕不少。且鏡月宮門規甚嚴,自開宗以來就只收女弟子,弟子未經凌華仙子同意不可踏出宮門,自也不允許隨意與男子談情說愛,她自己當然也不會自破門規。”
“這兩人的武功境界都已都是江湖史無前例的巔峰。除了武功外,凌華仙子的易容術也冠絕天下,連以暗器和易容手法最為聞名的簡家,也曾向她請教過。”
宋捉影從懷里掏出一小個水晶瓶,里面只裝著很少很少的晶透暗紫色藥水:“這就是凌華仙子的易容藥水,還沒我一個拇指頭大,就花了我三百兩金子。”
他重新將瓶子放進懷里。他拿出和放入的每一個動作都很小心,生怕一用力就會把瓶子捏碎,顯然已將這瓶藥水視為珍寶:“這也是江湖中沒人能確定她到底做過什么的原因,凌華仙子傳聞中的大部分事都是經她自己易容改扮后再去做的。”
宋捉影嘆了口氣:“至于這瓶藥水,就算我想偷也偷不了,因為江湖也從來就沒有人知道鏡月宮究竟在哪。”
風逍舞道:“也曾有人偶然發現似是鏡月宮的弟子出來采購物品,他們本想偷偷跟蹤她們回去,探出鏡月宮的位置,卻都在此后的不久被人發現陳尸在荒野處。”
宋捉影道:“而且凌華仙子真容從不輕易露出,也沒人知道她模樣如何。”
風逍舞道:“自重回鏡月宮,江湖就不再有凌華仙子的蹤跡。”
宋捉影道:“沒人知道鏡月宮在哪,因此也沒人知道她現在人在哪里。”
風逍舞道:“就像是一抹月光,沒人知道她會從哪里出現,也沒人知道她會在何時離去。但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這抹月光的飄渺與輕柔,仿似不曾存在,又仿佛一直都在。”
這兩人一搭一擋,一唱一和,司馬嫣不禁也跟著入了迷。司馬嫣嘆了口氣:“我看你們倆干脆去唱彈詞算了,你們唱彈詞的本事一定比你們現在懂的任何一件本領都要高。”
宋捉影道:“如果他沒意見的話,我們會考慮的。”
司馬嫣立刻抓緊風逍舞的手,生怕他真的會跟宋捉影一起去唱彈詞。風逍舞笑了笑,接著方才的話道:“這也許就是她比陸云飛要更出名的原因。”
司馬嫣道:“什么原因?”
“神秘。”風逍舞道:“就因為神秘,所以她比陸云飛更使人銘記于心。”
宋捉影道:“不錯。所以直到現在,江湖最大的傳說并不是陸云飛,而是凌華仙子。”
司馬嫣道:“可為何爹爹從沒跟我提起過凌華仙子的事呢?”
宋捉影笑道:“凌華仙子這個人,就算在她涉足江湖期間,見過她真容的也只有陸云飛、風際空、鐘離孤,及當時的簡家家主簡二先生。連少林掌門緣空,武當掌門云松,上一任峨眉掌門肖九星,上一任丐幫幫主蔣根這武林四大派的第一號人物一起會見她時,她都是戴著帷帽示人,司馬莊主又怎會跟你講一個他自己都不了解的人呢?”
司馬嫣向風逍舞莞爾一笑:“原來你爹爹也見過她。”
宋捉影怔了怔:“爹爹?”
司馬嫣道:“是呀,你不知道嗎?”
宋捉影猛然醒悟過來,看著風逍舞,詫異道:“你是風際空的后代?”
風逍舞道:“我是。”
宋捉影怔住,笑了:“想不到,想不到,你居然是那昔日令江湖群雄無不景仰拜服的風際空的兒子。”
“這事你為什么一直沒和我說?”
“因為我一直都不想說。”
宋捉影沉默。
留月山莊那場大火,他也知道。那本就是場百年不遇的大火,且毀掉的還是當時武林最具影響力的人物。
月本不可留,何苦留月?
