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雖然張周沒明說楊廷和在家鄉是會守制,但跟直說也沒什么區別。 “你是說,介夫在蜀中會染病?再或是家中遭逢變故?” 王鏊皺眉。 這就好像是詛咒別人一樣,張周作為大明的文人,能直接跟皇帝進這種言嗎? 皇帝竟也會聽? 張周道:“實不相瞞,先前是我跟陛下提到,楊侍講或會遇到家庭變故,陛下以仁孝治天下,才提出讓楊侍講兄弟二人回鄉省親,若一切都如我所料,只怕是……事已發生,楊侍講逗留蜀中,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再出山的。” “是何變故?”王鏊在思忖之后,還是問出口。 換了別人這么說,他連問詢的可能性都沒有,這么離奇扯淡的說法,還堂而皇之拿出來說,以后是不想跟楊廷和于朝堂相處了?還是說張周不在意自己的清議? 張周嘆道:“以我所料,或是其母親重病,以至于……唉!王學士,非要直說嗎?” 王鏊考慮了一下,最后搖搖頭。 這次張周的話更直接了,就明確告訴,是楊廷和的母親要病故。 “秉寬,若真如你所言,事實乃如此的話,介夫回到蜀中必定會感念陛下的美意,但若是不然……事情再傳揚出去,只怕會令你……唉!” 王鏊面對這么個奇葩的“學生”,也是很無語。 就沒見過張周這樣的,居然提前預言了別人身在幾千里之外的老母親可能會變故,讓人家回去省親,結果省親途中還搞出《大明會典》,明確就是擺了楊廷和一道。 張周道:“王學士不必遮掩,若是要回稟于內閣三位閣老的話,盡管直言。既然做了,何必要遮掩呢?” 王鏊望著張周,沒再說什么。 感情上,他還是愿意幫張周遮瞞的,但現在連張周自己都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他王鏊反而有點不會做事了。 …… …… 翰林院內。 下午在等候消息的謝遷,一直到天黑之前,才見到了匆忙而回的王鏊。 等王鏊將自己見張周的過程大概一說,謝遷怒而起身道:“這算什么?妖言惑眾?并以圖私利?” 謝遷不知該怎么去評價張周。 如果說是妖言惑眾,好像影響到的只有楊廷和一個人,本來以為張周是為了幫王鏊上位,現在看起來王鏊跟張周壓根就不是一伙的,只有個名義上的師生之名而已。 可現在張周卻因為《大明會典》的事,好像是得到了切實的“私利”。 王鏊反問道:“若是介夫在的話,對于編撰《會典》之事,會起到多大的助益?” “嗯?” 謝遷也怔住了。 謝遷本來還很惱火,他大概跟劉健他們一樣,篤定張周把楊廷和調走,是為了方便謀求《大明會典》編撰上的功勞。 但王鏊作為旁觀者,也就明確提醒他。 就算楊廷和留在京師,修《大明會典》也不會有進度上多大的差別,反而可能會讓楊廷和與翰林院一同聲名掃地。 現在還可以說,看,是因為楊廷和回鄉省親了,耽誤了進度,不然的話我們修的一定比張周那小子快…… 騙鬼嘛,鬼話說出來之后,大家心安理得就好,事實如何另當別論。 “那于喬,這份上奏,閣部是否還要提交呢?”王鏊問一句。 現在連王鏊都隱約開始傾向于,相信張周的話,可能張周真沒有什么惡意。 謝遷道:“濟之啊,秉寬就算是伱在江南選出來的貢生,你也不該偏信于他。” 此時的謝遷是想提醒王鏊,你站隊可一定要明確,不能當墻頭草,一邊跟我們合計大事,一邊卻又想在心中相信張周那小子的鬼話。 若你意志堅定的話,是不該問出到底要不要提交上奏的。 王鏊嘆道:“見過秉寬之后,倒覺得他態度誠懇,并不像在無的放矢,且事后思忖后也難想出他這么做有何惡意。單純是為《會典》,卻也能解釋為,他是不想令介夫卷入其中。” 謝遷見勸不動,搖頭道:“此事你不要過分擔心了,閣部自會有所主張。明日朝上,你也就不必代表翰苑說什么了。” …… …… 謝遷回去后,就找劉健和李東陽商議對策去了。 即便入夜,內閣值房里仍舊燈火通明,三人在研究上奏的事,還有來日朝堂上的對策。 “……既不能令朝堂中人知曉有張秉寬修《會典》之事,還要讓陛下同意召回介夫,不引起朝中臣僚的懷疑。賓之,這恐怕是需要你多加籌謀了。” 謝遷對此其實也有些無力。 他看起來是不認同王鏊的話,但王鏊那些言辭,還是在他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他理性去想,就算是把楊廷和召回來,對事情能有多大的幫助? 或者還不如跟程敏政講和,讓程敏政來幫著修書呢,論修《會典》的專業程度,程敏政遠在楊廷和之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