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朕即天子-《大爭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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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如遲疑了一下,忽然雙手伏地,拜伏下去,沉聲道:“要解越國之厄,請太子放下先王之仇,以當今越王身分,向吳王乞降。忍一時之辱,存續越王血脈,再尋崛起之機。”
“嘿嘿……”,勾踐冷笑兩聲:“當初慶忌釋我回國,我曾信誓旦旦說要終生臣服于吳國,不再對吳國興一兵一卒,如今言猶在耳,還去乞降?他會答應么?”
皋如已經開了口,便豁出去道:“有什么不答應?此番伐吳,非太子之罪也。”
勾踐霍地回頭,目光一凝,問道:“這是何意?”
皋如知他素來敬重父親允常,所以不敢與他對視,只是俯視著地面,說道:“為越國計,請太子忍辱負重,將出兵伐吳之罪盡皆推到先王身上。太子是先王之子,亦是先王之臣,受王命而伐吳,非是太子之罪。”
勾踐咆哮道:“你要本太子將罪責盡數推到父王身上,承受萬世不孝之名?”
“太子孝義固然重要,但是還請太子以大局為重!”
勾踐眉頭一跳便欲暴起,他忍了一忍,強行壓下心頭怒火,徐徐緩和了神色,慢慢地道:“如此這般,便能消彌我越國之難么?”
皋如道:“皋如愿往吳營一行,向荊林面呈太子之意。臣會對他說,若吳國接受投降,我越國從此甘為吳國附庸,聽從吳國一切驅使。若吳王不準,太子殿下將毀掉國家寶器,集結全部人馬,與吳人決一死戰,到那時玉石俱焚,吳人將一無所獲。吳人現在已吞并了東夷領土,又與費無忌在潛山以東死戰,豈有那么大的胃口再吞下我越國?如此這般,或可保全越國社稷。”
勾踐霍地轉身,大步走到崖邊,山下一道河流,鱗鱗的水光隱約可見,對岸,河岸上,山谷里,高坡上,處處都是燃起的篝火,那是荊林和英淘的大軍。
眺望良久,勾踐垂淚低頭,把袖子拂了幾拂,有氣無力地道:“便依你之言,你……你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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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清,江水滔滔,拍打著戰艦輕輕隨浪起伏。一艘艘戰艦在夜色中仿佛水面上的一頭頭黑漆漆的巨獸,只有一艘船上燈火通明,那是李寒的戰艦。
倉促出兵的惡果已經開始顯現,由于聽說慶忌出兵北伐,楚越兩國根本不及準備,立刻倉促準備,后勤保障根本沒有根上,便是這戰艦上也沒有充足的食物。如今他們又倉促退軍,卻已失去了楚國的支持,糧食得不到補給,士兵們的食物已經由一曰兩餐減為一曰一餐,現在已經變成每曰一粥了。軍心士氣進一步渙散,已經有逃兵出現,李寒不知道自己掌握的這枝大軍還能撐多久。
費無忌已經再次傳來消息,令他從水路迅速穿插到郢都附近登岸,配合他的大軍攻城。李寒聽說被囊瓦、費無忌先后把持,經營多年的楚軍大權目前尚沒有被楚太后完全掌握,不禁為之大喜。此一戰一旦成功,費無忌殺了楚王,重新扶持一個傀儡上位,那以他的功勞便是費無忌麾下數得著的將領,從此成為楚國這個龐大國家的上卿了。
可是等他率軍從淮水轉入潢河,趕到臘陵的時候,便聽到不幸的消息,偃將師已向太后效忠,反戈一擊,率軍同費無忌作戰了。為了表示決心,他還親手殺了費無忌全家,用他們的項上人頭誓師出征。
楚國三大權臣,囊瓦、費無忌、偃將師,囊瓦死后,費無忌成為令尹,偃將師是僅次于他的二號人物,在楚國各路兵馬中,偃將師的嫡系和影響力并不比費無忌差的太多。如今費無忌被楚太后斥為殲佞予以剪除,他的勢力派系之所以還沒有心悅誠服地投靠太后,只是因為整個派系的利益沒有保障。如今偃將師復出,成為楚國司馬,各路封疆大吏們重新找到了可靠的大樹來做為他們的依靠,已經臭名昭著的費無忌便受到了拋棄。
在這樣的情況下,原本調動不靈,或都陽奉陰違消極抵抗的各路大軍紛紛集結起來,在偃將師的統領下,開始對費無忌形成了極大威脅。李寒若非知機而退,立刻迅速退回汝清,幾乎便被偃將師的人馬截住一舉吃掉。
費無忌如今成了落翅的鳳凰,手下只有三萬殘兵,且又缺衣少糧,讓他們同楚[***]隊作戰更乏勇氣,費無忌無奈之下已經退守柏舉,并且傳訊讓他前去匯合。
從這里到柏舉,雖說可以通過史河走一大段水路,再上岸趕去,但是中間要經過雞父、雩婁兩道設有水關的城隘,而且那里都有水師駐扎,此刻俱已聽從偃將師調遣,這一去自己先要經過水陸幾番大戰,以費無忌一路逃回楚國,兩次拋下斷后的楚軍置之生死于不顧的風格看,如果自己被圍,他根本不會赴援,天知道自己能不能平安到達柏舉。即便到了又能如何呢?已經在楚國失勢的費無忌,無論是對楚還是對越,他還能支撐多久?
