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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秉寬，本宮的身體沒有大礙吧？”

    張皇后太關(guān)心自己以后是否能為朱祐樘開枝散葉。

    張周仍舊不確定朱厚照幾人是否為張皇后親生，光看張皇后這急切的態(tài)度，便覺得這女人對于“治病”這件事還是很在意的。

    這年頭沒有剖腹產(chǎn)，即便有，那也要看肚皮上的疤，也要看妊娠紋、骨盆寬度等，而這年頭皇后的衣服寬大而華麗，能看出個什么？總不能來個“全面檢查”吧？

    張周道：“皇后的身體自然沒有大礙，但需要長期的調(diào)理。”

    “那拜托你了。”

    張皇后對張周還是寄予厚望的。

    ……

    ……

    張周開了藥方，隨后便去見朱祐樘了。

    朱祐樘面色也十分之熱切，在多生兒子這件事上，朱祐樘也是有需求的，身為皇帝也不是關(guān)心未來有多少個孩子繼承自己的皇位，就算為他自己的皇位穩(wěn)固，多幾個孩子也能令心懷不軌的野心家退卻。

    “怎樣？”朱祐樘便開口問了。

    旁邊沒有任何太監(jiān)，相當于他明確告訴張周，這就是咱哥兒倆的對話，外人是不會知曉的。

    張周嘆口氣，沒明說。

    朱祐樘心里稍微一沉道：“秉寬你盡管直言，朕連皇后都不會告知。”

    張周道：“回陛下，皇后的鳳體是無礙的，只是在未來妊娠、分娩方面，或……需要長久的調(diào)理。”

    “皇后她……她……”

    朱祐樘臉色驚訝。

    那種茫然的神色，好似在說，問題不是出在朕的身上？居然出在皇后身上？

    顯然之前朱祐樘從來都把責任怪責到自己身上，畢竟他的虛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張皇后在房幃之事上顯然也打擊過他的自信心，男人雄風不振，也就沒法再把事往別人身上賴。

    別人說讓他納妃，他自然也就覺得，朕連一個皇后都解決不了，多了不是也白搭？

    反而讓更多人看不起朕……有意思嗎？

    現(xiàn)在只有一個皇后，別人還可能會想，問題出在皇后身上，如果妃嬪多了，那人人都會知道是朕不行！

    張周道：“陛下，臣并沒有不敬皇后之意。”

    “唉！”朱祐樘嘆道，“秉寬，朕都明白，你也是一心為朕和皇后好。”

    張周心說，目的達到了。

    從皇帝第一次跟他提生孩子這回事，他其實就想變著法讓皇帝納妃，但那時他初來乍到，皇帝對他的信任看起來無限，但其實限度也很大。

    張周自知，若那時候就去挑唆皇帝納妃，說皇后不行，那皇帝一定會覺得他有某種私心。

    嘴上不說，心里也會想。

    這位弘治帝，看起來很厚道，但心中還是有點小腹黑的。

    皇帝如果連那點城府都沒有，張周便覺得自己這個“佞臣”白當了。

    但現(xiàn)在不一樣。

    在過去半年的時間里，就算張皇后開始對他有偏見，也通過他的“精誠所至”而“金石為開”，他一邊幫皇帝調(diào)理身體，讓皇帝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進度好轉(zhuǎn)，一邊幫張家兄弟收拾爛攤子，還幫張家老二獲得軍功，對周太后、太子、公主都是盡心竭力……

    連張皇后自己都對張周放下戒心，開始把張周當“自己人”。

    這會如果說問題出在張皇后身上，皇帝還會懷疑他這是在故意找茬嗎？

    張周心想。

    我這是在找茬嗎？

    事實不就是如此嗎？

    講個事實都要審時度勢，甚至要“臥薪嘗膽”，容易嗎我？

    “臣會盡心竭力幫皇后調(diào)理，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張周拿出一股科研攻堅的勢頭，算是給皇帝一些信心。

    朱祐樘用充滿信任的眼光望過去，點頭道：“秉寬，多靠伱啊。”

    話說得不太清楚。

    張周也在琢磨，這個所謂的靠我，是說靠我來調(diào)理你們夫妻的身體？還是說靠我，把病根出在皇后身上這件事給查清楚？

    “朕還想問你，朕如今身體的狀態(tài)，還能……維持多久？”朱祐樘再問。

    張周道：“陛下如今春秋正盛，只要陛下合理調(diào)理身體，臣……沒有去考慮過旁的問題。”

    朱祐樘嘆道：“是啊，朕并不老，還能等下去。”

    張周暗忖，第二個目的也達到了。

    之前總在給皇帝灌輸一些“陛下還年輕不該這樣”之類的話，看起來是為了讓朱祐樘在調(diào)養(yǎng)身體這件事上有信心，但其實就是在給他埋下懷疑的種子。

    等朱祐樘身體真的好轉(zhuǎn)之后，他就會想，朕的身體到底能維持多久？年輕時候可以，那稍微年老一點……應(yīng)該就不行了，甚至比之前更糟糕……

    有了這種危機意識之后，皇帝就不再只會考慮在張皇后一根繩上吊死的選項。

    不然為什么皇帝說“還能等下去”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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