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啪~ 甘羅的手打在嬴成蟜的手上,將那五顆琉璃珠打在牢房內鋪設的干草上,陷進了干草堆里。 拿走琉璃球,意味著妥協,意味著代表世家利益阻撓變法。 打掉琉璃球,意味著抗爭,意味著與嬴成蟜一起抗爭變法。 這是很簡單的邏輯。 但嬴成蟜見到眼前這一幕眼中卻沒有露出一絲喜色。 看遍了人心人性的他從來不相信頓悟,感動能改變一個人數年,乃至十數年處事思想的事。 就像是他的大侄子嬴扶蘇,一次痛罵根本不起效果,要在大鄭宮內熬上數月,經歷一次又一次刺激才能醒悟。 “哥,你真是無趣啊。” 甘羅看著臉上沒有動容的嬴成蟜,搖頭失望地道了一句。 他的手不再顫抖,臉上表情也沒有激動,就好像他剛才的動作,情緒都是嬴成蟜的幻覺一樣。 他赤腳踩在那些干草上,穿上擺放在床榻邊的一雙鞋。 “那些陳年舊事有什么好說的,誰年少時不輕狂?人總是要長大的,不能總沉浸在過去。就為你那幾句話,我就要感動的涕泗橫流。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陪你與天下為敵,我沒那么蠢。 “你既然不要王位,那便在你長安君府茍且偷生便是,何以還非要登高演說一番?沒有你的秦國照樣可以一統天下,你何以還非要參政做些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你若就此罷手,我可放過你。” 甘羅從容且自信,就好像他此刻不是身穿囚服身陷令圄。 而是穿著錦繡華衫,坐在他甘家大堂上發號施令似的。 嬴成蟜撿起地上的第三顆琉璃珠,這些并不精美好看的琉璃珠倒映著他內心的失意。 “就這樣罷。”嬴成蟜低聲道。 既是在說眼前事宜,也是在說他們兩人之間曾經存在的兄弟情分。 “你以為你吃定了我?” 甘羅走到嬴成蟜身邊居高臨下,腳踩在第四顆琉璃珠上不讓嬴成蟜拾起。 “你的信息來源大多都是樓臺罷,我早該想到的。你就算再急色,也不會夜夜流連其中不思回返。你以樓臺所探聽情報逼死我,其余世家會怎么想?” 彎膝蹲身,甘羅平視嬴成蟜,眼中沒有失去生命的惶恐,只有看到好戲上演的期待。 “哥,你說他們是會懼怕你將同樣招數用在他們身上從而配合你,還是被你激怒同仇敵愾合縱殺了你?” 嬴成蟜不假思索,他對這群貴族尿性實在是再了解不過了。 “自然是要殺了我,你們這群自忖高高在上不拿人當人看的畜生,怎么能允許一直有把屠刀擱放在你們的脖子上。” 甘羅快意一笑,道:“汪。” “抬腳。” 甘羅蹲著向后一蹦。 嬴成蟜撿起第四顆琉璃球,在身上那件繡著龍鳳的玄色大袍上用力擦拭,將那些在這間牢房內沾染的灰塵盡數擦掉。 直膝,向著牢房外邁步。 “哥,我等你啊!” 甘羅仰著脖子喊著,笑得很歡喜。 我死在先,你死在后,我們兄弟倆一起死。 變法者,必死。 “有時候我真不明白,明明你們已經占用了那么多的特權,為什么還不滿足。甘茂有大功于秦國,甘家家財萬貫藏書浩如煙海,無論文武皆有大家愿意教習。 “那些平民有什么?我變法成功后,他們獲得的知識武功都是學堂教習,皆為基礎。他們沒有那么多藏書,也支付不起深研武功的高額金錢。 “你說憑什么你與那些于秦沒有功績的平民在同一條起跑線,但你們根本就不是一條起跑線。你們先天就領先他們太多太多,你們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地之間的距離。 “這么大的差距,你們怎么就害怕比不過平民呢?我在祭壇上說的很清楚,我不會奪走你們應得之物。我只是要你們努力一些,要秦國更興盛一些,這都做不到乎?” 嬴成蟜一邊走一邊說,走到了牢房的鐵門前站定,說完了這一大段話才伸手去拉鐵門。 “做不到。”甘羅一屁股坐在干草上,道:“秦國官職本來就是我們的,憑什么那些只知道掄鋤頭的平民能搶走本屬于我們的官職。你上下嘴皮子這么一碰就要我們世家從身上割下一多半肉,哥,你自己怎么不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不懂?” 砰~ 鐵門被摔,發出一聲巨響。 在這聲巨響之中,傳來嬴成蟜的澹漠應聲。 “我不是王。” 甘羅從巨響中敏銳的捕捉到了那四個字,神態一愣。 嘴角笑容擴散,在嘴邊越來越大,繼而蔓延到整張臉。 “哈哈呼哈哈!對,你可為王,你不為王!哈哈哈哈哈!” 第(1/3)頁