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真拿叛亂當玩耍-《春秋小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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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辛立刻私下聯絡軍中同胞,商討驅逐趙氏軍隊,恢復許國君權……但他沒想到,趙武在許國黎人(城郊戶口人士)、野人(外省戶口人士)、敝人(邊疆人士)里的威望超出他的想象,他第一天的私下活動就被人告發,公子黃聽到后,立刻招來自己的弟弟公子咎,斥責說:“我們許國過去在大國夾縫里求生存,好不容易搬遷到趙氏附近,能夠睡幾天安穩覺,百年了,我們許國渴求一個安穩覺,容易嗎?
人要知道感恩,人不知感恩,今后有誰愿意幫助你——你以為我們今天的安穩覺是怎么來的?是由于你的努力嗎?你想撇開趙氏單獨掌權,你有這個能力嗎?趙武子做許國相,我許國一天一個樣,國力逐漸上升,百姓逐漸安居,我許國祭祀祖先,也可以讓祖先享受楚茅(楚國出產的白色茅草,主要用于過濾酒液,使酒液清澈)、吳蒲(吳國出產的蒲草,用于焚香),齊丹(齊國出產的紅色顏料,用于祭祀時在身上彩繪)……祖宗享受到這些,列祖列宗會反對給予他們這些享受的人嗎?
你才吃了幾天安穩飯,竟然想著驅逐趙武子——你忘了趙武子背后是誰?晉國即使再衰落,即使這次出戰他們打不過楚國,他們戰敗了,但他們即使戰敗一百次,是我們許國可以挑戰的嗎?
你不知道吧……趙武子這幾年正籌劃著攻破中山國?中山國的國力比我們許國弱嗎?那個萬騎之國,曾使霸主文公(晉文公)頭疼不已,不得不安撫尋求國境安定?但趙武子卻想用‘家族報復’的方式,把整個中山國連根拔起——時代變了,趙氏已經可以用自己家族的本身力量,攻破一個國家。你竟然想著驅逐這樣一位絕頂猛人,你以為你是養由基嗎?
哼哼,養由基當初面對趙武子,都不敢輕易拔劍,如果今日養由基復生,你以為他敢張弓嗎?武子,那是‘天下第一’都不敢冒犯的人,你如果再不悔悟,我擔心你吃不上明年的麥子。”
其實,用“家族報復”的方式攻擊其他國家,聽起來很恐怖,但晉國早也有先例。“三郤”的祖先當中有一位元帥,因為身有殘疾,出使齊國的時候遭到怠慢,故而決定發動家族報復,當他決定用家族報復的方式懲罰齊國的時候,當時的國君還不容許他出動全部家族力量,結果郤氏僅僅拿出了三分之二的“領主武裝”,打的齊國人狼狽逃竄。
沒辦法,霸主國正卿,就是如此囂張。
自此之后,那位“跛帥”郤克也奠定了一個春秋潛規則:晉國正卿出使,地位等同他國國君;誰敢冒犯,就是“犧牲(祭奠時的的祭品)”。
趙武打算發動“家族報復”攻擊中山國,現在還是個絕密,許國國君脫口而出,公子咎難以置信:“晉國的力量都去打楚國了,趙氏哪還有力量顧慮我們許國?”
許國國君啐了他弟弟一口:“睜眼看看吧——我們許國前面是黃河,左右全是趙氏分封的武士,惹怒了晉國,惹怒了趙氏,我們許國人都要跳黃河了。
我們河對岸是齊國,那是晉國的盟友。萬一事情失敗,你往哪里逃?齊國會收容你嗎?如今晉國的強大令人恐怖,齊國巴結晉國還來不及,你有什么特長,能讓齊國敢冒觸怒霸主的風險收容你……父親當初只生了我們兄弟兩個,我不能看著你走上絕路——來人,軟禁公子咎,禁止他跟外界聯絡。”
許國國君強力處置了自己的弟弟,因為心中那一私親情,他沒有把這事宣揚出去,也沒有處置相關人員。等到晉國大勝回國,許國國君親往新田城祝賀,孫辛趁機放出了公子咎,兩人召集家丁占據了許國國都,宣布公子咎自任執政,驅逐趙武。
可惜這兩個人,有智商策劃叛亂,卻沒有智商執行叛亂。他兩剛剛宣布政變,還沒有一頓飯的功夫,許國國都的仆人們打開大門,迎接趙氏武士入城……
于是,許國發動的叛亂成了一場鬧劇、一場悲喜劇,一場荒誕劇……
許國公子咎、軍司馬孫辛,也算是重臣了。兩人政變失敗后,因為那時代的武士不愿意隨意攻擊貴族,加上叛亂者當中一位還是國君的弟弟,所以,趙氏武裝進入許國后,并沒有干涉這倆人的逃亡,在趙氏武士想來,這倆蠢材逃得越遠越好,最好從人間消失,也好使趙氏家主不用背負“弒害”公子的罪名。在眾人一致的視而不見下,叛亂的兩人一根汗毛都沒傷,完整的從許國國都逃脫……
但最讓人可氣的是,這倆個人逃了也就逃了,本來,一路之上無人想攻擊他們,但他們因為身邊奴仆逃散,沒了伺候穿衣做飯的人,竟然挨不住饑餓與……與衣裳的不整潔,違背的貴族生活習慣,忍無可忍之下,這廝向甲氏巡警部隊投降了。
甲氏的巡警部隊屬于國君,屬于晉國少司寇府。這倆人原本想逃往晉國國都新田,向悼公哭訴,可半路上忍受不住生活品質降低,以至于……
甲氏巡警隊慌忙向趙武匯報,這時,國君正在新田,忙于處理卿位升遷問題,趙武剛剛抵達甲氏的邯鄲城。巡警隊對于一位公子的投降不知所措,連忙去邯鄲請示老首長、前任少司寇趙武……
許國國君聽說自己弟弟投降,趕忙向趙武發出赦免請求,趙武無奈,只得匆匆結束太原盆地的播種,帶領侍從慌張南下。
許國國君比趙武動作快,他趕到許國的時候趙武還有三天路程,許君親自跑到監牢看望自己的兄弟,公子咎一見許國國君大哭:哀求:“哥哥救我。”
許國國君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公子咎身上:“我怎么會不救你呢?你我血脈相連,我怎能失去自己的弟弟。”
許國國君隨即下令釋放公子咎,卻遭到大法官的抵制——當然,這位大法官是趙人,但他卻沒有從趙人的角度說話,他說:“法的精神在于它的標準是唯一的,從不因為外在的因素而改變。叛亂就是叛亂,‘有原因的叛亂’是叛亂;‘迫不得已的叛亂’也是叛亂;‘由君上兄弟發動的、迫不得已的、令人同情的、對百姓無危害的愚蠢叛亂’,依舊是叛亂。
君上強迫我釋放叛亂者,那么,請君上先修改法律,讓許國的法律容許‘有原因的叛亂’,容許‘由君上兄弟發動的叛亂’……如此,我才能‘依法’釋放叛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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