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子蕩背上的冷汗淋漓,魏舒站在趙武身邊,看著子蕩背部的衣物逐漸被汗水浸濕,他笑了,低聲說:“元帥,大事成了。被羞恥感擊倒的子蕩,必然會對我們的……” “噓——”趙武輕聲提醒:“他距離我們不遠,現在心神激蕩,無心注意周圍的動靜,等他清醒過來……” “我明白”,魏舒低聲說:“元帥,為了防范突襲,過河之后,我打算把兵車排在前鋒,并列成疏散陣型,這樣,前方的潰兵可以通過我戰車縫隙進入我軍本陣。” 趙武也是老行伍的,魏舒一提他就明白:“沒錯,雖然我們估算楚軍沒膽量襲擊,但有備無患,你去做吧。” 好不容易,亂糟糟的杞軍渡河了,輪到魏氏軍隊,行軍速度陡然提高。早已列陣河邊的魏軍以一兩(輛)為單位,戰車先行,75名徒步步卒緊跟在車后上橋,這一兩的隊伍走到橋中央,另一輛戰車開始移動……稍后,渡河的戰車繼續行駛,久經戰陣的晉國士兵不用軍官吆喝,戰車駛出一段距離后停步。后續戰車跟著,緊緊貼著那輛戰車停穩。 “行云流水”,目睹魏氏士兵渡河的子蕩腦海中唯有這四個字。 魏軍的行軍節奏仿佛一片美妙的音樂,當所有的軍隊依次排列在河岸,填滿了河對岸的空地,剛才首先渡河戰車依舊停的穩穩——他預留空地剛剛好,晉軍整齊的戰車隊,每一輛戰車仿佛一塊磚石,構成了整個一堵墻,這堵墻嚴絲合縫地豎立在對岸,看的子蕩目曠神宜。 “起歌!”,河對岸,魏舒大聲下令。隨著他的喊聲,晉軍唱起了“出車”這首軍歌。 “我出我車,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謂我來矣。 召彼仆夫,謂之載矣。王事多難,維其棘矣……” 蒲津橋對岸是“王野”——天王之野。晉軍唱起這首歌,以此向天王致敬,恰恰符合當下的場景。 不是嗎?晉軍打服了楚國,替王室增加了一位臣子,衰弱的王室因此又增加一筆賦稅,他們值得受到王室獎勵。 歌聲雄壯,不久,這首歌也感染了前方的先驅軍,頓時,四野響起了迎合聲:“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車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子蕩回身,打量趙武的軍隊。隨著魏軍向前挺進,河對岸又讓出一塊空地。趙武騎在戰馬上,輕輕擺擺手,第二軍軍尉籍張立刻大喊:“便步過橋,第一師當先。” 眾軍都在歌唱,趙軍保持著沉默,他們腳步輕盈邁上大橋,快速地通過橋梁,而后毫不在河岸停留,快速地追上魏軍的腳步,在行進中,各部隊不斷調整速度,不一會,他們就在行進中完成了隊列整合。 “強軍,天下強軍”,子蕩不由自主的發出感慨:“魏氏強悍之名,列國左右耳聞,但終不脫晉國一貫的整肅。而趙氏……不好說啊。不愧是一直擅長偷襲的軍隊,竟然能在行進中調整隊列。這要是雙方真打起來,趙軍豈不是能在戰斗當中,隨意變換陣型?” “沒那么嚴重”,趙武坦然領受了對方的恭維——子蕩這是變相道歉。 “我趙氏與魏氏士卒的選拔標準不同,魏氏注重力大魁梧,所以他們的軍隊擅長苦戰,擅長持久的鏖戰,而我的軍隊注重靈活,注重奔跑……他們天天繞城跑一圈,行進中調整隊形,是早已熟習的事了。而說到戰斗中調整隊形,恐怕我還做不到。我估計,神也做不到。因為戰斗中,生死在于一剎那,士卒注意力高度集中,聽不到其他號令。” 子蕩笑了:“兩軍對陣,排兵布陣需要花很多時間,趙氏能做到在行進中整理隊形,哪怕是在戰前如此行事,已經比別人減少許多列陣時間了……只是,趙軍怎么沒有兵車?” 說話間,騎兵走上蒲津橋了,馬蹄踏踏,懸索橋搖蕩著,一隊步兵趕緊上橋,站立在懸索兩邊,幫助懸索穩定。趙武瞄了一眼橋上,沖子蕩一拱手:“楚使先請。” 說話間,趙武一直沒下馬。子蕩一會站在兵車上,一會跳下地去,但無論他選用什么姿勢跟趙武說話,趙武都是居高臨下。 子蕩爬上戰車,順嘴說:“不急,讓騎兵先走吧,我正想請教元帥——趙氏怎么沒有兵車配置。” 趙武手指劃了一下,將他的軍隊劃入圈子:“兵車戰戈,是青銅時代的標志,但現在,新的武器發明了,于是,移動緩慢的兵車就成了活靶子。失去了攻擊的犀利后,戰車的諸多弊端暴露無遺,比如它對戰場比較挑剔,對道路狀況要求嚴格。所以我思慮再三,干脆去除昂貴而不實用的兵車,用步騎混雜的方式戰斗,如此,我對戰場的選擇就更寬泛了——我軍招之即戰,戰之能勝!” 子蕩想了想,問:“元帥說的那種新武器,是弩吧?”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