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宿舍門，手機響了。出乎意料的是慕經理打來的，他從來沒給我打過電話，今天什么稀奇事想起我來了。

    “小段，睡覺了嗎？”

    “剛準備休息呢，慕經理，有事嗎？”

    “嗨，也沒什么事，就是想請你出來，幾個弟兄一起喝喝酒而已。”

    很難得，他請我喝酒，而且和我稱兄道弟的。再怎么說大家同事一場，不能失了人家的面子。

    “好吧，您吩咐，怎敢不來！”

    “哈哈，越來越會說話啊！那行，一會兒來‘豪都’，我等著呢。”

    “恩，一會兒見。”慕經理所說的‘豪都’其實是一家休閑娛樂中心，在南大街的盡頭，那天閑逛時看見過。那地方什么級別，不知道。

    我只能用豪華氣派形容豪都，進門的第一印象是這樣。很大的房間，不知道這樣的形容對不對，里面男男女女十幾個人。慕經理親熱的招呼我坐下，還給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男人介紹說我是他一弟兄。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有種厭惡這種環境，每每在這樣的環境里滋生出麻痹和欲望，我受過的種種折磨和她們得不到的種種凄苦都在這樣的環境里發生。

    慕經理伏在我耳旁說今天偶爾遇見小學時候的同桌，人家現在做了大老板，硬要請幾個人過來一起喝酒高興高興，想到老弟能喝幾口，應付場面不成問題，所以就請我到場。

    哈，沒想到我會有這樣的用處，我的胃……

    男人和女人劃拳的劃拳，扔色子的玩色子，我對什么都不在行，只會悶頭喝酒。

    一個年齡和我差不多大的女人過來，她可能比我大一些吧，只是猜測。一身低領套裙，不短不長染過色的頭發，紅唇繡眉圓臉，眼睛周圍的皺紋依稀可見。我對這樣的女人沒多大興趣，再說了我不認識她。她端起酒杯，搖了搖，湊到我面前，“你認識栗艷萍，對吧？”

    “嗯。恩？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算起來你應該叫我小姨的，她沒告訴你她有個流浪的小姨？也難怪，人家現在都富貴發達了，我攀不上啊！”

    “你，你是……劉燕？”我驚愕的問道。栗艷萍說她沒見過她小姨，我倒是先她見面。

    “嗯，我就叫劉燕，原來你知道啊！切，害得我說半天！”

    我急忙挪開一些，她不是因為賣淫被抓嗎，今天怎么會在這里？

    “怎么，怕我呀？放心好了，我沒傳染病，就是有也不傳染給你，這不是有輩分在嗎？”她咯咯的笑出聲，這笑容馬上讓我想到栗艷萍的媽媽，她們太像了，尤其笑的時候。

    “不是，只是覺得突然……”我替自己辯解。“你怎么認識我，你知道我和栗艷萍在一個公司？”

    “我不知道你們在一個公司。巧了，這個世界真是小啊！”她喝口紅酒，舔舔嘴唇，“不知道是哪一天，哎呀，我想不起來了，在街道老遠看見你們兩個，誰曾想你們還在一個公司，好啊！”

    她說的“好”是什么意思，我不便多問。“我聽栗經理說你出事了，怎么還在這里？”我說出這話的時候，覺得有些唐突，要是我準擱不住會難受。

    “栗經理？你說的是艷萍呀？呀，老子英雄兒好漢，都當經理了，厲害厲害！”她頓了頓，“嗨，小事情，我們這種人出事太平常。再說，那也不叫出事，算什么事？”

    她倒是滿不在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