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因為謝惜靈是未成年人,是非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 所以謝惜靈控告自己的父親,需要一個法定代理人幫她起訴。 謝惜靈如今已經同意控告謝父對她的虐待行為,那么法定代理人就成了一個關鍵性問題。 其實最好的法定代理人是謝惜靈的母親。 如果是謝母帶著謝惜靈去法院起訴,這中間就不需要再有任何其他的流程。 但是,謝母那個維護謝父的樣子。 王警察實在是不相信謝母會同意帶謝惜靈去控告自己的父親,而自訴案件轉公訴又需要條件,目前條件不成熟。 王警察犯了難。 這時,還在停職反省的周德法回來了。 自己回來的,回來幫忙。 兩個人對視一眼,謝母不行,絕對不行。 謝惜靈之所以能長期被虐待,離不開謝母的縱容和對謝惜靈的洗腦。 說白了,謝母就是個幫兇。 兩個人調查出了謝惜靈的爺爺和外公外婆家,然后一家一家的去走訪。 謝爺爺住在距離謝父家十幾公里外的一個老房子里。 房子是三十多年前分的房子,步梯,三樓。 謝奶奶死的早,在謝父還沒畢業(yè)前就走了。 后來,謝父畢業(yè),工作幾年后開了自己的公司,謝家不缺錢了,謝父也曾提出過給謝爺爺換一個房子,但是謝爺爺在這里住了幾十年了,實在是不想去陌生的地方,所以就沒搬。 周德法和王警察敲了敲謝爺爺?shù)拈T。 隔壁鄰居剛好回家,看到了,說:“這個時間點,在公園打太極呢,要到中午才會回來。” 周德法問是在哪個公園。 鄰居說了一個地址,兩個人又匆匆開車趕往公園。 果然,謝爺爺穿著白色的功夫服和一群老頭一起打太極。 公園的音響放著修身養(yǎng)性的音樂。 王警察走過去將謝爺爺請了過來。 謝爺爺看著王警察的警察服,心里直犯嘀咕,難不成他上次和隔壁老王競爭徐大媽,偷偷把老王的自行車給藏起來的事被發(fā)現(xiàn)了? 謝爺爺問:“兩位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嗎?” 王警察將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謝爺爺愣了愣,目光閃爍的說道:“這個……這個做父親的嘛,孩子偶爾調皮,打打也正常。” 王警察打開檔案夾,將謝惜靈傷口的照片展示給謝爺爺。 謝爺爺再度沉默了。 周德法敏銳的察覺到了事情的詭異,他語氣冰冷的質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謝惜靈遭遇了些什么?” 謝爺爺滿是皺紋的手抖了好幾下。 他可是謝父的親生父親啊。 謝父什么樣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早些時候,謝惜靈被打的時候會哭著跑來找爺爺,求他救救她。 他看著孫女身上青青紫紫的傷,也很生氣很心疼,于是去找了謝父,勸說他收斂一點自己的脾氣,那是他的親閨女,是他的骨肉血脈,他警告謝父不要再打謝惜靈。 然而這樣的話卻徹底激怒了謝父。 謝父當著謝爺爺?shù)拿婢痛蛄酥x惜靈。 這之后,謝父就斷了給謝爺爺每個月的生活費。 謝爺爺早些年在工廠工作,然后分了這套老房子,后來下崗,啥都沒有,每個月就要靠借米過日子,再之后老板走了,謝爺爺消沉了好一陣子把家里的錢都造光了,直到謝父畢業(yè)工作起來了,每個月固定給他生活費,他日子才好過起來。 謝爺爺感覺自己身子骨還行,也喜歡每天到公園鍛煉。 但是,他畢竟人老了。 人只要老了,病就少不了。 他現(xiàn)在每個月要吃好幾百的藥,還要吃一兩千的保健品。 謝父一停錢,他能扛過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能扛過半年嗎? 謝爺爺去找謝父要錢,謝父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讓他去告。 謝爺爺有本事就去法院告他,法院判多少錢,他給多少。 謝爺爺拮據(jù)的生活了三個月就妥協(xié)了。 再也不過問謝父和謝惜靈之間的事了。 當然,午夜夢回,他也會良心不安,所以每個月總會去看望謝惜靈幾次,每次都會塞很多吃的和錢給謝惜靈。 然后,他的良心就舒服了。 王警察說道:“現(xiàn)在謝惜靈決定控告謝鶴青,謝爺爺,你能當她的法定代理人,幫一幫你的親孫女嗎?” 謝爺爺繼續(xù)沉默著。 不沉默,他能做什么呢? 幫著孫女告自己的親兒子,送自己的親兒子去坐牢嗎? 