沒有人喜歡提起這樣的往事。他明白風逍舞的想法。
司馬嫣發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她不該在這時說起這些他不愿再提的往事,不過她也確實不知道風逍舞居然沒跟宋捉影提過,只是和自己說起過。現在她心里感到愧疚,卻又摻雜著一絲洋洋的竊喜。
宋捉影嘆了口氣:“這小子是風家的后人,我認識他三年都沒對我說過。你只是個認識他還不到一年的小姑娘,他卻對你說了,足可說明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不是比我要高了。嘖,我都已是準備開始老了的人了,怎么還有股酸溜溜的勁兒從我心里冒出來呢?”
司馬嫣笑了。
她發現宋捉影的確是個很有趣的人。似在任何時候,他都能將僵硬的氣氛輕松化解。
這是否就是風逍舞能和他交上朋友的原因呢?
司馬嫣道:“你并不老呀,為什么總說自己老了呢?”
宋捉影道:“趁著還沒老的時候多說自己老,等以后真正老了就能坦然接受了,這叫未雨綢繆。”
風逍舞道:“這叫多此一舉。”
宋捉影道:“你不信你也可以試試。不過現在的話……你似還沒有試的必要。”
司馬嫣目光充滿了祈愿與憧憬:“我想,凌華仙子一定很美很美,美得就像月光中的仙女一樣。”
宋捉影道:“你說對了。”
司馬嫣道:“你不是沒見過凌華仙子嗎?怎知道我說對了?”
宋捉影道:“我沒見過,但簡二先生見過。”
司馬嫣眼波流轉:“他?”
宋捉影道:“是的。自從簡二先生見過那一次凌華仙子的真容后,整個人就變得癡癡癲癲。茶飯不思,日夜不寐。一家人都急壞了,請來天下名醫,吃過的藥啊草啊恐怕比密齋還多,過了兩年才恢復過來。”
宋捉影笑著道:“簡二先生風流成性,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見了凌華仙子一面后卻害了這么嚴重的相思病,你說凌華仙子長得究竟如何?”
司馬嫣的眼里放出光彩,很快又黯淡下去,長長嘆息:“可惜我沒能見她一面。”
宋捉影長笑:“很多人都說過這句話,無論男人女人。”
他看著司馬嫣,道:“不過簡二先生若見到你,說不準會再害一次相思病。”
司馬嫣嗔道:“你就別取笑我,一股勁地瞎說了。”
宋捉影道:“我可沒瞎說。我見過的女人也不少,但我從沒見過你這么好看的小姑娘。”
司馬嫣緊緊抿住嘴唇,淺淺地笑了。
宋捉影長嘆一氣:“風逍舞這臭小子運氣屬實不錯,為什么我就沒這么好運氣呢?”
風逍舞道:“只要你少偷點東西就有了,你的運氣全都花在偷東西上了。”
這句話無異于算是承認,司馬嫣就是他莫大的運氣。
司馬嫣牽著風逍舞的手牽得更緊,笑影盈盈,甜蜜而動人,往前一切的苦難都已被她此時心里的愉悅沖沖洗得精光。
宋捉影看著司馬嫣臉上醉人的笑影,心卻沉了下去。
宋捉影道:“在你換衣服時,我聽風逍舞說你們是要去蒼穹幫總壇。”
司馬嫣點頭:“嗯。”
宋捉影道:“你們去干什么?”
司馬嫣道:“爹爹被他們給要挾去了,我們要去幫他。”
宋捉影道:“司馬翔?”
司馬嫣道:“嗯。”
宋捉影沉下臉:“你們這樣去,無異于是送死。”
風逍舞正欲說話。宋捉影看到他想說話,立刻打斷了他的話頭:“我知道你從不做沒把握的事,但你這次的做得實在是愚蠢至極。”
風逍舞沉默。
經過這次阻礙,他明白自己還是低估了蒼穹幫。
在與蒼穹幫交手過后,他才發現蒼穹幫的實力竟有如此可怕。若不是宋捉影及時救出他們,恐怕永遠都無法逃脫畢恭玄的掌控。
他本以為憑自己的力量能完全保護好她,卻在剛出門的幾天內就讓她受了這么多苦,甚至身陷囹圄當中。
宋捉影道:“我在這里出現,并不是碰巧。”
風逍舞點頭:“你說。”
宋捉影道:“義宏莊已有了個對付蒼穹幫的計劃,我到這里來,就是受了他們的邀請。”
風逍舞道:“義宏莊?什么樣的計劃?”