像慶忌那樣的人,哪怕只剩下一兵一卒,以他堂堂吳國世子的身份,都可能仍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但是像費無忌這種人,得勢時可以把楚王也玩弄于股掌之上,一旦失勢,他就連條狗都不如。出身的高低貴賤,能對人產生多大的助力或阻力,李寒心中是太清楚了。
他也知道如果再棄費無忌而逃,那對他的名聲并不太好,不過……他棄了叔孫氏、棄了吳王夫差兩個主子時,那時身份都很低微,其中原因更是不為人知,除了天地鬼神,誰知道他忠義與否呢?
柏舉,李寒是絕不想去了。他同自己親信,以及在楚國這段期間,曲意結交下的相好將領們秘密計議了一番,商量為自己尋找一條出路。
以前為了得到費無忌的賞識,李寒十分賣力地為他效命,干了太多的不義之事,同現在楚國當權的世卿貴族們彼此間的關系極其惡劣,要想反戈一擊投靠楚國,楚國目前正在用人之際,倒是能夠容他。可是費無忌滅了之后呢?那些權貴們縱然不會殺了他,又豈會予以重用,所以這楚國是回不去了。
楚國既不能去,與楚國已隱隱締結同盟的秦國和吳國便不能去,他們之間雖也勾心斗角,卻絕不會為了他一個卑微出身的李寒傷了和氣,不把他綁回楚國再怪。
要想尋條出路,要想有出人頭地的一天,唯有打中原的主意,在那些同南方諸侯處于對立之勢的北方諸侯中尋一個新主子。
在李寒看來,最好的主子無疑是在晉國分裂之后已隱隱然成為天下第一強國的齊國。可是齊國路途遙遠,國勢強大,并不稀罕他這支萬余人的水軍。而且齊國一直是世卿把持朝政大權,國、高、田、晏等幾家世族上卿,占據了齊國所有的高位,只要不是出身于這幾家的世家子弟,即便才華再高,也很難得到破格提拔和重用。雖說他艷羨齊國之富饒強大,卻知道那不是自己理想的去處。
中原諸候中,鄭國、宋國、衛國,都是可以投靠的對象,但是這三個國家久處中原,戰亂較少,因此朝廷因循守舊不思變革,朝廷格局中,世卿把握大權的現象比齊魯還要嚴重,以他出身縱然去投,還是無法擠入貴族圈子。
思來想去,唯一理想的去處只有原來的晉國,晉國已分裂為五國,五個諸侯都是剛剛立國,國家還沒有出現盤根錯節勢力龐大的門閥世家,而且五國現在正在紛紛搶占地盤壯大實力,急需增強自身實力。這樣的情況下,去投靠他們,在他們之中找一個新主子,才有機會得到重用,甚或因為輔佐開國之君立下拓疆擴土之功,受封為世襲公卿,聞達百世。
李寒與與親信和好友計議已定,故意又拖延了幾天,等到軍中糧草用盡,軍心士氣進一步低迷,各路將領都憂心于前程的時候,才召開了這次會議。
李寒一身甲胄,端坐在主將位置,艙口都是他的親信侍衛守著,李寒耐心地向水師各路將領分析了他們目前的危難情形,十分‘痛苦’地道:“各位將軍,此去柏舉無異死路一條,李寒一人死不足惜,可是李寒實在不忍讓上萬將士隨我輕蹈死境啊。李寒思來想去,為了上萬生靈的姓命,決意背負一身罵命,違令北上,沿汝水而行,在鄭宋衛晉諸國中為我三軍將士尋一個明主,找一條出路,不知諸位將軍意下如何?”
李寒剛剛說罷,早已與他有所計議的將領們已紛紛帶頭表態道:“李將軍用心良苦,末將愿隨將軍北上,為兄弟們尋一個安身立命的所在!”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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