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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天殿內(nèi)，在場的文臣武將神色都相對復(fù)雜，因為在他們來之前，都聽說了西北戰(zhàn)事的推進(jìn)。

    但有關(guān)張周撤回關(guān)內(nèi)的消息還沒有傳來，也就沒法知道這場戰(zhàn)事的確切結(jié)果。

    “……一萬六千多俘虜，幾萬頭牛羊，一天能行進(jìn)個十里八里的怕就不容易了，能否入關(guān)還真難說呢?！?

    有人也在唱衰。

    這種論調(diào)，更符合文官的預(yù)期。

    只有文官那邊比較講求論資排輩，張周屬于新貴，如果被張周搞出這么個大事件，還從草原上全身而退了，對于文官利益影響是最大的。

    至于武勛那邊……只有當(dāng)天的張懋臉色是繃著的，因為好像張周崛起唯獨對他影響最大，至于別的武勛，都是很樂于看到大明軍事崛起，這對他們來說也將意味著要熬不出頭了。

    至于是誰提督京營，對我們這些普通勛貴來說有那么大區(qū)別嗎？

    反正不是張周，也是張懋這老頭子，而且很可能是一代一代傳下去。

    有張周攪局，反而對都督府的格局會產(chǎn)生影響，說不定我們就有機(jī)會上位了。

    朱祐樘當(dāng)天來得很晚。

    不過皇帝提前沒有召見任何一名大臣，當(dāng)天也沒什么人請假或者休沐，因為他們也知道今天日子特殊，朝堂上很可能會出現(xiàn)論功請賞的事，就算不想來當(dāng)見證者，也不想在這種大朝會上不露臉。

    誰不來，就意味著不給皇帝面子。

    “劉閣老，今日或涉及論功之事，該怎說？”

    劉健本還在跟李東陽低聲說著什么，卻是徐瓊往他這邊過來。

    只有徐瓊這樣在文官中相對中立的人物，才會于此時問出這么敏感的話題。

    要論功行賞，涉及到三個人，都或多或少有“問題”。

    張周自不必說，而王守仁也是個新科進(jìn)士，這么大的功勞似乎必是要賜爵的，但賜什么怎么賜，都是有講究的，王守仁功勞再大，難道他想跟張周變成一伙，同樣為朝中主流文臣所不容？

    至于馬儀……這是正統(tǒng)文官馬中錫所參劾的贓官，他戴罪立功就罷了，還取得這么大的功，親自斬首就好幾藉，更別說是全盤指揮的功勞。

    作為宣府前總兵官，直接升伯爵似乎比王守仁都更容易。

    一下跑出這么三個難題，也難怪徐瓊要先過來問問。

    不然禮部真不知道該怎么去評價這件事。

    謝遷則笑道：“戰(zhàn)果未出，也不急著論功吧？哪有戰(zhàn)事不結(jié)束，就先想著論功行賞的？不怕樂極生悲？”

    通政使元守直插嘴道：“聽說火篩可是帶了數(shù)萬兵馬撤回來，要跟姓張的決一死戰(zhàn)，姓張的手頭上就那么點兵馬，他敢一戰(zhàn)嗎？”

    “哎呦，元銀臺，你可一定要息怒?！敝x遷笑呵呵道，“就算你要用激將法，在這里說也不合適。王伯安有一戰(zhàn)的勇氣，他張秉寬可就未必了，不然為何不是他張秉寬親自帶兵奇襲威寧海呢？他跟王世昌可不同啊。”

    謝遷這就是遵循昨日李東陽最初提出的構(gòu)想，以王守仁的功勞來壓張周的。

    一旦一次功勞由不同的人來分擔(dān)，那就可以彰顯其中一人，來抵消別人的，正是此消彼長的意思。

    一功不二算，你張周沒親自領(lǐng)兵，總不好意思搶你自己舉薦出來的領(lǐng)兵將領(lǐng)的責(zé)任吧？

    張懋走過來，目光深邃面含諱莫如深笑容道：“能決戰(zhàn)千里之外，也不失為千古名將之典范，老夫可聽說，此戰(zhàn)中威武天火藥發(fā)揮了無比大的功用，也是因為火炮難懈怠，也不過是帶了一些輕炮，效果皆都不佳?！?

    看似張懋是在幫張周說話，但也有提醒在場之人，其實還是黃火藥的功勞。

    就算張周是發(fā)明者，但也不能每次用了黃火藥取勝之后，都要記他一次功勞吧？

    大明以前取勝，也沒見得去給打造兵器的，或者是曾經(jīng)發(fā)明火藥、火銃的人計功勞，更沒有給他們加官晉爵吧？

    謝遷道：“我們也不能否認(rèn)，張秉寬用兵之神，但他還是太過于怕事，再就是他引兵西進(jìn)，也有違先前于宣府周邊演炮的初衷，這算是擅自用兵吧？”

    “對，對?！迸赃呌腥烁胶?。

    總算是抓住張周的小辮子了。

    李東陽道：“于喬，別說了。”

    謝遷自然是因為氣不過，才這么說，他所謂的氣不站在大明立場上，純粹是站在文官，或者是他自己的立場上。

    但他還是依言不再多去評價。

    馬文升道：“如何論功行賞，要以實際來論，當(dāng)有先例來支撐，無先例可援引的也要看陛下的意圖如何。至于宣府及各鎮(zhèn)出兵之事，兵部是提前知曉的，只是未在廷議上提及。”

    馬文升其實也是來駁斥謝遷的。

    皇帝提前召見你們閣臣，兵部對此也都是知根知底，咱為何要在張周取得大勝之后，去潑張周的冷水，讓陛下不悅呢？

    實事求是一點不好嗎？

    劉健點頭：“正是如此。論功之事，當(dāng)以實際情況為先。”

    如此說，其實算是奠定個基調(diào)，不是謝遷來代表內(nèi)閣，而是我劉某人。

    不要因為謝于喬說過什么而去死踩張周，今天咱就是順著皇帝的意思來辦，沒辦法抗衡張周的崛起，那就要先學(xué)會縮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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