“我也還不清楚。他們約的也不止我一人,說到了地頭再展開詳談。”宋捉影道:“計劃還是秘密,并沒有公開。”
風逍舞道:“但你卻告訴了我。”
宋捉影道:“因為他們同樣想告訴你,只不過此前一直沒找到你人。”
風逍舞點頭,沒有說話。
司馬嫣想問義宏莊是什么,但她沒有問。
她知道現在他們正商議著一件很重要的事,此時是不應隨便插入別的話題的。
她雖然一直深處閨中,卻也明白許多事理。
宋捉影道:“對付蒼穹幫,僅靠一個人的力量絕不可能辦到。唯有同心協力,才可能有機會。”
風逍舞道:“我也知道我一人不可能把蒼穹幫給翻了,我只是想救出司馬莊主罷了。”
宋捉影道:“你一個人也不可能把他救出來。”
風逍舞沉默片刻,道:“我們什么時候走?”
宋捉影道:“等附近蒼穹幫的人搜查結束就走。”
風逍舞道:“你坐在這里,怎知道外面的情況?”
宋捉影道:“和我一道來的還有兩人,現在在外面察探蒼穹幫的動靜……”
他話還沒講完,忽見一只手從窗外探入,向他們打了個奇怪的手勢。宋捉影看了一眼,長身而起:“走!”
前院停著一輛馬車。
走在宋捉影前面的兩人已先上了車。看到風逍舞也跟宋捉影一齊上了馬車,而且還帶著個女人,兩人不由都吃了一驚。
宋捉影道:“這位是我朋友。我們這次行動若有他相助,成功的幾率會更大。”
左邊身長八尺,一身黑肉的壯實大漢沉下臉道:“但司徒超風好像并沒允許你多邀人進來。”
宋捉影道:“這次計劃司徒超風本也想請他來的,只是他慣于四處游走,居無定所,一直找不到人,所以后來就放棄了。”
右邊身材矮小,兩眼神采豐足的瘦弱男人道:“既然已經放棄,又何必再請他來?”
宋捉影笑道:“兩位放心,到了地頭我自會知會司徒超風。”
黑肉大漢沉聲道:“此番行動秘密且重大,恐怕是百年來江湖最重要的一次行動。萬一出了岔子,你以為只憑你一人能承擔得起嗎?”
瘦矮男人道:“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風逍舞道:“見過兩位前輩,在下姓風。”
“風?”瘦矮男人看了看他手畔的劍:“風逍舞?”
風逍舞道:“是。”
這三個字仿佛有種懾人的魔力。瘦矮男人聽罷,沉吟片刻,緩緩道:“既然如此,那也罷了。”
無論誰能戰勝峨眉的大弟子和海南的三當家,都會令人刮目相看的。
更重要的是風逍舞本就是義宏莊的常客。
黑肉大漢道:“我們兄弟雖沒什么意見,但并不代表司徒超風沒有看法,到時候你還是要跟他會意一下。”
這身材相差懸殊的二人居然是對兄弟。
“我明白。”宋捉影向風逍舞道:“這一身黑肉的壯漢名叫衛城,另一位則是衛莊衛老大。”
風逍舞道:“莫不是水龍十三連的銅墻鐵壁‘風從虎’衛城,金桿開花‘云從龍’衛莊?”
宋捉影道:“正是。”
衛城和衛莊都是東北沿海十三個聯合幫會,也就是水龍十三連總瓢把子衛海的兩個兒子。老大衛莊手持一柄精鋼旱煙袋,專打人三十六處大穴,七十二處小穴,打穴點穴功夫在江北可作第一流人選。老二衛城十三太保橫練,一身黑肉據說已練至刀槍不入的火候,雙掌更各有兩百斤力道。兩人聯手,曾蕩平太行三窩大寨,都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
衛城道:“客氣話咱不必多說,要說也等到了地頭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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