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詳細的調查結論除了省廳專案組之外，康城只有極少數高層知曉，這事又被上面下了封口令，所以確實是有傳言，但卻極少。當然，這些傳言都圍繞著他因受賄罪行暴露而自殺的調查結論而來，乍一聽可能像回事，但仔細想想就覺得漏洞百出，根本不可能會是事實。唯一值得推敲的傳言確實有一個，感覺還像那么回事?！眳蝿倌邪櫫税櫭碱^，問道：“你聽說過康城的綠康農業服務公司么？”

    韓宇點了點頭，說道：“康城最大的農產品進出口公司，是省外的什么大老板來投資的，資金雄厚，起點就非常高。據說這家公司只要停工三天，全國就有百分之二十的人吃不上西紅柿，百分之五的人吃不上芒果和青棗?！?

    “這話是稍稍夸張了些，但足以說明這家公司的實力?！眳蝿倌形⑽Ⅻc了點頭，又道：“這家公司是二零零二年成立的，發展及其迅速，零五年鄭毅出事的時候，它已經是康城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幾乎壟斷了整個康城，甚至周邊小城的農產品?？党菤夂蜓谉幔瑵駶櫍a蔬菜和水果。綠康公司出現之前，西紅柿、芒果、青棗、人生果、菠蘿這些都是爛大街的東西，農產品市場也是非?；靵y。綠康公司出現之后，這些農產品有了統一的回收價格，曾經爛大街的東西都能賣上好價錢。農民逐漸富裕的同時，綠康公司也是越做越大，不但有了自己的果蔬加工廠，將康城的農產品推向了全國，還代表國家對境外臨國進行國際幫扶，幫助境外種植毒品替代農作物，并進行回收和加工?！?

    “這么牛的企業，怎么會跟鄭毅的事扯上關系？”韓宇有些不解。

    “我之前已經說過，鄭毅來到康城，當上副局長之后究竟是干了些什么。綠康公司的董事長叫做柳若嵐，是個年紀與他相仿的美女企業家，又是歸國留學生。兩人認識以后走得很近，據說私下里經常在各種高消費場所出雙入對。在鄭毅的牽線搭橋之下，針對局里經費極其緊張的情況，柳若嵐以公司名義向公安局捐贈了一批電腦和幾輛出警車，總價值至少上百萬。除此之外，還在城里最大的加油站買了五十噸汽油捐贈給公安局，局里的警車去那里加油直接從這五十噸里扣費?！眳蝿倌锌嘈α诵Γ值溃骸耙驗閮扇说年P系，人家隨隨便便就給局里解決了這么多困難。很多人認為，這柳若嵐出手如此大方，與鄭毅的關系絕對不簡單，私下里給他的更不會少？”

    韓宇皺著眉頭，一臉的凝重。

    “以綠康公司的實力，在康城也可以算是呼風喚雨，明面上應該沒什么事是他擺不平的，可暗地里就不一定了。如果真要遇到點什么擺不平的破事，那這事可就不一般了。這種時候，或許分管刑偵的副局長能幫得上忙。可萬一這事風險太大，或者牽連太廣，他真的愿意幫忙么？如果他收了很多好處，卻什么事也不辦，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既然不想辦事，那總得付出點什么，綠康公司有一百種方法能把他玩死?！眳蝿倌幸荒樀目酀值溃骸罢{查結論是鄭毅受賄罪行暴露而自殺。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的公安局副局長，他的分量能受賄多少，總不至于判死刑吧！可他卻選擇了自殺，這足以說明，導致他選擇自殺的緣由，并不是所謂的罪行暴露，而是對方那讓人無法承受的壓力。綠康公司這樣的大企業才具備施加這種壓力的能力和實力。”

    “這種推測確實是造成鄭毅自殺最合情合理的解釋。”韓宇不禁嘆了口氣。

    呂勝男緊皺著眉頭，又道：“還有一種說法，就是鄭毅為了攀上高枝，利用自己的優勢靠近柳若嵐，把人家追到手后還在外面偷偷亂搞。被發現后，以柳若嵐的鐵血手段，搞不好被逼無奈自殺了。當然，這種說法漏洞百出，根本站不住腳。但所有的流傳之中，最能讓人信服的，都是與柳若嵐有關。”

    韓宇冷冷一笑，說道：“一個是年輕帥氣的公安局副局長，一個是美女總裁，確實是很難讓人不往那方面去想。不過你說得對，這種說法的可能性我認為是零?！彼麌@了口氣，又道：“如果他不是自殺，所有的推測就都不成立。”

    “沒錯?！眳蝿倌悬c了點頭，又道：“但要查鄭毅的事，柳若嵐這條線卻不得不查?！?

    “嗯，這人你見過沒有？”韓宇問道。

    “我記得見過她兩次，都是去找鄭毅簽字的時候見到的，當時還有一些其他作陪的富商和老板。一次是在什么山莊，名字我忘記了。另一次是在聚福樓，兩次都是非常高檔的飯莊?！眳蝿倌兴妓髁似?，又道：“論長相，柳若嵐這人其實也就一般。但喝過洋墨水的她，又把一家這么大的企業經營得有聲有色，氣質這一塊確實沒得說。穿著和談吐更是得體，舉手投足間隱隱透出女強人的味道，最難能可貴的是，她高高在上卻又讓你感覺沒什么架子?！?

    韓宇皺了皺眉頭，問道：“鄭毅出事之后，這家公司有什么影響？你知不知道柳若嵐做了些什么？”

    “傳聞她被專案組找去問了好幾次話，公司里的高管也被專案組調查過，但這些沒有真憑實據，我不知是真是假。另外，也沒聽說過與這家公司有關的負面報道，就算真有什么影響，應該也是無傷大雅?！眳蝿倌兴妓髁似?，又道：“正因為有這些傳聞，調查結論出來后大家才聯想到了這家公司。柳若嵐為此做過些什么我不知道，但只要是個正常人，在那種節骨眼上一定會選擇明哲保身，保持沉默，最大限度與鄭毅撇清關系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韓宇點了點頭，一臉的凝重。

    呂勝男繼續說道：“過了大概一個多月，調查結論悄悄通報到了康城，但僅限于極少數高層領導，整個公安局只有老局長一個人知曉?！?

    韓宇緊皺著眉頭，問道：“那后來是怎么傳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