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津縣。 縣尉張思身披甲胄,率領百名秦軍銳士包圍了縣令府。 隨著張思一聲令下。 在幾聲清脆的金鐵交擊聲后,沉重的青銅長戈以暴力的形式,敲開了縣令府大門。 張思正要下令要一眾秦軍魚貫而入,搜捉縣令吳秋,眼前便出現了津縣縣令吳秋身影。 吳秋身著一身儒衫,頭上頂著春秋時儒家流行的復古木制高冠,以頭巾纏繞固定,手中則執有一把亮鋒寶劍,秦二尺長。 其身后,是與吳秋打扮一般,在縣令府任官員的一眾儒家門生。 這些儒家門生有老有少,面上神色有的是堅毅、有的是恐慌、有的是視死如歸。 他們斜執著的寶劍多數穩定,少數則是顫抖不休。 “吳縣令這是鬧哪般?” 縣尉張思抬手,止住身后拉弓上弦就要攢射的秦軍。 “郡守大人沒想要吳縣令的命,只要思驅逐吳縣令出韓地而已。 “吳縣令,看在你與我共事一場的份上,思勸你,莫要自誤啊。” 這話對于張思來說,絕對是苦口婆心了。 秦國武將首重軍功,吳秋一眾做出這等抗命架勢,若放在其剛來到津縣時,張思定然直接射殺充當軍功。 現在,張思略有不忍。 自大儒吳秋來到津縣,津縣肉眼可見得在變好。新鄭之前下達的命令,也是一切順從縣令,張思對吳秋還算認可。 “張大人,秋任職縣令至今,津縣之轉變有目共睹。今秋沒有犯錯,只一紙調令,便要下秋之官,此……” “吳縣令?!? 張思抬手向前擺了一下。 五十名秦軍鋒銳箭矢搭上弦,他們揪著箭矢尾部的羽毛,開弓如滿月。 蹦蹦蹦~ 弓弦繃緊的聲音猶如催命符令,讓十數位儒生臉色大變。 當啷當啷~ 有四位連長劍都無法握住,失手落地。 張思神情冷峻。 “思乃軍人,只服從上令,你這些話,與思說不著?!? 他后退一步。 “走,還是死?!? 為五十把箭矢所指,吳秋渾無懼色。 他驀然回首,白發飄搖,厲聲大喝: “撿起來!” “唯。” “唯。” “唯?!? “……唯!” 三個儒生咬牙應聲,撿起長劍。 最后一個儒生應聲有些遲疑,有點哽咽。 但他還是應了,還很是大聲,撿起了長劍。 “悔不該棄淳于兄而去,悔不該未至玄鳥殿。賊可摧我身,不可折我心!” 吳秋回首,一臉決然,邁步沖鋒,悍然提劍向前! “天下無道,以身殉道!” 他高喊著,年邁,瘦小的身影,在一眾儒生眼中異常高大。 老邁的聲音,也顯的那么神圣。 一眾儒生有些癡迷,有些目眩,有些熱血沸騰。 正當此時。 “放?!? 不帶感情的一個字。 嗖嗖嗖嗖嗖嗖~ 肉體不可擋的鋒銳箭矢向著年邁執劍者勁射而出,加強版的暴雨梨花針盡數扎在了吳秋之身。 老人前沖的身影立刻后退不休,硬是被這五十支箭的力度射回原位,跌在了一眾儒生之中。 鮮血,染紅了儒衫。 一眾儒生被嚇住了。 他們熱血不再沸騰,他們激情不再澎湃,他們想要脫口而出,隨著大儒以身殉道的信念不再堅定。 仰躺在地上的吳秋,身前扎滿了箭矢,纏住木冠的頭巾也為箭矢射破,致使沉重而復古的木冠脫離其頭,掉在地上。 張思橫了一眼被射成刺猬,胸膛仍有起伏的吳秋。念及吳秋為津縣做的貢獻,本想要身后秦軍入縣令府,繳了這些儒生的長劍。 一步踏前,目光突然一凝。 吳秋,竟然掙扎著坐起來了! [一介書生,竟能如此……] 張思制止身后秦軍上前補刀。 以他的經驗,這樣的傷,每一個小動作都是受一次萬箭穿體之痛。 這樣的人,值得他張思給予少許寬限——反正這樣的傷也是必死。 吳秋一臉痛苦,肉體上的痛苦讓他的精神備受折磨。 他哆哆嗦嗦地在地上摸到木冠,摸到頭巾,然后用滿是粘稠鮮血的手,將木冠端正地戴在頭上,再用頭巾纏綁,加以固定。 稍微晃了幾下,木冠紋絲不動。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