孫女和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更何況兒子還掌握著全家的口糧。 送兒子進監(jiān)獄,然后全家都喝西北風嗎? 王警察勸說道:“謝爺爺,你的孫女她現(xiàn)在需要你,只有你能救她了,以謝鶴青如今的瘋狂程度,如果再不解決這件事情,她會被打死的。” “那就不能讓靈靈出去生活,讓鶴青給生活費嗎?” 這…… 王警察愣了。 這好像也是一個主意,但是這樣豈不是太便宜了謝鶴青? 周德法一眼看穿王警察天真的想法,像謝父那種偏激瘋狂的性格,他是不可能讓出謝惜靈的撫養(yǎng)權的。 而且,謝父是謝惜靈的親生父親,還有謝母百分百站在謝父的這一邊。 親生父母不松口,除非有經過法律認定的重大過錯,否則誰能搶走親生父母的撫養(yǎng)權? 周德法反問道:“謝鶴青愿意嗎?” 這問到了關鍵,謝爺爺又一次沉默了。 不可能愿意的。 如果他把靈靈帶走,帶到身邊撫養(yǎng),鶴青肯定會斷了他們兩個人的生活費。 到時候,他一個快死的人帶著靈靈,怎么活? 他哪來的錢給靈靈交學費生活費,供靈靈讀大學? 靈靈還是一個被鶴青養(yǎng)得很嬌氣的孩子,從小打到,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要是只能餓肚子,穿廉價的衣服,睡破床,靈靈又能忍得了多久呢? 謝爺爺蒼白的嘴唇不住的顫抖,最終他還是說出了那句委婉的拒絕,“如果鶴青坐牢,靈靈誰養(yǎng)?” 所以他不能做靈靈的法定代理人,不能把自己兒子送進監(jiān)獄。 “我養(yǎng)!” 周德法實在是受不了了,不就是沒錢嗎? 他有。 他工作三十多年了,積蓄還是有幾十萬的。 “你現(xiàn)在正義感爆棚,誰能保證你說到做到?” 周德法厲聲說道:“我給你立字據(jù),去公證處公正,可以嗎?” “到時候你反悔了怎么辦?” 謝爺爺嘴里這么反駁著,實際上心里有個最大的顧慮,沒法跟周德法和王警察說。 周德法可以立字據(jù)養(yǎng)謝惜靈,那是因為他同情謝惜靈,但是,他會養(yǎng)他嗎? 周德法能養(yǎng)得起一個老人和一個小孩嗎? 他一個窮警察有幾個錢? 靈靈一件衣服好幾千呢。 周德法并不知道謝爺爺?shù)男睦锘顒樱麍远ǖ恼f道:“男子漢大丈夫,我說得出做得到,不會反悔。” 王警察也說道:“我們隊長一口唾沫一個釘,你要是不相信,我也給你立字據(jù),我們隊長要是不養(yǎng),我養(yǎng),我養(yǎng)到她大學畢業(yè),要是她想讀研出國留學,我也給。” 王警察一副剛畢業(yè)沒多久的樣子,謝爺爺就更不相信了。 這種毛頭小子能有幾個錢? 一時沖動隨便說兩句話,他壓根兒沒養(yǎng)過孩子,根本不知道養(yǎng)一個孩子有多燒錢。 謝爺爺繼續(xù)說道:“鶴青也是靈靈的親生父親,這天底下哪有親生女兒告親生父親的道理?這是大逆不道。鶴青只是脾氣不好,喜歡動手,他本質上還是愛靈靈的。” 周德法和王警察兩個人臉已經氣到比鍋底還黑了。 謝爺爺這話和當初謝母的話有什么差別? 不管周德法和王警察怎么說,謝爺爺始終就是不松口。 眼看這條路走不通了,王警察氣得想殺人。 周德法拿出記錄本,讓謝爺爺簽字,上面寫著謝爺爺拒絕當謝惜靈的法定監(jiān)護人。 謝爺爺簽字也不愿意,最后兩個人只能放棄。 離開之后,周德法對謝爺爺說道:“如果你不想你的孫女被打死,最好不要把我們來過的消息告訴謝鶴青。” 說完,兩個人走了。 謝爺爺拿出手機,看著上面顯示的兒子兩個字,將手指放在了電話號碼上許久,最終還是沒有按下去。 謝爺爺這條路走不通,周德法和王警察又立刻開車去找謝惜靈的外公外婆。 謝惜靈的外公外婆住在一個新修建的小區(qū)里。 小區(qū)綠化也好,周邊設施也好都非常齊全。 唯一的問題是,這個小區(qū)是謝父買給兩個人的。 俞父俞母只有謝母一個女兒。 謝母比謝父小四歲,大學一畢業(yè)就嫁給了謝父,然后就沒工作過。 謝父也有本事,剛結婚沒多久就開了公司,從自己一個人到現(xiàn)在手下十幾個員工,不僅自己出人頭地,還給岳父岳母買了房子買了車。 可以說,至少在外人看來,俞家有了謝父這個女婿,那可是賺大了。 周德法和王警察又是開車三十多公里這才到俞父俞母家里。 此時都已經過中午飯點了。 兩個人只在路上一人吃了一個三明治。 俞父打開門。 俞母正在廚房里洗碗。 周德法和王警察單刀直入的說了此行兩個人來這里的目的。 聽完兩個人的話,俞父俞母也沉默了。 不是他們不疼靈靈。 他們疼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