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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各處圍觀,原本還能靜心端坐看戲的眾人,有不少直接猛地蹦了起來!
至于剩下的,不是不想蹦,而是已經呆在了原地。
那紫袍老者瞪大了眼睛,原本都想要離開的身影頓時僵在了原地,只覺得自己像在做夢一樣。
他遲疑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難免懷疑自己老眼昏花……
但陳曠依舊活蹦亂跳地站在那一片水域中央,而對面的武圣,正如一只花灑,正在朝四周噴血。
“額……”紫袍老者抽了抽嘴角,忍住了一絲笑意。
但他心中,卻是多年來都未有的震怖。
武圣一拳!
當世有多少人可以接的下來?!
哪怕是玄玄境,又有哪些人真的敢去接?!
雖只是一具假借的肉身,但敢往前這一步,便已經是頂天立地的膽氣!
更何況,陳曠竟能毫發無損,還令武圣受了傷。
這說出去,簡直就像是螞蟻絆倒大象一般不可思議,無論陳曠今天是死是活,世人永遠都會記住,他硬接武圣一拳的事跡。
且……武圣這一回,做得確實不太地道。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紫袍老者卻知道,武圣假借來的這具身體,因為要發揮出最大的實力,已經在崩毀邊緣了。
無論這身體的主人是否自愿,都不應當如此做。
此戰過后,這具身體回天乏力,根本不能再修煉了。
無論武圣閣許諾給他什么……都不過只是一紙空談。
此人或許之前還有幾分天資,或許能躋身年輕一輩前列,如今卻沒有半點機會了……
“唉。”
紫袍老者又重新落在了石峰頂上,從腰間取下了那支玉簫,愛惜地撫摸了幾下。
他目光沉凝,喃喃道:“罷了,盡人事,聽天命。”
……
林二酉有些怔怔地看著面前的棋盤。
眼前的棋局已經行至終末。
黑子已經落入絕處。
林二酉剛才甚至產生了一絲錯覺,以為自己可以翻盤。
他步步為營,明明已經將劣勢扭轉,但到了最后,卻發現其實什么都沒有改變。
縱使林二酉已經竭盡全力想要扭轉局勢,也依舊感覺自己在面對一張巨大的網,無論往哪里走,最終都會被堵死。
張智周笑道:“如何?可尋得解法?”
他又搖了搖頭:“此局注定如此,師弟還不相信么?不管怎么樣,都已經是個死局,師弟不若投子認負了吧,我們也好離去。”
他側頭看了一眼遠處,低聲喃喃道:“可不能再讓人跑一次了……這回,非得把人截住不可。”
林二酉沉默了一會兒,不說話,只是又落了一子。
張智周搖頭晃腦:“好吧,那我就陪你下到最后。”
他看了一眼林二酉的臉色,又勸道:“修行路上,長久的朋友才是稀罕東西,花落花開,春去秋來,都不過是過眼云煙,你還年輕,但師兄我可是過來人了。”
“有時候想一想,死了一個也挺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這大師兄,說話還是那么瘋瘋癲癲……
林二酉哭笑不得,不過他知道張智周其實是想開導他。
但他在想的,其實是另一件事。
陳曠毫無疑問是打不過“牧肇”的。
這一回不會再有什么奇跡了,陳曠身上的“道域”已經碎了,他唯一能和圣人對壘的機會已經沒了。
哪怕陳曠創造過很多不可思議的事跡,可想與圣人對弈,他甚至還沒有坐在棋盤對面的資格。
因為……“牧肇”甚至還沒有展開自身的“道域”。
是的,僅僅憑借肉身的一拳,“牧肇”就已經徹底打碎了問死渡給陳曠的玄玄境“道域”。
而現在,被激怒的“牧肇”,絕對會全力施為。
但實際上,剛才那一瞬間,陳曠是有機會跑掉的。
然而偏偏,陳曠不僅沒有跑,還選擇了主動挑釁“牧肇”。
這是一件十分反常的事情。
林二酉心里不由得產生了一絲疑惑——陳曠為什么要這么做?
難不成,他真的在找死?
不,不可能。
林二酉在心里搖了搖頭,陳曠是何等狡詐的家伙,他決計沒有理由在這種時候忽然熱血沖頭,做出這種不理智的事情來……
那么,或許還有一種可能性。
林二酉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絲隱約的明悟,一個猜測已經呼之欲出。
他……可能真的是在找“死”。
……
問死已經帶著楚文若母女及青厝,抵達了梁陽邊境線。
眼前的不遠處,又是一個隱藏在山林之中的廢棄哨卡。
此地受到之前武圣那一拳的影響,已經完全坍塌,大半被泥石流所掩埋。
而他們這一路走來,更是看見了沿途由“牧肇”造成的山川易位之景象。
“牧肇”是一路從武圣閣走來的。
這一路上,他根本一點都沒有掩飾自己的行蹤,就那么大張旗鼓地行走于江面之上,每走一步,便在江底下留下了一個巨大腳印坑洞。
而若是有山擋路,便開山,有林擋路,便直接踏平。
就這么留下了一條寬闊筆直的平坦道路,令人心驚。
問死走到那哨卡前方,道:“走過此處,便是陽國地界,我尚能再送諸位一段路。”
楚文若抱著蘇懷嬴三步一回頭,轉頭看向來時的方向,心不在焉地道:
“勞煩前輩……”
她話音未落,卻見那半空之中,有鯤鵬展翅而飛,又傳來了“牧肇”淡淡的,卻若雷霆一般的聲音……
地面在劇烈震動。
隨后,是鯤鵬墜落。
問死嘆了口氣,感覺到了“道域”的回歸。
楚文若的臉色霎時蒼白無比,顫聲問道:“他……死了?”
問死搖了搖頭,反倒笑起來:“沒有,他這回可是狠狠撂了武圣的面子,牧肇要恨死他了。”
楚文若剛松了口氣。
問死又道:“但活下來的幾率也并不大。”
他沒把話說的太死……畢竟自己這師弟也不是真的要死。
“那、那也還是有機會活下來的。”
楚文若勉強扯了扯嘴角,拍了拍胸脯,低聲道:“他肯定不會死的,他這樣一個心眼比誰都多的家伙,怎么會那么容易死。”
“你能這么想,就再好不過……”
問死笑了笑,轉過頭,看向那一片哨卡廢墟,淡淡道:
“請幾位出來吧,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可直說,不必遮遮掩掩,當了那藏頭露尾的鼠輩。”
數息之后。
從那黑暗之中,走出了三個人。
正是神農司的“雨師”、“風伯”和“稷人”三人。
三個宗師?!……青厝瞳孔緊縮,立即將楚文若和蘇懷嬴護在身后。
“雨師”道:“此路不通,請幾位暫且在此歇息吧。”
問死冷冷地掃了幾人一眼:
“三個宗師,便想攔住我么?”
“風伯”從腰間取下了那把團扇,皮笑肉不笑地道:“伱也不過是剛剛突破玄玄不久,又將‘道域’借出去,三個宗師不夠……那再加一個道標呢?”
問死聞言,心中一跳,驟然抬起頭,卻見一個玄衣女子立于夜色之中,竟讓他毫無所覺。
她身上的氣息同樣是宗師,但給人的危險感,卻遠遠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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